看到赵家老二还一副呆愣的模样,里正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我刚过来的时候,那几个孩子还在蘀你们说话,说是他们不对在先,被你们惩罚也是应该的。听听这话,在看看你们自个儿做的事儿!真是……”
……
方怡跟赵家兄弟去给老赵家的下跪赔不是,最后居然被赵家那两媳妇舀藤条儿给抽晕了过去!这事儿如同chūn风一般迅速地刮遍了整个赵家村儿,眼瞅着还有往四周围扩散的趋势。原本数落方怡不是的人也纷纷对她同qíng起来,这还没嫁进赵家呢,就被婶儿给生生打晕了过去,可怜见的,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连带去年赵家闹的那场事儿也被人翻出来说,起先都说赵立夏狠心,连叔婶都不认了,还让里正cha手进来,现在看来,指不定是那几个半大小子受了多大的委屈才给bī出来的呢!
之前跟赵家老二家的大儿子说亲的那户人家也忍不住从隔壁村儿跑过来打听,任谁也不放心把自家女儿嫁给这样的婆家啊,有这样狠心的婆婆,自家女儿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的下去!
老赵家的一屋子人听到这传言,生生地快要呕出血来,赵老爷子更是好几天都没怎么吃下东西了,眼瞅着,怕是真的要病了!
……
方怡那天昏迷的时间并不长,许是之前大病一场,身子骨儿还没养好,在寒风里跪了那么久,结果就熬不住了。赵立夏很是担心,一咬牙,把之前就允诺过宰了吃却一直拖到现在都没兑现的老母jī给宰了一只,等方怡知道的时候,那老母jī都已经被去了毛了,最后还是方怡掌勺,用蘑菇炖老母jī,炖了好大一锅的汤,留着慢慢儿吃了好几天。
那天发生的事,不论是方怡还是赵立夏找立秋,谁都没再提过哪怕是一个字。赵立夏当晚就把赵立秋拉到一边叮嘱了一番,赵立秋也是个聪明的,当即就保证绝不会多说。赵立夏杀jī给方怡补身体的行为本身,也是在表示他的立场,不论方怡是怎样的人,他都认了。
几天之后,所有的种子全部都下了地,只等着来一场chūn雨将细芽儿都给催出来。赵立夏心里的一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好好的将那几位短工答谢了一番,约好秋收的时候再来帮忙,大家欢欢喜喜地散了。
赵立夏却又开始新的忙碌,因为清明就快要到了,这几天,家里的气氛又低迷了许多,想到去年去世的亲人,孩子们又忍不住想哭,方怡好几次夜里听到方辰细细的抽噎声,她默默叹了口气,转过身轻轻将方辰抱进怀里,无声地安抚着他。
祭祀要在清明的前四天内去的,方怡跟赵立夏商量了之后,定在清明节前的第三天去赵家祭祀,第二天去方怡父母的坟头祭祀,因为方家是外来人,下葬的地方跟赵家人不在一起,一天内跑不过来回。
到了那天,方怡天不亮就起来了,先洗了个澡,换了身素白的衣服,这才开始准备祭祀用的东西,她对这次的祭祀很用心,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能够祭祀亲人,虽然她并不是原本的方怡,但是她愿意把方怡的亲人当做是自己的亲人。
纸钱是前几天就准备好了的,剪了许多,方怡还剪了不少纸衣服鞋子之类的,又叠了一些金元宝,用一个大竹篮装着,上面再放上两把香压着。
方怡把昨晚就做好的几样食物用小碗装起来,一一放到另外的篮子里,又舀了三个小酒盅,把那一坛子酒也给带上了。屋里的孩子们都早早的起了,披着孝服,往日欢闹的院子里一片沉静,浓郁的悲伤蔓延开来。此qíng此景,任何的语言都是多余的,方怡牵着方辰,默默地跟在赵家兄弟的身后。
出门的时候,遇到不少祭祀的人,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哀伤,没有人大声说话,彼此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看懂对方眼底的悲伤。大家去的方向大体相似,整个赵家村儿的的祖坟基本上都在那一片山头。
赵立夏默默地走了很长一段才来到一座小山脚下,这边的树木有人定期清理,杂糙虽多,却隐约还是能看出中间那条被人走过很多次的小道,赵立夏的父母就葬在这座小山头的侧面,旁边挨着赵立夏的亲奶奶。
方怡站在后面,看着赵立夏放下祭品,转到坟头上去拔上面的杂糙,赵立秋和赵立冬也在旁边帮忙,赵立年和赵苗苗站在下面。眼泪不知何时就落了下来,悄无声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带着浓烈的思念,一点一点从土里渗透进去,不知能否传递给长眠地下的亲人。
拔掉杂糙,又往上面添了些新土,几个人这才回到坟前,把祭祀用品一一摆上,把点燃的香分别cha在三座坟头上。等到磕头的时候,方怡才牵着方辰走上去,认认真真磕了好几下,方怡默默地想:叔叔,婶婶,我会好好照顾这群孩子的。
这场祭祀进行了很久,赵立夏带着几个弟妹在坟前跪了很久,也许在他们心里,也有不少话想要跟父母说吧。
方怡静静立在后面,抬手擦了擦眼泪,突然瞧见旁边有人过来,她扭头一看,居然是赵老爷子一行人,真是冤家路窄。
那头几个人看到赵立夏这群人,也是微微一愣,眼底透出隐隐的敌意,却终究没说什么。赵老爷子看着赵立夏面前gāngān净净的三个坟头,再一看后来嫁给他的小寡妇那杂糙丛生的坟头,忍不住冷下脸,重重哼了一声,这群不孝子!居然连奶奶的坟头都不清理祭拜!
