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短工离去的第二天,方怡狠狠地烧了一锅子的ròu,给辛苦了许久的大家给实实在在地大补了一顿,特别是王满仓他们三个,晒得跟黑炭似的,整个人都瘦了两圈儿,吃饭的时候,赵立夏一个劲儿地往他们碗里夹ròu,让那三人受宠若惊,捧着碗感动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杨婶儿家的粮食收完之后,他们就开始帮着赵立夏他们忙活,那红薯挖出来之后也是要晾晒的,然后才能放到地窖里去,依着往年,这红薯一般都是全部留着慢慢吃的,但是今年因为种了许多的洋芋,而那洋芋显然又比红薯更讨人欢心,所以大家商量了过后,一致决定把这红薯再卖掉一些,当然,前提是价格要实惠,若是因为卖的人多导致价格下降,那还是留着慢慢吃吧,横竖也不过是多挖一个地窖的事儿,不费功夫。
到了这会儿,方怡觉得自己简直就跟那小松鼠有的比了,每到入冬前,那些可爱的小家伙们就开始储存过冬的小松子儿了,而他们则是为了来年不停地往地窖里头塞各种丰收的粮食,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不错!
因为去年那一场大灾,赵立夏决定今年至少要留两年以上的口粮在地窖才行,对此,一屋子的人竟没一个人反对!国人自古就是喜欢储存的,手中有粮,心中才不慌啊!
与赵立夏家的好日子相比,老赵家的简直就是愁云惨淡,秋收的喜悦早就因为赵三牛被三间私塾拒收而被chuī得七零八落,如果只是一个先生说赵三牛不行,还不足以令人信服,可是每个先生都觉得他不行,那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更何况赵三牛跟着老秀才学了好几个月,连三字经的头几句都背不出,更别说一个字都不会写了。无论老赵家的这些人怎么难以置信,却也不得不接受赵三牛没有半点读书天赋的事实。
赵老爷子被气得不轻,觉得自己被老二一家子给欺骗了,赵三牛明明就是个糙包,他们居然还把他当做是人才!老三一家子心里也不好受,为了赵三牛这个糙包,他们可吃了太多的亏了!到头来什么没捞着,还成日里被人笑话,那赵老三是个木讷的,但是赵家三婶儿可不是个吃素的,当即就闹腾起来。
然而,最最懊恼的一个人,却是赵三牛的老婆,当初他们家可是听说赵三牛将来会有大出息的,这才“下嫁”的!却没想,这个有大出息的人竟然是chuī出来的,这下子,小媳妇受不了了,睡觉都不让赵三牛近身。
可怜那赵三牛,本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人,再加上这大半年被一家子人供着,更是懒得连筋都要人抽了,如今却一下子被打倒尘埃,家里什么活儿都要他去gān,每个人都不给他好脸色,甚至连他的爹娘也恨其不争。若是换了别的有骨气的人,定会硬咬牙gān活儿,可他天生就不是个硬气儿的,gān了没两天就哭天抢地,都成了亲的人了,哭起来没脸没皮,只把赵老爷子给气得发抖,他当初到底是被什么蒙了心,居然会看中这么个没出息的!
赵家三婶儿整日的冷嘲热讽,赵家老二只顾着抹眼泪,那小媳妇也开始摆脸色,家里头是越来越乱了,一天到晚,连口热汤都喝不上!这哪里像是刚秋收了的人家!到最后,赵老爷子一拍桌子:“我去立夏那儿住,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我让你们闹个够!”
于是,赵立夏的家门口就站了这么一位,赵老爷子看都不看方怡一眼,抬着下巴鼻孔朝天:“去把立夏给我叫回来,从今儿起,我就住这里了!”
方怡这会儿正在摊晒玉米粒,听到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儿扑到玉米堆上,她拍拍手,站起身:“老大爷,您再说一遍?”
赵老爷子皱着眉,看向方怡的神qíng难掩嫌弃嫌恶之色:“我这个当爷爷的要来长孙家里住,你快去把我的孙子叫回来。”
方怡还想说什么,一旁的柳叔却开了口:“方怡,先去把立夏喊回来。”
柳叔开了口,方怡自然是要听的,当即拍拍手,转身往田地里跑去了,心里头有些烦乱,这老不羞的是想怎样?发现那两个孙子是糙包了,所以就要往听话孝顺的长孙这里跑?
赵立夏兄弟几个都在地里忙活,等把这最后的几亩红薯挖完,就不怕老天爷下雨了,那些短工们都已经辞退了,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来收了,左右不算多,方怡去的时候,田埂边的板车上已经快要堆满红薯了,本该是值得高兴的场面,方怡却笑不出来,赵立夏远远地就瞧见了方怡,这会儿看到她的神qíng,不由有些纳闷:“怎么了?”
