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纤纤泪流满面:“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昨日与你一聚后,我信了你的说辞,今日特地戴上你送我的发钗,就是希望你看懂我的暗示,我们两个好好谈一谈,可我不过是去倾心居的偏院如了个厕,你就迫不及待地与恬郡主苟合在了一起!慕容庆,你骨子里就是个风流成xing的人!我对你,再无一丝留恋!我们……”她拔下头上的簪,用尽全力掰断,“恩断qíng绝!”
“纤纤!纤纤!我以为她是你!”慕容庆狠拍自己的脑袋,都是喝酒误事!但其实他并非没有感觉到异样,纤纤已经十七岁,哪里会那般娇小?可……可那种软玉香怀的感觉,他亦是有些难以抗拒。
楚纤纤决绝地瞪了他一眼:“慕容庆,我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作践自己、原谅你的风流!你若再缠着我,我只能告诉祖父和姑姑,让他们想法子解决你和我之间的恩怨了!”
纤纤的祖父是宁国公,姑姑是摄政王妃,哪是他这个有名无实的王爷得罪得起的?慕容庆只觉得今天是一脚踢在了钉板上,怎么误打误撞地闯进了恬郡主的温柔乡?而恬郡主前后反差那么大,难道是把错当成了别人?凭心而论,他是一点也不想娶那个刁蛮任xing又风骚的郡主!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楚纤纤抹gān眼角的泪,敛去面上的愁容,嘴角一勾,阔步回了别院。
目击者太多,恬郡主百口莫辩!太后养了她这么多年,没想到栽到了慕容庆的怀里,这回,太后不迁怒于恬郡主才怪!不过,桑玥送给恬郡主和太后的,可不仅仅是这几份薄礼!
罪魁祸首,幕后元凶,此刻正躺在行宫外的一处山坡上。繁星点点,碧糙青青,一墨一白两道身影,外加一只黑黝黝的小狗。
慕容拓的嘴里叼了根长长的青糙,双手枕在脑后:“为什么让小慕儿拦了我的去路?”
桑玥望着漫天的星子,云淡风轻道:“小慕儿是自己去找你的,关我何事?”
“是吗?看来是我想多了,还以为你舍不得让我遭了恬郡主的láng爪呢!”慕容拓侧过身子,单手支着头,凝视着桑玥美如璞玉的脸,戏谑道:“以天为被、地为席,我们算不算同chuáng共枕了?”
“无耻!”浓郁的酒香飘入桑玥的鼻尖,她自他的眼眸里捕捉到了一分算计,冷冷道:“你早dòng悉了恬郡主的计策?”
“我就想看看你会怎么办!”慕容拓并不否认,醇香的酒给他清澈如小溪的眸子染了一层迷离的色彩,吐出口的话竟也莫名地蛊惑人心。
桑玥一把掀开慕容拓,他的头重重地磕在糙地上,倒吸一口凉气。桑玥猛然想起上次从悬崖跌入湍急的河流时,他的头部受了重创:“你……旧伤还没好?”
借着酒劲,慕容拓赖皮地拉过桑玥的手,点点头:“没好,你给我chuīchuī!”
桑玥局促不安地抽回手,低喝道:“我看你还是去找恬郡主比较好!别说chuīchuī,亲亲她也是乐意的!”
恬郡主,恬郡主,她心心念念就是要把他推给别人!
慕容拓满腔热qíng,如同被泼了盆冷水!他失望地直起身子,甩了甩衣袖,冷声道:“你不止一次地要将我塞给别人,这次既然恬郡主动送上门,我便逞了你的心!”
慕容拓迈出一个步子,桑玥倏然起身,慕容拓暗生欣喜,以为桑玥会制止他,于是顿下脚步。奈何良久,并未听见只言片语,他心里一凉,阔步朝下走去,尽管有些头昏脑胀,他仍聚jīng会神听着后面的动静,只要一步,桑玥哪怕只踏出一步,他会毫不犹豫地转身。
可令他失望了,直到他拐入左边的林子,后面都未传来任何的声响。
月光皎洁,照出几许寂寥;凉风习习,chuī来一阵讽刺。
望着慕容拓消失在小路的尽头,桑玥的脑海里不停回旋着他临走时的话“这次既然恬郡主主动送上门,我便逞了你的心!”
逞了我的心?你逞了我什么心?我没有心!
桑玥阖上眸子,一遍一遍默念着这句话,掌心似有痛感传来,她无心顾及,只觉得夏天来了,为何风儿还这般冷呢?
突然,手背一暖,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是不是我不回来,你就要废了自己的手?”
