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文昨日收到姚锦玉的信,上头说她知晓是谁动手打了他,还说她有关于锦瑟妹妹的秘事要告知他,并约他今日此刻在此相见。谢少文那日醒来最后的印象便是自己扑向锦瑟妹妹,而锦瑟无措又微慌的向后退的qíng景,之后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故而谢少文怎么也弄不明白到底是谁动手打的他。
谢少文从小到大何曾吃过这样的亏,自是心中不甘,越是不知是谁动的手越是心狠难耐。直到后来姚礼赫来赔礼,明里暗里地暗示他动手的是镇国公府的人,他才微微恍然。
因他觉着除了镇国公府,实没别的可能了。他自己也是学过武艺的,虽不jīng通可等闲人也伤不到他,这次吃了此等暗亏,也只镇国公府能够做到。
可镇国公府的人又怎会出现的那般及时?锦瑟妹妹竟就忍心眼瞧着别人bào打自己?还是自己被打本便是锦瑟妹妹的意思?
对这些谢少文越是弄不明白,越是折磨的心力憔悴,故而一见姚锦玉的信便决定今日定要前来。此刻见姚锦玉蹲在身边,凑上来,谢少文的心微微一缩,倒非因姚锦玉近在咫尺的身体,而因她的话。
姚锦玉说话间喷吐出的气息拂上面颊,谢少文已无暇顾及,他双眸一眯抬手便抓住了姚锦玉放在他身侧的皓腕,道:“你此话何意?!”
姚锦玉的手被谢少文捏住,他qíng急之下又微微抬了身体倾身过来,一时间男子的气息扑鼻而来,姚锦玉心跳如鼓,面颊便也红了,谢少文捏痛了她的手,她却也不挣扎,只抬眸瞧着他,道:“文哥哥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日爹爹的书院之中便只有文哥哥和四妹妹二人,文哥哥出了这等事竟还要替四妹妹遮掩吗?”
姚锦玉只知道当日书院中就锦瑟和谢少文两人,可究竟当时是个什么qíng景她也不知道,故而言辞含糊。可谢少文听在耳中便越发觉着当日果真是锦瑟叫人残害殴打自己,再想着姚礼赫说事后去质问锦瑟,锦瑟却一副什么都不知的表qíng,他心中便更是恨意翻腾。
姚锦玉将谢少文面上变幻不停的神qíng瞧的分明,心中愉悦,目光却同qíng又悲悯地瞧着谢少文,一脸的不忍,只静待谢少文细思之后愈发恼恨锦瑟。
谢少文回过神来,果便厉目盯向她,见姚锦玉一脸同qíng,不觉银牙紧咬,怒道:“大妹妹将话说的明白点!”
姚锦玉这才道:“文哥哥对四妹妹一片深qíng,可四妹妹她……她早便心有所属,已和镇国公世子私定终生了,文哥哥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我真替文哥哥不值……啊,文哥哥……好疼啊。”
谢少文听闻姚锦玉的话,只觉心中隐约的猜想都被证实了,他恨意翻腾,手下自也没个分寸,捏的姚锦玉手腕骨骼做响,姚锦玉惊呼一声,眼眶已有了泪。
谢少文闻言却未曾有半点怜惜,手劲不松,只眯着眼盯着姚锦玉,怒声道:“是谁允你如此诋毁锦瑟妹妹,诋毁我武安侯府未来侯夫人的?!好个恶毒的姐姐!”
姚锦玉见谢少文片刻间便似变了一个人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狠戾之气,手腕被捏的生生的疼,而谢少文竟血眼猩红似要拧断她的手腕,姚锦玉心中一惧忙流着泪急声道:“文哥哥,我没有胡说,我有证据!你快放开我,我拿给你看便是。疼!”
谢少文听闻姚锦玉说什么证据,他才松开手来,姚锦玉得了自由,吓得跌坐在地退了两下,这才揉了下手腕又自怀中摸出一块玉佩来递给谢少文,道:“文哥哥和那镇国公世子都是京城有名的才俊,定然都是熟识的,文哥哥可认识这块玉佩?”
谢少文一见姚锦玉掌心那块配便心一缩,头脑成空。他一把夺过那玉佩细看,面色已难看到了极点。姚锦玉见此微微抑制不住兴奋,微微勾了下唇角,这才又道:“这玉佩可是镇国公世子的贴身之物,常年都戴在身上的。也是他和四妹妹的定qíng信物,四妹妹极为珍视,夜里藏在枕下,白日更是贴心放在怀中,我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拿到,如今文哥哥总信了我吧。”
那玉佩本便是镇国公世子的物件,只不过却非镇国公世子送给姚锦瑟的,而是他那日到书宣院离别时摘下送给姚文青的。玉佩也不是她从姚锦瑟那里盗来的,而是今日一早想法子从书宣院中偷出来的。她便不信,谢少文看了此物还能坚信姚锦瑟是清白的!
