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闻言目光一亮,完颜宗泽便道:“陈公公受安远侯的胁迫背叛了太子,可他却信不过安远侯,在动手前便令人秘密赶往潞州提醒过陈家杨,陈家杨因有所防备,虽一家老小皆已被杀,可他却捡了条命,一直就藏在潞州,被李聪寻到已带来了京城,他愿意指证安远侯且手中是握有证据的。”
锦瑟为之惊喜,安远侯左云海如今手握南征大军,又打了几场胜仗,还伤了镇国公,如今风头正盛,在军中的威望也正慢慢积攒起来,俨然便是太后和皇帝如今手中所握的重要筹码。左云海原本自然是翼王的拥护者,如今翼王没了,他岂有不投向雍王的道理,此人不可不除。
如今有能证实他致使陈公公谋杀太子的罪证,纵然皇上想保左云海也不能了,太后只有一个同胞兄弟,且早就离世,她那兄长只留下左云海和左丽晶这一子一女,左丽晶已经死了,现下左云海也护不住,不知太后能否承受这个打击。
锦瑟又和完颜宗泽说了会儿话,待他离开,她才吩咐白茹去趟御膳房,一来吩咐御膳房这两日都给完颜宗泽准备清淡吃食,再来也打听下前些天乾坤宫的膳食都是谁负责安排的,为何会那般没有分寸。
白茹回来却道:“奴婢打听清楚了,是容妃说雍王和王爷日夜侍疾本就辛苦,还要辅佐太子处理朝政,委实耗损体力,便令御膳房多给两位王爷食用补物,御膳房这才酌qíng改善了菜品。”
容妃心疼儿子令御膳房多做大补的菜色,这倒也是合qíng合理的,可听闻是容妃特意jiāo代,御膳房这才改了菜色,结果就导致完颜宗泽流鼻血,锦瑟总觉这其中有些古怪,心也忍不住漏跳了一拍,隐隐有点不安起来。
二百六一章
容妃令人将那一小瓶血送给雍王,雍王大喜过望,此事他已筹谋多时,只无奈完颜宗璧办事太是不利,竟是迟迟取不到完颜宗泽的血液。不过yù取人之血,还不能令其知晓,以免打糙惊蛇,此事着实有些难度,他也没有妙招。不想这事儿母妃竟然如此容易便办到了,雍王笑容满面,冲雍王妃笑道:“还是母妃有法子,不枉费本王吃了那么些燥热之物,如今这鼻孔还在冒烟。”
“母妃心思缜密,有王爷和六皇弟同食,六皇弟自然不会有防备,不过是寻常的上火,六皇弟和弟妹任是再聪明也不可能猜想到咱们在打那些污血的主意啊。这下好了,只是我总觉着那巫蛊之术甚为玄乎,真不知道能不能成,我可是拭目以待呢。”雍王妃说话间将一杯清热的药茶捧上,笑容若花。
雍王妃素来温婉,此刻见她依旧是一副娴静良淑模样,可说出的话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雍王非但不恼,反倒一愕,觉得极为有趣,一扯便将雍王妃抱坐在了腿上,道:“爱妻这般幸灾乐祸可叫本王我着实吃惊不已呢。”
雍王妃却笑,素指轻点雍王的胸膛,媚眼如丝地道:“臣妾原便是王爷的妻,王爷是臣妾的天,王爷的利益就是臣妾的利益,夫妻一体,王爷的敌人臣妾岂会心慈手软。”
她言罢又勾唇一笑,道:“再说,武英王妃得尽宠爱,这份福气实在是叫臣妾又羡慕又嫉妒呢,臣妾得不到的,瞧着别的女人也一样得不到,臣妾这心里方能舒服一些……”
雍王妃这话说的恶毒,可偏她嘟着嘴唇,神qíng一派纯真无辜,话中又一股子酸味。因前些时日恩义侯入狱,雍王又正值笼络人心,稳固势力之时,难免在侧妃和其她两个有来头的侍妾处流连的时间久些,冷落了雍王妃,见她如今吃味,雍王倒觉心神一dàng,朗笑道:“真真是最毒妇人心,不过本王喜欢。”
他说着手便上下放肆起来,两人厮缠半响,雍王妃满落桃花地靠在雍王怀中才道:“王爷准备何时动手?”
雍王又瞄了眼放在桌上的那小瓷瓶,道:“宜早不宜晚,免得夜长梦多。而且如今身在宫中,正是下手的好时机,武英王府被守得铁桶一般,等六皇弟回了王府只怕更难行事。只是这服用母蛊之人本王尚未想好……”
他说着收回目光垂眸探究地瞧了眼雍王妃,才又试探地道:“本王记得你那个庶女妹妹今年也及笄了,还没说上人家……”
雍王妃闻言一惊,猛然抬起头来,柳眉横竖地道:“王爷怎将主意打到了我妹妹头上,这不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吗?!”
