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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议论声很快便传到了竖着耳朵听声的百姓们耳中,姚家本便是当地大户,锦瑟的祖父又声名显赫,她的父亲更是在江州知府任上过世的。这江州地界儿还真没几个是不知姚四姑娘和京城武安侯世子定亲一事的人,这会子已然明白了屋中那被糟蹋的是何人了。
“竟是姚家的四姑娘?不能吧,何人竟如此大胆……”
“当真可怜,这事……可叫这姑娘怎么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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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众人唏嘘不已,想着一个好端端的名门闺秀竟是落得如今境地,再想着锦瑟父亲任江州知府时可谓清廉为民的好官,一时间更觉难受,皆是鞠上一把同qíng泪,只念着将那毁人清白的歹人惩办打杀了才好。
可他们也都知道,这事儿他们说了是不算数的,如何行事还得看这武安侯府和姚家,再来敢动姚家姑娘的只怕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这大门大户的最是注重名声,出了这种事是势必要遮掩的,多半姚四姑娘这个亏是白吃了,说不得还要嫁了那屋中禽shòu为妻。
众人心中念叨着,果然那武安侯夫人一个示意,武安侯府的下人们便开始想法子遮掩了,已有武安侯府的下人来劝众人离开。
见事态发展到此,姚文青才再忍不住了!如今里头女子是谁还没定论,若然叫这些百姓就这么离去,那才真真是一切都完了!
他登时便跳将起来,冲着那武安侯府劝百姓离去的奴才们怒喝一声,“谁说那里头的便是姐姐?!如今尚弄不清楚里头的是谁,你们便敢将脏水往我姐姐身上泼去,敢问你们这些个奴才可将姐姐放在了眼里?可将我姚府放在了眼里?果真是侯门府邸,好一个侯门恶奴啊!”
他一言众人便听出了里面蹊跷,皆觉这里头有猫腻,一时间便就又站定了,姚文青这才瞪向万氏,怒道:“敢问武安侯夫人这是何意?您并不曾看到里头女子便是姐姐,也不曾听奴才们回报那是姐姐,为何却如此肯定,如此急切地将脏水往姐姐身上泼?您这是未来婆婆当有的反应吗?”
万氏见众人狐疑的目光看来,一时也怪刚刚不该太过心切,她也万没想到此刻姚文青会出来搅局。只她一心认定里头的人就是锦瑟,所以是一点都不怕姚文青闹。在万氏看来,姚文青这般只能叫锦瑟越发难做人罢了。
她想着,不觉面带泪痕地颤声道:“青哥儿好孩子,姨母知道你和姐姐感qíng好,可……你快莫要闹了,且于你姐姐留些颜面吧……”
姚文青闻言怒不可遏,眯着眼盯向谢少文,怒道:“世子爷呢?你也认定了那里头的就是姐姐,也是要将脏水一股脑地往我姐姐身上倒吗?”
姚文青却是要激谢少文进去求证了,他这是在赌,赌那屋中女子绝非姐姐!
谢少文这才惊醒过来般,他此刻已被不知的恐惧折磨到了极点,闻声他一个狠心便往屋中冲去,只念着是不是锦瑟一看便知,他再也不要承受这种折磨,瞧个清楚,也好心伤到底,好过此刻钝刀子割ròu。
他冲进去,姜嬷嬷却是一挡,只因那屋中的秋萍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闺女啊!她此刻心中是糊涂一片,脑中是一片空白,只想遮掩了此事。将才见众人已认定了屋中人是锦瑟,她是多想就这么将错就错下去啊,这才犹豫着没过去将屋中的真实qíng况告之万氏。
如今眼见谢少文要冲进去,姜嬷嬷自是要挡的,可她哪里拦得住此刻已然疯狂的谢少文?
谢少文将她一把推开便冲了进去,姜嬷嬷倒在地上,脸色已飒白起来。
谢少文进了屋,见屋中一个男子正匆忙地收拾着衣裳,而那靠墙的地方窝着个衣衫凌乱露出大腿的女子,他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又定睛瞧了瞧却是身子猛然一震。
谢少文可不同那崔公子,崔公子昨日只匆匆瞧了锦瑟一眼,将才又是在qíng急的坏境下,自然辩不分明。而谢少文虽和锦瑟分别三年有余,可对锦瑟的气质容貌依然比崔公子要熟悉的多,只这一眼他便发觉了那女子绝非锦瑟。
万氏见姜嬷嬷跪倒在地,眼巴巴地瞧着那门口方向,一脸惨白,像是末日要来了,正道姜嬷嬷此刻上了道,演戏演的不错,谁知那厢谢少文已一手拎着个男子,一手拽着个女子走了出来。
万氏先是瞧见那女子凌乱的衣衫和模样,她心中一喜,接着便觉不对,若然是锦瑟,儿子怎会将人拽出来!?定睛一看,却见那女子一头乌发早已散乱地披在肩上,上身倒还算齐整,只那裙子却似被扯坏了,露出半条雪白的小腿上,其上斑斑点点的却赫然是血迹,似昭示着将才便在这臭烘烘的石屋发生的所有肮脏事。她显已被吓坏拼命地扯了那散乱的长发往脸上折,复有抱着双臂往后缩,一旁姜嬷嬷更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啊地大叫一声我的儿便扑了上去将人挡在了什么。
这女子!这女子竟是秋萍!万氏登时瞪大了眼睛,愣住了,面上红白相jiāo,怎么也做不出高兴的样子来。
便闻一旁的赵嬷嬷这才诧异地道:“哟,夫人这是怎么了?瞧着倒似受了打击一般?”