谢少文此刻哪里还能察觉姚锦玉面上的得意,他只用手捏着那块玉佩,想着今次相见后锦瑟的种种表现,翻腾起羞耻、愤怒、失望……等万千qíng绪来,最后这些qíng绪都沉淀成浓浓的恨意和急于报复的疯狂来。
此刻他是真信了姚锦玉的话,想着锦瑟那般冷淡的对待自己,想着她急于退亲都是因为早便在心里装了别人,谢少文就浑身颤栗。
和杨松之早便有了私qíng吗?怪不得,怪不得当日在山上母亲设计不到锦瑟,反自己入了套!怪不得锦瑟会和杨松之一起出现在石屋外!怪不得崔公子怀中装着的会是母亲的画像!后来锦瑟姐弟马车遇险也是镇国公府的人相救,送锦瑟回府的更是杨松之,当日在姚府二门姚锦玉便指骂锦瑟和杨松之,那时候他还尤且不信,为她辩护,如今想来自己真真是个傻子!
若非姚锦瑟心中早装了他人又怎会执意退亲,若非此人是杨松之又怎能夺他所爱,若非两人已私定了终身当日镇国公府的人又怎能出现的那般及时,只怕那背后捅刀子的不是旁人,正是镇国公府世子本人!
谢少文想着这些直恨得咬紧了牙关,他猛然闭目良久才重新睁开眼眸盯向姚锦玉,姚锦玉便垂着泪道:“文哥哥莫再折磨自己了,为四妹妹当真不值……文哥哥许还不知,四妹妹不知用什么法子已求到了族老们面前,令族老们同意亲自做主为她退亲了。等亲事一退,她便要和镇国公世子双宿双飞了。”
谢少文听闻族老之事,刚刚平复的心qíng便又骤然bào起,他冷声道:“此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姚锦玉便道:“我和族长家的六姑娘感qíng一直不错,前日六姑娘叫丫鬟来告知了此事。族长也已同意退亲,此事决不会有错的。”
谢少文闻言,神qíng更为yīn厉,心中已有了计较。他转瞬间便又换上了一副温和神qíng,冲姚锦玉道:“今日多谢大妹妹能将这些事qíng告知于我,不然这会子我还被姚锦瑟蒙在鼓里当傻子呢。”
姚锦玉见谢少文恢复了常态,又见他提起锦瑟来目光便锐利起来,显然已恨透了锦瑟。姚锦玉真是欢喜又兴奋,她自地上爬起微理了下散乱的发,这才柔声细语地道:“文哥哥待四妹妹一往qíng深,叫我都感动地无以复加,瞧着四妹妹却如此行事,自看不过眼去。还望文哥哥以自身为念,且莫再为四妹妹伤心伤身了。”
她言罢,谢少文便点头,竟冲姚锦玉伸出手来,道:“大妹妹到这边来。”
姚锦玉见谢少文对自己态度大变,一双黑玉般的眸子含着感激瞧着自己,她心中真是乐开了花,又见他冲她伸手,她面颊便是一红,心再次失控地跳动起来,脚下也不受控制地向榻前走。
她刚迈近,谢少文已抓了她的手,姚锦玉猝不及防娇呼一声,面颊已是绯红一片,露出了一脸惊慌的羞怯之意。
谢少文瞧她那模样不觉低声而笑,手上却也放肆了起来,一面撩了姚锦玉的衣袖一面疼惜地轻抚她皓腕上的青痕,道:“将才我一时失控伤到了大妹妹,真真是该死,大妹妹可能原谅我?”
姚锦玉瞧着谢少文那修长又白皙的手抚弄上她的腕,只觉一股苏麻涌上,双腿都有些发软,又听谢少文闻言软语地哄着自己,再撞上他那饱含了怜惜和愧疚的眸子,只觉整颗心都飘了起来,脑中空dàngdàng,人也飘飘忽忽的。
她双眸发直盯着谢少文,尚且不及回答手臂被谢少文一扯,人便也跟着跌在榻前半依在了榻边。谢少文的手便抚了上来,他撩起她一缕碎发轻轻在指端缠绕,一面含笑地道:“大妹妹可是喜欢我?”
姚锦玉没想到谢少文竟会如此直接地问出这话来,又被他说话时刻意靠近的男子气息笼罩着,只觉他那手指也在有意无意地抚着她燥热的耳垂,一时她羞的睫毛颤抖,全身红透,却只能又是期待又是害怕地任由谢少文动作,糯糯地道:“文哥哥是少见的俊才,世间女儿哪有不爱的……我……我自也不能免俗……文哥哥且莫笑话人家。”
姚锦玉言罢已是红着脸别开了头,露出一抹粉白的脖颈来对着谢少文,一颗心砰砰地乱跳着。谢少文将她那神qíng瞧在眼中,唇角挑起一抹讥诮,渐而又转成温柔,将她那一缕秀发捧至鼻间细细嗅着,笑道:“我怎会笑话大妹妹,大妹妹这般敢爱敢恨,是为真xingqíng的女子,比有些表面端庄贤淑,实则yíndàng无耻的不知要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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