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快说!”花翎一下从chuáng上跃起,一改死鱼的状态,两眼炯炯有神,红光满面,一个劲地催促着,“总算有东西打发时间了,不然接下去的十天可怎么过啊。”
包子gān巴巴地笑了几声,他就知道是这样。不过,那十天是什么意思?
“爹爹,什么十天?”
花翎一愣,眼眸微沉,他沉默不语。
“爹爹,难道你知道什么?”包子刚探出了脑袋被他按了下去。
“乖儿子,快,给你爹爹我讲讲那些动人心弦的细节吧。”花翎用力揉啊揉着包子的脑袋。
“哦。”他理理乱糟糟的头发,点点头。他想,虽然爹爹好像有什么秘密的样子,反正爹爹就在自己身边,不怕弄不明白。这么一想,他也就释然了,开开心心地讲其了十分具有教育意义的故事。
他首先讲的是,爹爹当年如何义无反顾地抛弃太子之位,来到荣国,追求娘亲的故事。
这个故事很能说明爹爹,至少从前的爹爹是个有毅力、有担当、有抱负的好男人。
“话说八年前,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是这样开头的。
花翎两眼熠熠生辉,起先很认真地聆听着,然后听啊听的,听到好久始终都没有听到他想要的‘那些动人心弦的细节’,他无聊地打着哈欠。
包子眨眼,期盼地问:“爹爹,你有没有从中领悟到什么?”
花翎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说:“乖儿子啊,你爹爹我觉得,这故事有点假。”
“假?”
“是啊。你看,你爹爹我这样花容月貌,还需要特意跑去荣国找老婆吗?”
“可是……”
“还有啊。”花翎眯眼,毫不客气地提出了质疑,“你说,我当年是偷偷潜入荣国的是吧?可是你根本就没有说,我是以什么身份待在你娘亲身边博得她的欢心的。我虽然记不得东西了,可脑子还是没坏,要接近一个长公主,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说说,我是以什么身份接近她,并且能做到几年来都不被她发现我是盛国太子呢?”
包子被难住了,他小眉头皱地深深的:“这……娘亲没说。我以前也问过娘亲这个问题,但不知为何,娘亲当时的表qíng很尴尬。”
“尴尬?”花翎嗤笑,“能让你娘亲觉得尴尬的……不会你爹爹曾经当个什么太监之类的吧?”
刚说完,花翎就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包子的表qíng从震惊到憋笑,jīng彩极了。难道爹爹从前真的当过什么太监之类的?他拼命地捂着嘴,一个劲地想笑。
他见到爹爹用力地瞪着他,他忙撒开小短腿一溜烟地跑了,免得殃及他这条无辜的池鱼。
出来之后,包子决定gān脆找下出路吧。
他们虽然被软禁,但圣教的人并没有一拨拨的人轮流监视他们,其实也不用,因为他们的房间就在悬崖上,圣教的人只要在门口守着,就不怕他们溜走。
这就给了包子一个很好的机会,因为包子从小是溜变皇宫的高手,经常能在宫女太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包子不熟悉地形,溜啊溜的,自己也不知道到哪里了。
他放眼一看,之间周围开满了烂漫的野花,而脚下,是一片云雾缭绕。
他转了一圈,基本上明白了一个道理,整个月宫是建在一座孤山上的,四面都是悬崖峭壁,想要进来,是难如登天。
包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深深地觉得娘亲能来救他们的希望简直是渺茫。
“咳咳。”有人在剧烈地咳嗽。
包子一抬头,见远处的树边,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年在拼命地咳嗽着。
那人穿着和圣教徒一样的白衣,不用怀疑,那人绝对是圣教中人。包子眼珠一转,坏坏地想,嘿嘿,娘亲说过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现在人家虚弱着,说不定他可以趁机逮住那人,威胁一番,然后bī着那人jiāo代出出去的路呢?反正他身上有一颗从藏香楼里得到的,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小倌的毒药。
他刚迈出了一小步,突然停下了。那人转过身来了。
但是包子停下脚步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那人转身,他的计谋无处实战,而是那人的容貌,简直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乌黑的发,苍白的脸,鲜红的唇,一股浓烈的鬼魅气息,扑面而来。他的眼眸深邃似星辰大海,眼底却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一汪死水,慢慢地等待着腐朽。
包子暗暗地在心里做了一个排名,这人,绝对能排在他定的美男榜的第三名。
当然,第一名是他爹爹,第二名是将来长大以后的他。
“漂亮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包子又开始施展无敌可爱的笑脸了。
那人什么都没说,仍在拼命地咳嗽。他捂住自己的嘴,血从指尖渗出,和他纤细苍白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包子忙抽出帕子,递到那人面前:“漂亮哥哥,用这个擦擦吧。”
那人低头看着他掌心中的血,淡淡地摇头。
包子只觉这人还是个比较好相处的人,想着说不定能从这人身上套出点什么,他笑眯眯地挨了过去,不停地说话:“漂亮哥哥,你来这里多久了呀?漂亮哥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诸如此类的。
那人沉默不语,安静地似乎不存在。良久,就在包子说得口gān舌燥时,他缓缓地掀起眼帘,望着远方,神色淡淡的:“出不去,也进不来。”
“什么?”
