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州一战,犬戎屠杀了我们近六万兵卒。这些西北军都是九死一生的败兵,心中必然十分畏惧犬戎,不如趁此机会说开了。不然闷在心里反成隐患,只怕关键时刻爆发,又做逃兵。”所有将领都喜欢在战斗中勇往直前的队伍,但逃跑总是难免的,而且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逃着逃着便逃成了习惯。
今天楚昭之所以放任事态越闹越大,其实就是为了要给新投降的一万军队重树信心,也要让黑骑军学会谦虚谨慎。不要一上战场就跟疯了一样,拉都拉不住。
韩起听完默不作声,半晌方道:“真是麻烦,不如全杀了了事。”想了一下,韩起又补充道:“这样也好。虽然我对黑骑军很有信心,但是这群家伙从来没有和犬戎人硬碰硬地gān过一架。只怕上了战场因轻敌而吃败仗。徐戕虽然过于悲观,但是毕竟经验丰富。西北军和黑骑军,二者中和一下,在大战来临之前倒也是件好事。”
两人对视一眼,便有心灵相通之感。
楚昭叹了口气,道:“若是阿起能够一直在我身边,就可以把领兵的事情全都jiāo给你。”顿了顿,楚昭扯住韩起的衣袖,不自觉地晃了晃,可怜巴巴地问道:“阿起,你真的要去犬戎王庭吗?”
虽然是陈参,崔景深两大智囊共同定下的计谋,韩起自己也愿意,连系统都对这个计划给与了很高评价,可是楚昭的理智知道这么做没错,感情上到底舍不得。
韩起心里涌起一股柔情:他的主公才十五岁,就已经显示出与其年龄不相应的成熟老成了,自己小时候便立誓要保护他,让他一生无忧,如今看来,终究没能做到。
这么一想,心思反而坚定起来。暂时的分离是为了长久的厮守,待他从北疆归来,才会更有资格与大楚年轻的君主并肩。
一时间两人不再说话,然而一股温情脉脉的气氛弥漫开来。互相都知道可以将后背jiāo付给对方,也可以为了对方做任何牺牲。
片刻后,楚昭扭头笑道:”大家空争无用。徐叔叔,不如比赛一下,还可赌个彩头。”
徐戕道:“比赛可以,不过希望少主能够允许我自己选择对手。”
李卫国见徐戕的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想起昨夜自己很摸了徐大将军几次屁股,不由有点发憷,赶忙笑道:“西北军是天下第一骑兵,我们这些杂牌军哪里比得上?再说徐将军玉一般的人儿,重甲qiáng弩之下,若是磕着碰着,可不叫人心疼。不用赛了,当然是我输。”
此话一出,众人哄笑。唯独徐戕简直怒极,恨不得将这痞子砍杀了事。
楚昭见徐叔叔气得两颊都鼓了起来,反而显出几分稚气,便也觉得李卫国这糙爷们实在可恨,便瞪他一眼,呵斥道:“怎么和徐将军说话的?这样罢,你便下场陪徐叔叔玩一玩,权算作是赔罪。若是输了,你这小队长就去给徐叔叔做亲卫兵,不过,”楚昭顿了顿,微笑道:“若是我方勉力赢了,徐叔叔可要带着部下归入我黑骑军之中。”
徐戕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对着楚昭柔声道:“哪里话,无论输赢,属下都会效忠少主的。这是王爷的命令,少主早已是十万西北军的主人了。”
楚昭对便宜老爹有些情绪,便在心里暗道:单凭老头子的命令,总归不能让你们心服口服。
李卫国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也就那三板斧头,还是入了黑骑军之后现学现卖,战场上真刀真枪,他的确gān不过徐戕。他心道:”今日非被美人揍一顿不可,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大公子面前难免丢脸,这官可就做不成了。不成,不成,非作弊搞鬼不可。”除开韩起监考的黑骑军考试,李阿鼠生平或赌钱或打架,竟无一事不作弊。眼见这场比试自己输定了,登时动了坏主意。
似乎看出李阿鼠那点花花肠子,韩起眯着眼睛警告般看了他一眼。
黑骑军里的士卒多悍勇,然而这群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服气韩起。
李阿鼠心头鬼主意再多,也不敢违抗韩起的命令,当下连吱一声都不敢,愁苦着脸麻溜的下去换装。
就在这时,外面忽有斥候来报:前方出现五百犬戎骑兵!
这个时间和地点出现犬戎兵,也在楚昭和韩起的预料之中。
——虽然韩起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李卫国带领着一队也做了善后工作,但犬戎那边失踪了近五千人的jīng锐小分队,不可能发现不了。果然很快就找过来了。
这可真是天下掉下来一个大沙包,吧唧一声砸众将士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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