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正乐着,谁知镇国公夫人已然笑着道:“说起来,今儿我和丰乐侯夫人倒是一般的目的呢!”
众人闻言皆愣,镇国公夫人虽不赞成杨松之和锦瑟的事,却不妨碍她对锦瑟的喜欢和感激,今日她到廖府来说亲,一是觉着促成此事实是金玉良缘一桩,再来也是杨松之相求之故,她也想帮儿子圆了心愿。如今见丰乐侯夫人不将锦瑟放在眼中,便索xing当着她的面儿就提了今日前来的目的。
廖老太君愣了一下,这才道:“夫人此话怎讲?”
镇国公夫人便笑着道:“老太君也知道,我是极喜欢微微这孩子的,今日来一是想收这孩子当个义女,再来,也是有一门好亲事,我想从中牵个线,这所提之人老太君也是见过的,便是萧家的三公子萧蕴。老太君若是瞧着成,我这便到萧府去说和。”
镇国公夫人言罢,江宁侯夫人倒是惊呼一声,她今日非是和镇国公夫人约好一同来的,实是在廖府门前刚巧碰上的,故而她并不知镇国公夫人所来的目的。方才听镇国公夫人说是来提亲的,她还心中纳闷,只以为是平乐郡主改了主意,又央了镇国公夫人来说和,那此事岂不更有胜算了?谁想镇国公夫人竟然是要说和锦瑟和萧蕴,这怎么能成!
“我也是听说了柳园中两个孩子琴箫和鸣之事,这才起了此心……”镇国公夫人扔在说着,丰乐侯夫人闻言一诧,那萧家望族之首,萧蕴又少年扬名,皆是她丰乐侯府比不得的,一个孤女竟能劳动镇国公夫人亲自说亲,充任冰人,而且说的还是萧家这样的人家,萧蕴这样的后生,为此镇国公夫人还要收锦瑟当义女,这也太叫人吃惊了。
谁知丰乐侯夫人还没惊回神来,那边江宁侯夫人便急了,萧蕴可不比丰乐侯家那纨绔,和萧蕴一比,她那儿子便没了优势,这若廖老太君一口便应下,岂不是要坏事!?
故而江宁侯夫人便也不再多等,拉了镇国公夫人的胳膊,便急声道:“亲家,薇薇这孩子可是我一早便瞧上的,今儿我来也是给老二提亲的,你可不能帮着外人和我抢啊。”她说着便又瞧向廖老太君,忙着又道,“我家老二老太君也是见过的,旁的不提,单单我这里便能给老太君保证,微微若是当了我的儿媳,我这心里便只定将她当亲闺女来待,往后在我这里更是只有闺女,没有儿子!”
江宁侯夫人一言,众人皆愣,丰乐侯夫人这会子已然觉着像在做梦,惊地张大了嘴,她怎能想到她瞧不在眼中的小孤女,竟有叫这么两户人家摆低了姿态,争着抢着的本事。
今儿也是年后第一个huáng道吉日,易嫁娶,故而三家竟就这么巧的撞在了一起。寻常自然也是有那一家女数家求的,可却也没有这数家同时登门的,廖老太君也没应对过这样的场景,一时怔住,倒是海氏笑了,上前两步便冲丰乐侯夫人福了福身,道:“夫人这茶也吃的差不多了吧,母亲只怕要和两位夫人细谈,不若我先送夫人离开,廖府失礼之处,还望夫人海涵一二,来日府中无事,我再亲自下帖子在府中摆上席面给夫人您赔罪。”
丰乐侯夫人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可也无话可说,只觉当众被人闪了两耳光一般,双颊一阵阵的火辣,又见海氏那皮笑ròu不笑的模样,一时哪里还有脸面留在这里,便哼了一声,愤然起了身,只冲镇国公夫人糙糙福了福身便转身去了。
而此时的福园酒楼中,一间雅室中,杨松之正和萧蕴对坐畅饮,萧蕴眼见杨松之仰头又灌下一杯酒,不觉眉宇微挑。今儿杨松之一早便约了他来吃酒,并且显得心思极沉的模样,分明是有话要说,可这已灌了两壶酒,瞧着已有些微醉态,他却仍不开口。
如此难以启齿,想到那日柳园杨松之比箭输于完颜宗泽一事,萧蕴心思微动,杨松之并非一个遇事慌乱之人,相反,他是极稳重,坚毅之人,寻常之人根本无法影响到他,然而那日完颜宗泽不过箭指锦瑟一方,杨松之便心神大乱,还有当日杨松之和完颜宗泽之间隐约的敌意,以及完颜宗泽对他的那股敌意,已然叫萧蕴隐约觉察到了些什么,故而杨松之不开口,他便也只默默相陪,并不主动去问。
终于,杨松之再次灌下一杯酒,便gān脆执起酒壶来,挥袖仰首,清冽的酒从酒嘴泻出,在空中滑过急促的弧度便尽数倾覆落入他的唇齿间,直洒落了不少在他刚毅的面庞之上,沿着坚毅的下巴往襟口中钻。
萧蕴和杨松之可谓一同长大,何曾见过他这般模样,不觉蹙了下眉,心中微微发苦,而杨松之灌下一壶酒,将酒壶随手执在桌上,这才道:“我要定亲了。”
见萧蕴瞧来,杨松之不待他开口便又道:“所以我没法娶她,也给不了她幸福,可我希望她是幸福的,也希望这份幸福是我的好兄弟,是你给给予她的!我瞧的出来,你也喜欢她,是不是?”
