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开心了?如此一来,父亲便不会过问她的状况了。大夫人美眸中闪过一丝暗光,拉过孙氏在椅子上坐好,道:“见识到她的厉害了吧!只要她乐意,就没有她讨好不了的人。对了,你方才说她送的是观音送子图?”
一提这个,孙氏心里就来火:“是啊,说是亲手所绘,我看跟外面卖的也什么两样,指不定是买来充作自己的。”
大夫人冷冷一笑:“她要是只有这么拙劣的伎俩,我和柔儿何至于接二连三地栽到她手中?不过她也厉害,一幅图就将二房提到了母亲的心尖儿上。以我对母亲的了解,若是二弟妹生个儿子,母亲定以为是这图中的观音保佑,那孩子蒙福而生,二房随处都祥瑞萦绕,长房这边嘛……就弱了。”
“啊?可韩正楠只是个庶出,将来公公的家产还是会……”孙氏意识到自己过分了,怎么能当着韩珍的面提分丞相府家产的事?
大夫人冷哼道:“庶出的又怎样?我婆母还不是偏爱桑玄夜那个庶孙子?我母亲一心向佛,想的与常人不同,但凡是我父亲的孩子,她都喜欢。近几年,正楠隐隐有盖过正奇之势,官职也是一升再升。你就等着二弟妹翻身骑到你头上吧!”
“不行!绝对不可以!”孙氏激动得站了起来,尔后哀求地看向大夫人,“姐姐,你难道忍心看到本该属于正奇的一切被夺走吗?他是最亲的弟弟啊!”
大夫人拉过孙氏的手,轻拍了几下,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正因为我是正奇的姐姐,所以我们才要联手对付共同的敌人。”
“……”孙氏愕然。
“你附耳来听……”
大夫人送走孙氏之后,带着王妈妈和几个下人去往了普陀寺。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将消息传到大姨娘处。
“消息可靠?她真的带着药渣去往了普陀寺?”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大姨娘,依你看,我们要不要……”
“你下去吧,我自有分寸。”
大姨娘一个在房里踱来踱去,看来大夫人是怀疑有人在她的补药里做了手脚,还得她不能有孕。那么多人去普陀寺上香求子,并非那里的求子观音多么灵验,而是一位叫灵慧的大师妙手回chūn,擅于医治不孕之症。大夫人多年肚子未再有动静,其实也是当年她做了些手脚的。
但当时她的心终究是不够硬,没能彻底断了大夫人的根,这回若大夫人真被灵慧给治好了,那么再度开花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绝对不能让大夫人查出药渣有问题!不然,大夫人提高了警惕,自己再要下手就难了!
“桂枝,你去请大少爷过来。”
“是!”
桑玄夜正在埋头苦读,准备今年秋季的科考,翠柳进来通报说六姨娘请他过去。他放下书本,即刻去往了大姨娘的院子。
当大姨娘告诉了他事件的来龙去脉,又道:“我也知道这样做冒险,可若真让她怀上孩子、复了宠,你的世子之位便更危险!”
桑玄夜想了想,道:“这件事jiāo由我去办,你着人将正确的药熬一份,将药渣包好,我去掉包。”
大姨娘点点头,眼下也只能这么办。
桑玄夜带上包好的药渣,抄小路快速行至普陀寺附近的茶铺候着。
趁着大夫人和王妈妈下车歇息的空挡,他施展轻功,从后面拉开车厢的门,寻着药味儿,将两包药调换了。
大夫人和王妈妈再次坐上马车,大夫人给王妈妈使了个眼色,王妈妈从柜子里取出药包,翻开边角看了看,面色一凛:“大夫人,还真给掉包了,没有奴婢做的记号。”
大夫人冷冷一笑,似冬季寒雪:“我就知道有人给我使幺蛾子!长乐轩定是出了内jian,我们的一举一动皆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好在大夫人英明,故意将消息放出,这才引来那人过来换药。那,我们还去普陀寺吗?”王妈妈问道。
大夫人咬牙道:“还去普陀寺做什么?赶快回去抓幺蛾子是正经!”
回到长乐轩时已经夜幕降临,桑柔用过膳之后去了书房与桑楚沐下棋对弈,正好,方便大夫人惩治下人。
长乐轩大大小小下人一共二十名,如今整齐划一地站在后院,等候大夫人的发落。
王妈妈手里拿着荆条,喝道:“说!今天你们看见谁去过二小姐或者大姨娘的院子?说不出来的话,所有人先打二十荆条再另行惩罚!”