“这两百年来,都是如此,从来都没有例外。”
包子觉得越来越有戏了,听得更加认真:“是吗?漂亮哥哥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两百年我都在这里。”那人的声音很轻。
两百年来都在这里?这是什么意思?包子不明白了,难道漂亮哥哥活了两百岁?
怎么可能?这人看上去比爹爹都年轻。哎,说不定圣教徒整天被关在这个孤零零的山上,憋出毛病来了吧。既然也问不出什么,包子决定去别的地方瞧瞧,说不定有突破呢。
刚起身时,一个黑袍人走过来了,这人包子认得,是他们被抓到时见到的那人。应该在圣教中是个很有地位的人。
黑袍人无奈地叹气:“教主,你怎么又来这里的了?你知道你是不能chuī风的。”
漂亮哥哥是教主?包子愣住了。原来这人就是把他和爹爹抓到这里来的幕后黑手啊。
“是祭祀大人啊。”少年轻轻地说,“祭司大人不必多心,我只是在看看风景而已。”
好啊,一个是教主,一个是祭司。包子在心里暗暗想,他要赶紧回去告诉爹爹!
一提腿,他只觉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啊!gān什么!大人打小孩吗?漂亮哥哥救命啊,有人连小孩都欺负啊!”
少年微微叹气:“祭司大人……”
黑衣祭司一边提着包子,一边对少年说:“教主,就是因为这小子,今天居然有人想闯入我教,扰了我教的清幽。不如让属下把这小子丢去悬崖吧。”
有人闯教?是娘亲?包子两眼放光。
“哇!你好没有道理啊!明明是你们的人硬是把我们抓来,现在有人来就我们了,你倒好,反咬一口!不要脸啊不要脸!”包子现在吃定了在漂亮哥哥面前,这位大叔是不敢动手的,所以破口大骂。
让包子没想到的是,大叔是不敢动手,但吓吓他的本事还是有的。
大叔一下提着包子往外一丢,包子整个人都凌空挂着,他两腿用力蹬着,哇哇大叫:“啊啊啊!大叔你都这把年纪的人了,还欺负小孩,你太不要脸了啊!漂亮哥哥——”
“祭司大人,放他下来吧。”
“可是…”
“杀了他,这世上再没有能了我的心愿了。”
“难道他是……”
包子也好奇地望了过去,只见那少年神色悲悯地说:“他身上也流着圣女的血。”
黑衣大叔皱眉看着他。
包子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不停地徘徊,什么圣女?他们在说什么?
当包子还想在他们那里多看出些什么端倪时,他整个人被黑衣大叔揪起,一路提着,被丢入了房间。
“看好他们!”黑衣大叔在离开前,对门外的几个圣教徒下了命令。
包子的屁股摔得有些疼,他龇牙咧嘴地揉着。真是的,年纪大的男人,脾气果然就是不好,摔就摔嘛,还非得这么用力。
“爹爹?”他叫了声,半天也没人应。他觉得很奇怪,爹爹去哪儿了?
他把整个房间都看遍了,都没有发现爹爹的踪迹。突然,窗边有了响动,一只手慢慢地推开窗,接着,花翎从外面一跃而入,动作潇洒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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