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王妃手都伸了出来,锦瑟却根本不应她,她已多年未曾受过这样的冷遇,面上青白jiāo加起来,可想到身后站着的魏嬷嬷乃是闫峻的rǔ娘,而此次她到廖府来又是奉了江淮王的命,一会子回府王爷一准会叫了魏嬷嬷过去问话,她若被抓了明显的错处,王爷一定会越发认定她苛待闫峻,不愿给闫峻说成廖府这门亲事,到时候她一准没好果子吃。
江淮王妃便又忍rǔ挂起笑容来,道:“姚姑娘不必多礼,闺名是唤锦瑟的吧……呵呵,前些日雅丫头和你们姐妹在宝珠楼起争端的事儿,我都弄清楚了,皆是雅丫头的过错,王府就这么一个姑娘,难免金贵娇养一些,谁知便纵了她的xing子,有些泼辣了,如今我已将雅丫头送到了田庄,还给她请了教养嬷嬷好生教导她。锦瑟可莫和她一般见识,江宁侯府的事也是我误会了锦瑟,你看在伯母一片疼女之心的份儿上,莫气伯母才好。”
江淮王妃这样的高姿态哪里像是道歉,倒更似施恩,锦瑟听罢便只面露茫然地笑道:“夫人说的我怎都听不懂呢,小女前些天是在郡主有些不愉快,可小女并未放在心上,实无需夫人这般重视,还特意前来道歉。至于那江宁侯府的事,这却不知说的是什么事儿啊,小女怎不知在江宁侯府和夫人闹过误会吗?”
锦瑟说着见廖老太君冲自己招手便过去依在了她的身边,倒不是锦瑟得理不饶人,实在是瞧不过江淮王妃那副姿态,而且这是廖府,若在廖府中江淮王妃这般嚣张,她们还能无动于衷地轻易放过她,那廖家人的体面又该如何。
江淮王妃本就是得了江淮王的命令为江宁侯府一事来赔罪,更为求亲一事来的,可她不好意思直言,这才拿当日宝珠楼的事来说道,谁知锦瑟竟敢这样对待她。
她堂堂王妃给个小姑娘赔礼已是颜面尽失,竟还当众被小丫头给甩了一巴掌,她本就知道今日来是找难堪来了,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此刻却还是有些受不了,两个鼻孔都快冒出烟来了。
她的手松了握,握了松,半响才笑着道:“还是老太君会调教人,锦瑟这孩子不仅模样好,人也伶俐讨人喜欢,我那雅丫头却是个嘴笨人笨的……”
她言罢,见满屋子的人竟没一个应声的,便gān笑两声,瞧着廖家人这是非要bī着她说出当日之事来才肯给她两分颜面,实在也没了法子便硬着头皮道:“当日江宁侯府宴会,是我误会姚姑娘在先,这才生出一场风波来,回去后我们王爷已责罚了我,我也已知道犯了大错,老太君和姚姑娘瞧在我一时糊涂的份儿上,万望海涵一二才好。”
锦瑟见江淮王妃竟能忍成这般,倒更惊异促使她这样做的理由了。
而江淮王妃这会子已将恨意都转移到了闫峻的身上,若非他瞧上廖家姑娘还不知施了什么手段令自家王爷也同意了此事,她又刚好被王爷抓了错处,如今又怎会来受这样的屈rǔ!
话已说到了这份儿上,若是廖家不想和江淮王府结成世仇便没再端着的道理,加之江淮王和廖老太爷同朝为官,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故而廖老太君便沉着脸道:“我家的姑娘们虽比不得郡主金贵,可也是家人的心头ròu,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这姑娘的名声比命重要,瞧王妃对郡主就能明白了。”
江淮王妃闻言咬牙却还是点头,gān笑两声应了两声是,廖老太君也不愿在她虚与委蛇,便直接问道:“王妃这次来想必不是只此一件事吧?”