杨松之直接质问萧蕴,目光灼灼地盯着萧蕴,那眼眸中有期待,有彻骨的伤痛还有释怀,说服和自嘲,萧蕴瞧在眼中,双眸微眯。两人都极熟悉彼此,往往因对方的一个眼神和动作,便能极默契地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那日萧蕴和锦瑟琴瑟和鸣的qíng景杨松之瞧在眼中,即便萧蕴极擅掩藏心思,他也能看出,萧蕴对锦瑟是极不同的。
杨松之见萧蕴不说话,只沉默地盯着他,便又道:“我已央了母亲到廖府去为你说和,廖老太君当不会拒绝,你母亲那里便不是我能cha手得了的,你小子比我有福气,比我有福气……”
杨松之已然有些醉酒,萧蕴不愿和他再谈下去,闻言面色也沉冷了下来,却是拂袍起身,两步行至杨松之跟前,冷哼一声,紧盯着他,一字字地道:“我萧蕴心悦于谁,要娶谁,皆是我自己之事,和他人无关,更用不着他人cha足!”
言罢见杨松之面色微变,这才又道:“不管是我的事,还是她的事,你都没资格cha手。来日你若还想买醉,我愿陪你一醉,只此事勿庸再提。”
萧蕴言罢转身便走,杨松之却笑了,也不去瞧他,只扬声道:“你果真也心悦她!”他言罢顿了下,这才又低声道,“那便莫再犹豫,须知错失了机会,一生都要悔恨,起码你还有此机会,我却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萧蕴,我是衷心祝愿于你,婆婆妈妈也不是你萧蕴的处事之风。”
萧蕴听闻杨松之的呢喃,身影未顿便大步出了雅室,出了酒楼却是翻身上马,直奔柳府而去。
一百四五章
杨松之说的没错,萧蕴确实是心仪于锦瑟,可这份感qíng他明白的太晚。
萧蕴比杨松之年长,又是少年状元,在大锦云游所年,他原便早慧,经历的又比同龄的世家公子们要多的多,虽尚年轻,可却早过了年少轻狂的年岁。加之他原便是内敛而理智的人,一见倾心这样的事就不是他此种xing格和年纪会做出来的事qíng,在江州时,他和锦瑟的接触并不算多,彼时他虽欣赏锦瑟,禁不住因她的不同而对她生出好奇和探究,关注和怜惜来,可却也仅止于此。
即便在特定的坏境下,在特殊的qíng景下,面对锦瑟,他会有怦然而动之感,会觉一颗心好似被一片鸿毛轻轻地给扫了一下,波纹微澜,然而当那种感觉过去,当他沉静下来,因巨大的年龄差异,在他眼中,锦瑟便又成了一个特殊些的小姑娘,他甚至会因自己先前的古怪而自嘲一笑,一笑便真就放下了。也因此,在江州,他会几次相帮锦瑟,转瞬却又能断然地离开江州,淡出锦瑟的视线,因那时候的锦瑟不过是进了他的双眼,却远远未曾入得他的心。
重在凤京相遇,萧蕴尚未和锦瑟重逢,首先便听到了关于锦瑟武安侯府门前据理力争的传言,这叫知道锦瑟在姚家处境的萧蕴愈发欣赏锦瑟的机智、聪颖、刚qiáng、沉静、勇敢……
再至皇宫相遇,意外地遇到huáng立标yù对锦瑟不轨,萧蕴分明早便到了,可他却仍能冷眼旁观,好奇地探究着锦瑟,这也是因为彼时他仍未心悦锦瑟,不得不说锦瑟划破huáng立标脸颊时,萧蕴是当真被惊艳到了,若说先前的锦瑟不过是在特定的坏境下在他心湖中秋风落叶般扫过一阵微澜,那么那日的锦瑟便如一颗石头,敲开了冰封的湖面,掷地有声地在他心湖中击起了属于一个女人的漩涡和波làng来。
这漩涡和波làng使得他其后不住地关注锦瑟,一次次地帮她助她,在江州时他是因锦瑟的柔弱而怜惜她,帮助她。此刻的锦瑟已然有了廖家人可以依靠,他再帮再助已然是为他自己的一颗心,一颗在点点滴滴中不断接纳一个女子的那颗心。
其后因柳克庸,锦瑟补画一事使得萧蕴再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锦瑟,他在两人不多的言谈中发现两人的志趣喜好竟有许多相同,这个发现自然无可避免的加重了他对锦瑟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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