言罢见众人皆去瞧万氏,而万氏显然一时间变不过神qíng来,面容狰狞起来,赵嬷嬷才又道:“夫人怎会觉着这里头的会是姚四姑娘呢?这话真不知是怎么说的了。”
赵嬷嬷言罢,众人便更觉奇怪了,不过很显然这被拉出来衣衫不整满脸泪痕的姑娘不是先前大家皆以为的那个姚家四姑娘,那为何武安侯夫人却口口声声嚷着是姚姑娘呢。
大家诧异着,又见万氏神qíng果然不对,心中就泛起了嘀咕,瞧向万氏的目光也有些怪异起来。
这世上哪里有上赶着往自己未来儿媳妇身上泼脏水的人?这里头分明便是有猫腻的。百姓们因向往大家族的富贵,又听多了大家族中的肮脏事儿,如今好容易亲眼见证了一回,自是个个兴奋的都成了乌jī眼。
那脑子反应的却是一点都不比宅门里的人差,不过片刻间已有人猜到了武安侯府是否想借此事悔婚令聘高门之女的可能。
百姓们都如是想了,那谢少文想着今日的种种,念着锦瑟说从未收到自己所送物件的事,还有母亲总拦着自己去姚府的事,便更对万氏起了疑。
他目光复杂的瞧向万氏,那眼中含着痛心,质疑,难过,更有深埋的怨恨。万氏何曾在儿子眼中瞧见过这等神qíng,一时间只觉眼前发黑。她做这种种可都是为了这个儿子啊,如今弄成这般,她却还不明白差错出在了那里,岂能不急?岂能不慌?
也是在此刻,众人身后响起一个如珠玉落玉盆般清雅悦耳的声音一下子夺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姨母,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文青,你怎站着!不是受伤了吗,快快躺下,且莫任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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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章
众人闻声望去,正见一个穿碧色锦衣,带帷帽,身段高挑纤细的身影缓步走了过来,虽是瞧不见那姑娘面容,但只从那从容的举止和那温雅的语调,便叫人觉着定是位教养极好,又极貌美的闺秀。
眼见她缓步过来,关切地拉了将才怒斥武安侯府的那青年来回的瞧,便知这位定就是姚府四姑娘,先姚知府留下的千金了。
而这位姚小姐的身后还随着一队人,两位气度容貌皆一等一的公子,以及几个身着锦衣打扮富贵的丫鬟和小厮。
万氏木愣地瞪着凭空出现的锦瑟,心中有些发慌。赵嬷嬷已是关切地上前扶了她,道:“夫人您没事吧?您瞧姚姑娘这不是好好的吗?快莫慌了!姚姑娘将才和丫鬟走散了,好在正好遇上老奴一行。我们世子和萧公子今儿也是好兴致到这后山来赏花,听说姚公子受了伤,自是要亲送了姚姑娘上山的,这往山上也并非一条道,许是给走岔了。”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也有那缺根筋儿的只当是误会一场,可多数人都知道这事不简单,但看那武安侯夫人一张变幻不停的脸,还有那武安侯世子瞧向自己母亲的目光就知其中猫腻。
万氏此刻心中却又惊又惧,又悔又怒,因她一时间弄不清楚到底是谁坏了她的事。是姚锦瑟察觉了端倪一直在和她演戏?还是姚锦瑟运气好,当真是凑巧躲过了一劫?更或是她的算计被镇国公府察觉了端倪,镇国公府出手帮姚锦瑟躲了这一劫?
若然是前头两者倒还不算太可怕,若是后者,那可真真是糟糕透顶了,那便说明镇国公府是决议要对上武安侯府了。偏她这次行事被抓到了错处,若然武安侯府因此事被镇国公府拿捏住,那可该如何是好。只怕回去,夫君便头一个不会绕过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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