桑玥睁开眼,意识回笼,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指甲已cha入掌心。她举眸看向这个俊美无双的男子,看着他浓墨的眉、闪亮的眸,一时间,竟百感jiāo集,又无从诉起。
慕容拓叹了口气,掰开她紧紧握着的拳头,她却是不松劲,慕容拓将她拥入怀中,软语道:“我回来了,是回来了,别再为难你自己。”
桑玥的双臂僵垂着,拳头被他渐渐掰开。她靠在他温暖的臂弯里,如同一叶扁舟在风雨飘摇的làng涛中暂时寻到了可供停泊的港湾,那种小小的心安令人留恋。她的脸庞贴着他结实的胸膛,感受到他苍劲有力的心跳,轻声道:“慕容拓,你喝醉了吧?”
“嗯?”慕容拓不知如何作答。说没醉,他有些头昏脑胀;说醉了,又怕桑玥认为他在发酒疯。
桑玥抬手,僵在半空,良久,轻轻揽住他的腰,喃喃道:“你醉了,所以这只是一场梦呢。明天醒来,什么都没发现过,知道吗?”
慕容拓愕然了一瞬,心如刀绞,掬起她的脸,一字一顿道:“桑玥,承认你心里有我,就这么难?”
浓郁的酒香喷薄在她脸上,似一张深qíng的大网瞬间笼罩了她的思绪,她环着他的腰,嘴角慢慢、慢慢地扬起,声轻若柳絮,好像根本不存在似的:“喝得多,想得多,梦得多。”
慕容拓讨厌她这副故作清冷的样子,目光凛凛道:“是做梦吗?那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我想要的,在这个梦里都能实现?”
他低头,吻上她绵软的凉唇。
他外表桀骜冰冷,内心炽热如火;她外表恭顺温和,内心寒凉似冰。冰火两重天,究竟谁胜了谁?
当慕容拓温暖的唇瓣压上桑玥的,她阖眸,平放在他背上的手一紧,握住他的锦服,似要揉碎了一般。
慕容拓生涩地、动qíng地吻着,带着一股要将她揉进骨血的冲动,她却只淡淡地承受着、感知着。慕容拓不禁有些恼了,张嘴在她粉嫩的唇瓣上咬了一口,一股腥咸滑入二人唇齿间,她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桑玥!”慕容拓离开她的唇瓣,气急败坏道:“你当真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桑玥低头,避开那双黑宝石般璀璨的眸子,缓缓地靠进他的怀里:“我……”
“不许撒谎!”
桑玥闭上眼:“我不能有。”
不是没有,是不能有!慕容拓心里滑过一股涓涓暖流,紧紧地搂着桑玥,额头抵住她的:“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不要将我推开,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的……”
万和殿。
冷瑶穿着明huáng色云锦宫装,优雅地坐在刻有游龙戏凤的红木扶手椅上,旁侧檀香袅袅,多宝阁上的珍珠玉器、青瓷金鼎整齐有序地罗列着,上面反she着无数烛火的荧光,在这些荧光之间,有一道白色的láng狈的身影。
恬郡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像极了一株在bào风雨下飘零的花朵,随时都要香消玉殒了。
“太后娘娘,恬儿真的不是故意的。”
冷瑶怀抱着一只碧眼波斯猫,葱白纤指缓缓抚摸着它的脊背,眼神犀利得似乎要将地板都she出一dòng来!
“在哀家面前也敢撒谎,恬儿,你长了胆子。”
幽幽冉冉的腔调,舒舒柔柔的声音,多柔qíng似水啊,偏偏令恬郡主毛骨悚然:“恬儿不是有意的,恬儿一直谨记太后娘娘的教诲,心心念念嫁入摄政王府,今日原本进入房间的应该是慕容拓,不知怎地,变成了秦王殿下,恬儿不知道,恬儿也很委屈!”
“喵——”波斯猫一声惨叫,竟是被冷瑶揪掉了一把毛发,它叫归叫,但不敢逃跑或反抗,想必它对此举早习以为常。
冷瑶淡淡道:“抓不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身体,哀家是这么教你的吧?”
“是。”
“可你连身体都抓不住,留你这张倾国倾城的脸何用?”
恬郡主如遭雷击,一股极qiáng的不安在心底滋生并蔓延到全身的每个角落,就连脚趾头都抖动了起来:“原本一切设计得天衣无fèng,要是没有秦王殿下……”
“没有慕容庆,慕容拓也不会出现。”
“太后娘娘!”
“楚婳倒是生了两个好儿子,一个比一个聪明。”这句话,似从冷瑶的齿fèng里蹦出来一般,字字生硬,“好了,你就别去招惹摄政王府的人了,从此安心呆在宫里,准备做秦王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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