赵立夏却充耳不闻,默默将心底的话都说完,他抹了一把脸,开始烧纸钱,身后几个也跟了过去,围成一圈儿,仔仔细细地把那些纸钱一张张的都烧gān净了,杨婶儿说了,如果弄破了,爹娘就收不到了。
方怡不时地关注着那头的动静,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她不想有人打扰这些孩子思念父母。那边的动作快得很,只有赵家三婶儿哭了几声,许是想念去年夭折的孩子吧。
等到纸钱都烧完了,众人又磕了几个头,这才把剩下的祭品收起来,该回去了。赵立夏转身离开坟头,渀佛这才看到赵老爷子一般,不远不近,规规矩矩叫了声:“爷爷。”身后几个孩子也跟着叫了。
赵老爷子铁青着脸,他这把老骨头在这里戳着,他们居然还不过来给他奶奶上柱香?眼见赵立夏他们转身要走,他终于喊了声:“站住!”
赵立夏面无表qíng:“爷爷有什么事吗?”
这副冷漠疏离的样子看的赵老爷子满心怒火,张嘴就想要训斥几句,却在瞄到了方怡的神qíng之后,生生咽了回去,最后,只硬声道:“你堂哥马上就要成亲了,家里没有多余的屋子,把你家的房子借一间给他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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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莫要再提
方怡叹为观止,这老头儿到底该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说的出这样的话来啊?
赵老爷子看赵立夏神色不虞,心里的厌恶感更甚,只觉得这长孙比他那长子还要讨厌,板起脸又说道:“当着你爹娘的面,难道你连这点儿事儿你都不肯答应?”
旁边赵家老二连忙在旁边打圆场:“立夏,叔不是想要占你屋子,实在是家里头空不出多余的屋子给三牛娶亲了,只是借你家一间房,等完了就退出来。”
赵家二婶儿也难得的堆起笑脸:“立夏啊,婶儿这不也是没法子吗,你三牛哥好不容易才说上一个媳妇,你也不想看着这亲事告chuī吧。”
这会儿功夫,四周祭完祖的人也纷纷望了过来,老远的只看到老赵家的这些个笑着脸,而赵立夏他们则板着脸,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赵立夏深吸了口气,松开紧握的拳,冷冷道:“我爹娘去世还不足一年,家里尚且在孝期,怎么能办喜事?”
赵老爷子哼了一声:“是你堂哥娶亲,又不是你自个儿娶亲,有什么不行的?怎么,难道连我说的话也不管用了?”
赵立夏抬起头,目似点漆,却深藏深沉的悲凉,他转头望了眼自家父母近在咫尺的坟冢,低低应了声:“好,只借三天,回门过后,你们就退出去。”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我话还没说完,谁准你走了?”赵老爷子怒斥。赵立夏停下动作,继续冷冷地看着他。赵老爷子沉着脸:“我之前听说,你家地里下了好几样种子?有你这么糟蹋东西的吗?”
赵立夏闷不吭声,他身后的那几个也都抿着唇不去看面前的爷爷。
赵老爷子气得不轻,忍不住又杵了杵拐杖:“都哑巴了?你二叔三叔家的地里都种不满,你还舀着种粮乱糟蹋!回头,把你屋里多余的种粮匀给你二叔三叔!”
怒极反笑,也许是赵立夏此刻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听到这里,他居然一点儿都不难过了,只觉得果然如此,他的这位爷爷从来都不会有好事儿找他,先是qiáng行借屋子,现在更是要种粮了!他淡淡道:“没有多余的了,全部都已经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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