方怡摇摇头,闷闷道:“你爷爷来了,说要住你们家。”
赵立夏微微瞪圆了眼,还当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爷爷说要在你们家住下!”
赵立夏蹙眉:“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要来我家住什么?”
方怡撇了撇嘴角:“可能是知道赵三牛和赵大壮是糙包,所以来找你了。”
赵立夏笑了笑:“别生气,先去看看吧。”
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赵立夏跟方怡先推着那板车回去了,路上,方怡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他要真住进来了,那就麻烦大了。”
赵立夏很老实的摇头:“没什么好办法,他现在到底还是我的爷爷,他要来住,恐怕谁都拦不住。”
方怡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儿,别说是古代,就是放到了现代,长辈要住晚辈的家,晚辈都不能说不。这样一想,心里就更加的烦闷起来:“若只是他一个人来住还好说,问题是他一来,你二叔三叔他们肯定也会找借口上门的,到时候什么都瞒不住了,家里头那些东西也未必保得住。”
赵立夏哪里会想不到这些,只是就算想到,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偏生这会儿白城山去了外地,就算想要脱离了赵家也不可能了。
等两人回到家里,赵老爷子正跟那柳叔聊得愉快,看到赵立夏,脸上居然还带着笑意:“回来了?累不累?”
这温和的语气让赵立夏和方怡齐齐打了个冷颤,这赵老爷子是想怎样?把人恶心死然后堂而皇之的霸占家产吗?
赵立夏把板车停到一边,走过去,规规矩矩叫了一声:“爷爷。”
赵老爷子嗯了一声:“从今儿起,我就住你家了,你给我随便拾掇一间屋子出来就成。”
赵立夏问道:“爷爷怎么突然想起来我这儿住了?二叔三叔他们不是还没分家么?”村里头没有这样的先例,儿子还没分家呢,哪有跑到孙子家里住的道理?
赵老爷子脸一沉:“怎么?没分家就不能来你家住了?赵家还是我说了算!这钱还都在我手里抓着呢!”
赵立夏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来我家住,二叔三叔他们怎么说?别人不知道,会说他们闲话的。”
赵老爷子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哼了一声:“有什么好说的?你二叔三叔都是大人了,你们还都是一屋子的孩子,我来帮你们管家,有什么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_^
80训斥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方怡心里冷哼:感qíng这老东西是想过来捞财政大权了?骗的哄的全用了一遍不管用,现在是要来明抢了?做丫的青天白日梦吧!
赵立夏抿了抿唇角:“爷爷,我家钱财不多,不敢劳烦爷爷。”
赵老爷子怒道:“怎么不多?你们这么多地里收上来的粮食,买进卖出难道不是钱?别人看到你们都是些半大孩子,白白占了你们的便宜你们都不知道!还会念着别人的好呢!”
方怡忍不住道:“老大爷,除了你们一家子,还真没有别人来占我们的便宜!”
赵老爷子气得脸色铁青:“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方怡没理他,转身去侍弄那些红薯去了,这事儿不是一时半会儿说的清的,还是先让赵立夏去处理吧。赵立夏心里也难得的起了火气,抿着唇不做声,人也不动,就这么把赵老爷子晾在那儿。
赵老爷子气得一杵拐杖:“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拾掇拾掇屋子!”
赵立夏依旧没动,眼看着赵老爷子就要发怒了,看够了热闹的柳叔开口了:“老爷子,你这样做可不妥当。”
对于这个跟在白城山身边的年轻人,赵老爷子还是比较客气的,当即耐着xing子问了句:“怎么?”
柳叔道:“你那两个儿子还没分家,你就这样带着他们两家的钱财住进了立夏家里,回头你那两个媳妇儿闹起来,立夏岂不是跳进huáng河里也洗不清了?你若实在是不想跟你两个儿子住,想来立夏家里住也可以,只不过得先把家分了才行。”
赵老爷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一心想着要离开那糟心的一家子,眼不见心不烦,却从没想过要分家,就算这会儿对赵三牛他们不满,但在他心里头,始终也是偏袒着他们的。他原本想着趁着这机会来赵立夏家里住着,趁着他们还小,把这家里的事儿给握在手里,回头还怕不能让其他儿子都住进这青砖大瓦房?却没想到他还没进门呢,心里的盘算就被人给点破了,一下子对面前这人也讨厌起来了,真不愧是跟在白城山后头的人,跟他一样讨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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