二十荆条?那还不得皮开ròu绽?众人咽下口水,开始东张西望。
大夫人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定国公府那么多人,能将主意打到她头上并有能力将眼线埋进她院子的除了桑玥便是滕素琴。今日,她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
“说不说?不说我就开始行刑了!”王妈妈问着,一荆条就朝着最近的一名洒扫丫鬟招呼了过去。
只听一声惨叫,她的手背一片血ròu模糊,那荆条上还带了几根ròu丝,血淋淋的,好不触目惊心!
紧接着,王妈妈的荆条又高高举起,作势要朝另一人打去,那人吓得赶紧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奴婢看见白兰去了大姨娘的院子。”
白兰听了就是一愣,尔后破口大骂:“你个没良心的梅花,我哪里有去大姨娘的院子?你不要含血喷人!”
如果梅花所言不虚,那么白兰是内jian;如果梅花在撒谎,那么她自己便是内jian。
大夫人蹙了蹙眉,荷香和小沁先后死去,身边的一等丫鬟只剩白兰一人了。如果她真的是内jian的话,那么就太恐怖了。而梅花只是个二等丫鬟,并不能进入她的卧房,凭心而论,她更希望这个内jian是梅花。
王妈妈瞧见了大夫人的脸色,厉声问道:“其它人呢?你们都看见了什么?”
“启禀大夫人,奴婢看见梅花去了大姨娘的院子,就在大夫人离去后不久,她鬼鬼祟祟地出门,还撞翻了奴婢新熬的粥,烫伤了奴婢的手,王妈妈,您看。”
王妈妈走过去一看,这个三等丫鬟的手上还真有一块烫伤的水泡。
“奴婢当时就觉得她可疑,原先以为她偷了东西要去变卖,于是悄悄跟着她,谁知她去了大姨娘的院子。”
“你叫什么名字?从前没见过你。”大夫人淡淡地问了一句。
她赶忙磕了个头,道:“回大夫人的话,奴婢名叫画心。”
“给我打梅花和画心,各二十荆条,看谁说的是真话。”
大夫人一声令下,王妈妈的荆条就毫不留qíng地招呼了过去,一人一下,招招带血。所有下人都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成了被责罚或怀疑的对象。梅花几乎是鬼哭láng嚎,而画心只是咬牙闷哼,韧xing十足。
终于,在第十下快要落在身上时,梅花招架不住了,喘息道:“奴婢招了,求大夫人饶命啊!奴婢是jian细,是大姨娘派来的jian细!”
这时,陆陆续续又有四、五个人指正梅花,说她往大姨娘院子的方向去了。
大夫人优雅起身,当着所有人的面扶起画心,淡道:“委屈你了,即日起升为一等丫鬟。事后才指证梅花的,统统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众人这回才真正看清大夫人的本事,大夫人该是多久没有发怒整顿院子,以至于她们都忘了大夫人的雷霆手段?
棠梨院中,桑玥听了茉莉的话,淡然一笑:“大夫人就是大夫人,她要没点雷霆手段,如何在府里站稳脚跟。”
以父亲定国公的身份,便是娶多两个平妻或贵妾也没什么,可硬是被大夫人bī得只有她一个正妻。而府里的姨娘,疯的疯,死的死,自她生下桑玄羲后,再无男婴出生。九姨娘是幸运,在边疆跟了父亲,生了桑玄帧才回到府里。若是像二姨娘和七姨娘,那都是胎死腹中的下场。
若真胎死腹中倒也不是最残忍,端看三姨娘、四姨娘曾经诞下了男婴,结果都活不过五个月便离奇死亡,这才叫令人发指。
一月时间如白驹过隙,大姨娘最终以能力不足为由将中馈之权jiāo给了滕氏,自己则从旁协理。
这一日,艳阳高照、chūn风和煦。靖王府宴请才子佳人过府一叙。慕容耀喜欢热闹,天下皆知,前来赴宴的人络绎不绝,几yù踏破靖王府的门槛。
靖王府是所有王爷的府邸中最为奢华的。亭台水榭、宫殿楼阁、湖泊深潭,无一不是造型独特、巧夺天工。
花园里,百花齐放、姹紫嫣红,亦有美酒佳酿,瓜果糕点。
慕容耀设宴,桑玥自然是接到了帖子。她身穿一件蓝色烟云百花裙,头梳垂鬟分肖髻,留了一指自耳旁垂顺而下,显得俏丽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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