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一见崔景深,便惊为天人。只是此乃崔氏子弟,纵然他色胆包天,也不敢造次,只小心翼翼的过来拉着崔景深的衣角,问他:“我的封国中还缺一王友,卿愿意去吗?”
崔景深微微一笑,道:“多谢蓝田王的厚爱,但是我的字士徽,与祖父的名字有忌讳,不能出仕为官。”
楚恒面上露出痛惜的神色,就要过来拉崔景深的手。却抓了一个空。崔景深还跳回他那条小舟里,顺手捞了一杯酒在手中,朗声笑道:“此生惟愿右手持杯,左手持鳌,拍浮酒船中,便足了一生。”怡然自得之态,恍如神仙中人,便是皇帝楚旭也不由侧目。
谢棠笑骂他:“嗟,你的酒杯和蟹鳌,还不是我家寄奴送去的。忒会装佯。”
崔景深立于船头,朗声大笑道:“那我便卖身于世子昭,做他的王师,酒债肉偿罢。”
正说笑之际,孙恩带着两个美貌的小道童出来,恭恭敬敬端着一盘金灿灿的丹药呈给安靖帝。
“古人云,服金者寿如金,服玉者寿如玉。由此可知,吃这两种东西,都可以让人不老不死。小道有幸,在开炉之时得到了金液,练出这一盘仙丹,不敢自专,敬呈御览。”
安靖帝还没开口,蓝田王先感兴趣地问道:“这仙丹比之五石散如何?”他荒yín无忌,府中男宠三千,全然应付不过来,便跟着道士学习采yīn补阳的法门,捉了许多处女回去采补。和孙恩这妖道很能说到一起,是对儿忘年jiāo。
尽管如此,蓝田王面对府中众多男宠,依旧时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孙恩便为自己的忘年jiāo炼制五石散,此药不仅能让人云里雾里,忘记世俗的烦忧,还有壮阳的功效。蓝田王吃过之后,马上体力转qiáng。
这一下可轰动了帝都,当时的士族子弟大多涂脂抹粉,出门坐车轿,走路还要人扶着,练武被视为不体面的事情,一个个比女子还柔弱,自然或多或少,房中都有些小毛病,于是,这个消息一下子就轰动了京城,大家争相服用此药,多年的烦恼,一下子就解决了。
“看道长的形容,鹤发童颜,便知丹药的好处了。”李世繁笑道。
孙恩自称活了一百多岁,还时不时给信徒表演个“仙术”。古代没有电视网络,某些方面的确比现代人来的淳厚,稀里糊涂就给几个小魔术蒙了。连安靖帝都尊孙恩一声老神仙。据说若不是他曾经误入歧途,入天师道时间晚,辈分绝不至于和痴道人一般,所以如今才能居天师道掌教之位。
皇帝点点头,接过孙恩亲自端上来的仙丹,打着哈欠说道:“辛苦老神仙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个仆人跑来,俯身在谢铭耳边说了几句话,谢铭脸色惨白,一言不发地站起来,三两步走了出去。
接下来,谢棣和谢棠尽管还坐着,却都有些神思不属的摸样。
李世繁见了,就过来笑着问谢棣:可是看见场中起舞的小娘子神魂颠倒了。
谢棣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吩咐左右道:“把我的座位移到离他远一点。”
李世繁又被谢家人当众羞rǔ一番,在座诸人并不同情他,反斥责他不安分守己,妄自尊大地要和谢家子弟攀亲戚。就连他老爹李尚全都劝他不要自讨没趣。
李世繁心中恨极,却也唯有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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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个鬼面人完全消失,楚昭坐在那里愣了一会儿,还是没想通明明是温柔贵公子的崔景深怎么会变成鬼面人,还非要做他师父。
只是他现在也没有心情关注这些,保住小命要紧,于是他便按照鬼面人师父的指示,在长得纠结在一处的树丛中摸索一会儿,果然发现一个狗dòng大小的树dòng。
若是一般世家子弟,估计宁愿被人砍杀,也不肯去钻狗dòng。但世子殿下却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完全不顾及形象,蹲下来就往狗dòng里爬。
爬出狗dòng,楚昭一时呆住了,他好像误入仙境一般,四周崇山叠嶂,各种草木繁盛,树上挂着炫目的花灯,好像云霞升腾聚集起来一样,照得四周恍如白昼,几条溪水竞相奔流,水中绽放着一盏盏河灯。水边歌chuī声细细传来。
这便是大楚最负盛名的清夜游宴了。
大楚的文士喜欢开辩论会,这种辩论会一开就是十几二十天。再能说的人也不会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所以中间必定要吃吃喝喝,举办诗酒流连的宴饮变成了惯例。或是在湖光山色中流觞曲水,诗酒酬唱,或是在高门筵席上觥筹jiāo错,丝竹娱心。有时候甚至通宵达旦,筵席长排,大楚的王孙公子往往整夜赶场,不曾有过片刻的闲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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