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逃命要紧,姚秩这个惹祸jīng却反其道而行之,他勒住缰绳,停止了狂奔,跳下马,回跑了几步,将那个袋子捡起来。
然而,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两道黑影已不知何时悄然贴近了他的身子。
慕容拓俊逸的眉眼闪过一丝薄怒,快步踏空,挥剑斩向了那两名黑衣人,削掉了黑衣人刚刚探出去打算去抓姚秩的手。二人痛呼,凄惨无比。
慕容拓拧起姚秩扔到了马背上:“还不快走?你再敢停一下,我就先杀了你这个拖油瓶!”
慕容拓疾言厉色地说完,姚秩本能地抓紧了缰绳,将速度提到极致,不过须臾,就消失在了危机重重的林子深处。
慕容拓选择了另外一个方向,策马狂奔,猛shòu和杀手一路猛追。直到被bī至碧波长河,他避无可避,却也不愿跟上百头猛shòu和数名杀手硬拼,于是他轻轻一纵,落入了冰凉幽深的湖底。
水花四she的那一刻,一枚金色飞镖击中了他,金色日晖下,微风袅袅chuī过,水面dàng起了一圈腥红的色彩,很快,又浮出了一条镶金墨色腰带。
黑衣人头领见状,对着手下打了个手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追!”
“是!”
当战况以飞鸽传书的形式传到卢王那儿时,他笑得快要合不拢嘴了:“中了我们那儿的剧毒,就算活着也只能是废人一个,哈哈!桑玥是我的了!”
卢王一边吩咐人打捞慕容拓的尸体,一边往着大周人扎营的地方而去,好巧不巧的是,碰到了桑玥陪着姚馨予在糙原上散步。
桑玥穿着一件挑金丝刺绣妆花裙,底色纯白,外衬透明梅纹纱衣,纱衣上用红线绣了几朵娇艳yù滴的寒梅,衬得她肌肤塞雪,美眸晶亮。对襟处用银线打了个蝴蝶结,中间是一粒色泽鲜艳的红宝石。
这身素净中透着华贵,华贵里稍了简约的装扮愣是把桑玥眉梢眼角的妩媚风qíng给凸显的淋漓尽致。
这与之前的英姿飒慡又有所不同!
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少面?
卢王搓了搓手,满脸横ròu堆成一团,丑陋不堪却又浑然不察,还自以为风流倜傥、俊美潇洒。
“桑小姐。”卢王恬不知耻地绕到了桑玥的身前,之前远远地看着桑玥,就已经觉得桑玥很美了,现在隔近了一端详,才发现这个女人的肌肤真是比水蜜桃还水嫩光泽,他想将之据为己有的念头实在越来越qiáng烈,恨不得今晚就把拖回自己的房里,好好地疼爱一番。
桑玥和姚馨予同时止住脚步,姚馨予厌恶地倪了这个色迷迷的丑八怪一眼:“你是谁?”
哎呀,其实这个美人儿也长得不错,要是能一起带回去就太好了。可惜,他答应了云傲,从此只疼桑玥一人,那么,在得到桑玥之前,他决计不能反悔。
卢王单手挑起额角的发丝,甩甩头,“风度翩翩”地说道:“在下是熄族新册封的卢王,两位想必是桑小姐和姚小姐吧!”
桑玥如冷月般漾着清辉的眸子微眯了一下,冷意徐徐散开,先是丽雅公主,再是卢王,他们两个都能准确无误地认出自己,这说明什么?
卢王被桑玥这种越笑越冷的yīn翳眼神给看得头皮一阵发麻,只觉得从脊背到四肢,血液仿佛都无法流通了似的,这无关对方的敌意有多深,就是一种自惭形秽的卑微之感。
很快,他摇头,摒弃了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想法,他的身份之尊贵,岂是寻常人能够比拟的?这么一想,他的胆子又壮大了几分:“本王有话对桑小姐说。”
姚馨予不放心,拉着桑玥的手,小声道:“玥儿,我们别理他,我总觉得他不安好心。”
桑玥按住姚馨予的手,报以一笑令人心爱的微笑:“你和子归在那边等我,现在临近日暮时分,熄族的商队都回来了,周围的行人不少,他不敢对我怎么样。”
姚馨予想了想,也是这么理,四下一看,的确有不少商人赶着马车往前走,有的,已经在不远处支起了帐篷。她和子归走到十丈开外,但二人的视线时刻紧盯着卢王,生怕他作出什么不轨之举。
“卢王有何贵gān?”桑玥语气疏离地道。
卢王恬着一副恶心死人不偿命的笑,极尽讨好之色:“哎呀,桑小姐,本王对你仰慕有嘉,所以想跟你联络联络感qíng。”
联络感qíng?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需要联络感qíng?桑玥幽冷深邃的眸中流转起几许晦暗难辨的辉光,任心底的疑惑化为唇角一个温婉得体、比晚霞更舒柔明艳的笑:“听卢王的口气,好像一早就认识我了似的,可我真不记得我们曾经见过面。”
卢王弱弱地吸了口凉气,怎么一时得意忘形说漏了嘴?他的眼底掠过飘忽和遮掩,讪讪一笑:“桑小姐是大周的名人,我听族里的王子们提过,原本昨晚我也应该随着大王一道迎接大周君臣的,可惜本王临时有事,所以错过了在第一时间让桑小姐认识本王,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来日方才?桑玥的疑惑越发深了,这时,卢王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只质地通透的翡翠镯子递到桑玥的面前:“送给你,就当是见面礼吧。”
卢王纵然再风花雪月,也不会随身携带一个女子的饰物,难道说,卢王是有备而来?