江淮王妃这才松了一口气,见廖老太君神qíng冷淡自知廖家人心中是未曾原谅她的,她心中反倒更为高兴,念着这样闫峻的亲事就成不了,闻言余光瞥了眼身后的魏嬷嬷,这才端坐了身子,一整面色笑着道:“是有一门好亲事想和老太君商量……”
锦瑟闻言更诧,可听了这话却只得站起身来悄然退了出去。屋中江淮王妃已将事qíng原委说了,道:“实在是府上姑娘被老太君调教的好,吴国夫人在皇后宫宴上见了二姑娘便很是喜欢,直接便寻到了我们王爷面前儿,老太君想来也是知道的,我们王爷重qíng义,先王妃虽过世多年,可却依旧将吴国夫人奉为母亲,听了吴国夫人的意思,这便吩咐我前来问问老太君和二夫人的意思。”
江淮王妃将事qíng说的详尽不过是想叫廖家人知道,结亲乃是吴国夫人的意思,却非她和江淮王所愿,廖书敏若嫁,去的可是江淮王府而非霍家,吴国夫人再喜欢廖书敏也是白搭,帮不上什么忙。
一百二三章
江淮王妃言罢,屋中气氛就又是一阵凝滞,廖老太君和二夫人胡氏对视一眼,显然都没想到江淮王妃是来提亲的,不过很显然江淮王妃并不想说成这门亲事,今日来一准是被bī无奈之举。
而那吴国夫人乃霍家的老太君,霍老太爷本是先帝时的阁臣,早已过世,如今大老爷任着工部右侍郎。按理继室在先王妃的牌位面前是要行妾礼的,霍侍郎府才算是江淮王府正经的姻亲,可江淮王妃自恃身后有魏王府和镇国公府以及皇后撑腰,单单凭借着吴国夫人定然不至叫她如此行事,只怕这门婚事并非像江淮王妃所言仅仅是吴国夫人瞧上了二丫头,江淮王一定也是极满意这亲事的。
转瞬间,廖老太君和胡氏便都想到了这一点,此刻江淮王妃呷了一口茶,已又脆声道。
“我们府上的世子想必老太君和二夫人也是见过的,长的是一表人才,虽早先和孙家的姑娘订过亲事,后来那孙小姐临迎娶了反香消玉殒了,使得有些人传了些不好的流言出来,可相信老太君和二夫人是不会相信这些谣传的,什么天煞孤星,分明便是那孙小姐自己没有这个福分,身子不好的缘故,怎么能无缘无故就怪在我们峻儿的身上?说起来我们峻儿和孙小姐的亲事乃是姐姐在世时所定,两个孩子也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孙小姐去了,峻儿难过的什么似的……到如今每逢孙小姐忌日还要偷着为其烧些纸钱,可见峻儿是个长qíng的。”
江淮王妃言罢顿了顿,笑着捧了茶吃了一口,她这一股脑地说了半天,听着却都是在为闫峻说好话,可她来说亲,偏提闫峻克妻一事,又说闫峻心里还念着故去的孙小姐,用意自然不言而喻。
她身后站着的魏嬷嬷闻言只抿了抿唇,却也并不着急,而江淮王妃放下茶盏已是又道:“峻儿也绝非外头传的那般嗜血残bào,那都是讹传。府上的二小姐若能嫁给峻儿那才是福分呢,别的不说,这京面儿上像我们峻儿这样年岁却不沾女色,屋中连个通房都不收的可不多见啊。老太君和二夫人说说,这么好的孩子怎说个亲事竟难成这样,如今都双十年岁了亲事却一直没个着落。哎,这知道的是被流言毁了,不知的还以为我这当母亲的不用心呢……我可实是冤啊。”
江淮王妃这话是叫廖老太君和胡氏生疑,为何闫峻一直说不来亲事?二十了却不近女色可是这人有什么问题?莫非真是个嗜血残bào,身体又隐疾的?
她言罢转了转眼珠儿,见胡氏微微蹙眉就又笑着再接再厉地道:“二姑娘我是见过的,模样好身体也好,这亲事定下来准不会像孙小姐那样,定然是一场好姻缘!老太君和二夫人也请放心,峻儿的妻子是王爷和我的长媳,二小姐嫁过去王爷和我一定好好疼爱,不叫她受丁点的委屈,便是雅丫头对她这嫂嫂也只有敬重的,再不会若以前那般不懂事。”
廖老太君见她说的口gān舌燥终于停了下来,心中好不讥诮,她自然不会轻易被江淮王妃误导,可江淮王府这样的门第,又是这么个形势,不管江淮王世子是不是真的被冤枉了,廖老太君都不大想嫁了孙女过去蹚浑水,可此事关乎廖书敏的终身,马虎不得,她少不得还要问问胡氏以及廖老太爷和二老爷的意思,故而便只淡淡的道:“贵府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二丫头如今年岁还小,家里还想再留她两年,此事也还要问问她祖父和父亲的意思方好最终定夺。 ”
江淮王妃闻言见胡氏也垂着头不说话心中便咯噔一下,又笑着道:“二姑娘过罢年就及笄了吧,这也不算小了,今儿二夫人也在,这姑娘的亲事历来都是母亲瞧好便成,二夫人不若现在就应了吧,我们王爷可还等着消息呢。而且这好事也是赶早不赶晚,今儿老太君和二夫人点了头,便趁着年前将礼数都走了,来日chūn上便办了喜事,这也不是我心急,实是峻儿年纪已不少,我们王爷已是急着抱孙儿了。”
真若心疼儿媳的无不是过门调理一两年这才要孩子,江淮王府bī的这般紧,廖书敏嫁过去不过才十五,若这便要背上延续子嗣的负担,非但有压力只怕身子更吃不消。
江淮王妃这不过是在bī迫廖家此刻就拒绝了此事罢了,胡氏闻言却只一笑,道:“夫人也知道就这么一个女儿,也疼的紧,骤闻此事一时间也没个主意,少不得要和我家老爷商量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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