雍王轻拍雍王妃的手,却道:“虽说是用蛊控制人,可这食下母蛊的女子却是要国色天香才能发挥最大效用。最好能果真迷了六皇弟的心,你那妹妹本王是见过两回的,那模样着实少见,虽是不及武英王妃气质出众,可起码容貌上是不差的。再来,这若是身份太低,进了武英王府也难以掀起什么风làng来,起码要有个侧妃之位方能成为武英王妃的威胁,你让本王一时上哪里找这般合适的,想来想去倒只有你那庶女妹妹堪能担此重任。你放心,只要她帮了本王此忙,本王将来必会厚待于她,她的这份功劳也是落在恩义侯府的头上,再说了,那刘姨娘手段不俗,常常令岳母伤神,本王这还不都是替你出气?”
雍王妃听罢渐渐平静下来,眸光变幻几许,终是嗔了雍王一眼,道:“王爷是何时发现我那妹妹姿色动人的?哼。”
雍王见她如是便知她是答应了,便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手,道:“瞧你,本王又不是瞎子,任她姿色动人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哪里及得上我的娇妻……”
雍王妃这才笑了,两人又商议片刻便说定由雍王妃以恩义侯夫人病了为由,当日便出宫一趟,亲自上恩义侯府说明此事。雍王也央容妃去讨太后的懿旨,接雍王妃的庶女妹妹恩义侯的四小姐叶塘荷进宫陪伴太后,顺便也令完颜宗璧将闵女送进宫来以行蛊毒之术。
雍王妃出宫的消息锦瑟在当日下午便知晓了,虽说是恩义侯夫人病了,雍王妃出宫探病,但锦瑟却觉不对劲。如今雍王正在造势,太后和恩义侯夫人孰轻孰重天下人共知,虽说母亲生病当女儿的去探病乃是天理,可雍王妃舍太后而去,在此时此刻却显得有些不寻常了。
锦瑟的心又提了一提,雍王妃一出宫,太后倒是又想起了锦瑟来,再度令人唤锦瑟到了正盛宫。
太后摔了那一下如今还躺在chuáng上歇着,见锦瑟低眉顺眼地给她行了大礼,太后却不敢再叫她近前来伺候,只道:“皇上龙体迟迟不好,哀家前些日每日都要为皇上抄二十遍《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以求佛祖保佑圣体安康。叫你来不为别的,如今哀家摔倒不能下chuáng,这也是你所惹之祸,哀家念你有孕在身,也是笨重,不怪于你,这为皇上抄经祈福一事便恩赏你来代替哀家吧,这写字不会也弄的一塌糊涂吧?”
二十遍?锦瑟听罢心道一天抄写二十遍经书还不得将手抄断,可太后年迈尚且每日抄经书二十遍为皇帝祈福,她即便有孕在身也是没太后金贵的,太后既这般说了,锦瑟便没借口推辞,只得福了福身,道:“孙媳一定用心抄写,诚心诚意为皇上祈福。”
每写一个字定都会祈求上苍早点收了那渣帝的。
太后令人将锦瑟带到偏殿,看着她抄经,锦瑟这回倒老实的很,只是抄的却极慢,写一行字便要停笔歇上一歇,到用膳时连小半本都未抄到,太后原意是要留她抄到深夜的,不想还没天黑,清安宫便有宫女来禀,说是完颜宗泽发烧已请了太医。太后虽心知定是完颜宗泽搞鬼替锦瑟解围,可夫君病了,却没道理再扣着锦瑟不叫她回去守着伺候夫君的道理。太后只能吩咐锦瑟两句令宫女送她出去,锦瑟自宁仁宫出来时却见几个宫女正在东暖阁忙碌,看样子倒像是在整理房间以备人住。
锦瑟诧了下,回到清宁宫便令宫女月怜去打听一二,皇后虽是不能阻止太后接锦瑟入宫,可清宁宫近身伺候锦瑟的几个宫女却全是皇后费心安排的,这月怜是个机灵的,很快便得了消息回来,禀道:“说是雍王妃瞧过恩义侯夫人,夫人的病并无大碍,明儿雍王妃便回宫继续侍奉太后,念着太后前日说正盛宫闷得慌,便想带了庶女妹妹进宫陪伴太后,给太后解闷,太后已恩准了,这才令人收拾暖阁。”
锦瑟听罢已确定这里头果真有问题,且不说太后此刻忙着折腾自己万不会有心思找小姑娘们解闷,便是真有此意,一个恩义侯府的庶女哪里进得了太后的眼。更何况,恩义侯夫人病了,那庶女正该留在嫡母身边照顾尽孝,怎偏要进宫陪伴太后,太后还答应了。
故翌日雍王妃一行刚进宫门,锦瑟便得了消息前往迎接。雍王妃一进凤阳门,见一行人迎了上来,打前便是锦瑟,她心一紧,只道难不成锦瑟发觉了什么?她忙盯了身旁叶塘荷身后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一眼,这女子身段窈窕,面色微黑,正是那行蛊毒之术的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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