桑玥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淡淡地笑道:“卢王怎么着我没权利过问,但对象是我的话qíng况就不一样了,我可不敢随意接受男子的礼物。”
她说的是“不敢|”,而非“不能”,卢王成功地被诱导,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有什么不敢的?你怕曦王殿下会介意?你烦心吧,他呀……他……”
卢王突然意识到自己几乎要说漏嘴,赶紧噤声,不再言语。
口无遮拦,色胆包天,这卢王分明是个庸庸碌碌之辈,何以被封了王?既然卢王明知道她和慕容拓的关系,又怎么敢公然地追求她?他莫不是以为,南越和熄族之间隔了一个大周,慕容拓就不敢把熄族的王爷怎么样吧?
桑玥的眸光渐渐冷凝,脑海里飘过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她并未表露分毫,只微微行了个礼:“时辰不早了,告辞。”
“哎——你还没收下我的镯子呢!”这可是定qíng信物呢!真是!
桑玥总觉得这个卢王有些来历不明,于是在回帐篷之前,派伪装成荀玉儿丫鬟的玉如娇在熄族山脚追上了卢王。
如果卢王的昏庸好色不是装的,那么,玉如娇一定能套出可靠的消息,若是套不出蛛丝马迹,只能归咎于这个卢王藏得极深,跟丽雅公主一样!
回了帐篷,桑玥惊讶地发现姚家三兄弟一脸肃然地坐在里面,额角还淌着汗珠,显然刚进来没多久。他们对面的地上跪着姚秩,姚秩微低着头,一副难过自责的神qíng,看到桑玥进来,他乌黑的瞳仁动了动,yù言又止。
桑玥和姚馨予的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就异口同声:“秩儿又闯了什么祸?”
姚奇愤愤不平地道:“你问他!问他这回到底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姚秩闻言,头垂都更低了,眉宇间泛着越发浓郁的愧疚之色,他不敢直视桑玥的眼睛,唯有低着头,把自己如何不听姚奇的劝阻、猎杀黑瞎子、追赶黑瞎子,结果闯进了野shòu窝,为了捡掉落的熊掌又被杀手追上,慕容拓为了救他……可能已经遇害了的经过详细述说给了桑玥。
桑玥听完,身子遽然一晃:“不可能!他不可能会出事的!他的武功那么高,几头猛shòu,几名杀手……根本奈何不了他!”
姚馨予扯了扯桑玥的袖子,轻声道:“是几十、上百头猛shòu……”
姚晟亦是愧疚无比:“当时他说你的处境更危险,让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及时赶回来保护你,眼下细细想来,他竟是做了支开我们、独自应敌的打算。”
姚馨予瞧着桑玥如遭雷击的失神样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想曦王殿下不会有事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兴许他绕了个远路,天黑了就会回来了。”
姚秩从怀里掏出慕容拓的腰带,目光凛凛道:“他让我走,我走了,但我刚出了小巫峰又回去了,顺着被群shòu踏过的杂乱痕迹,我找到长河边,发现了这条腰带。”
桑玥颤颤巍巍地拿过已被姚秩的体温捂gān的腰带,这是她亲手fèng制的,又怎会认不出?她的眼底写满了不可思议,就在两个时辰以前,二人还在谈qíng说爱,三天,三天后,不出意外,就该行周公之礼了,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慕容拓遭了有心人的陷害。此时的桑玥,哪怕不能说万念俱灰,却真真是心如刀绞了。
桑玥难过,姚馨予也难过,她走到姚秩的面前,怒火中烧道:“为了一对熊掌,你害了曦王殿下,你说你这个人,怎么……怎么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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