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之后,她熟门熟路地坐在她的座位上,喝着暖茶。
那小家伙也怕生,从她腿上跳下来,直接跳在我身上。
我对那种东西没有什么感觉,最深的印象是,当年我在雪山上,我为了不饿死,什么都敢吃,曾经连皮带ròu地把一只兔子活生生咬死。
我回过神来时,明若已弯腰凑在我面前,好奇地问:“云哥哥,你是不是很怕冷?”
我淡淡地点点头。
“是从小就怕的吗?”
我摇摇头,我并不怕冷,我只是觉得,这样一路,心里暖和些。
“没事,我其实我也很怕冷。”明若说着,忽然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其实我有个办法,能让你马上暖起来。”
“哦?”
她毫不客气地凑了过来,紧紧地挨着我坐下,一手还缠着我的手臂,脑袋轻轻地靠在我的肩膀上:“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暖和多了?”
我神色一动,忽然不知道怎样面对她。
我轻轻地抽出手:“公主,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公主回去。”
她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她站起来。云易在门口等她:“公主,你的兔子…”
“那个啊,云哥哥,我觉得你一个人待着挺无聊的,那只兔子就当给你作伴了。要好好照顾它哦。”
云易送走她走,叹道:“小公主其实是想有个能时时来看少爷的借口啊。”
我低垂着眼,沉默不言。
云易咳嗽了声说:“我知道少爷不喜欢这些东西的,我帮少爷处理掉吧。”
说着它抓起了兔子就往走提。
我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开口道:“不必,让它留下来吧。”
接下去的几天,我再也没有见到她。
每天,我坐在暖炉前,眼睛都会不自觉地望向窗边,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总觉得心里空dàngdàng的,越发冷了。
几天之后我进了宫,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来了,因为她在练琴,和陛下一起。
我阻止了太监的通报,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他们。
明若在弹琴,弹了几次都不对,她有些懊恼地敲自己的脑袋。陛下在她身边,温柔地看着她。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陛下对她的感qíng。
“朕从来不知原来阿若喜欢弹琴?”
“我不是喜欢,我只是…”她yù言又止。
她摇摇脑袋,神色坚定地说:“我一定要学会!”
陛下无奈地摇头苦笑,弯腰,从后环住她:“凭你这样学,还不知道要学到何年何月,不如朕来教你吧?”
明若紧张地小脸紧绷绷的:“陛下……这样不好吧?我自己学就可以了。”
“阿若。”陛下懒懒地扬起嘴角,一双带笑的眼眸却定定地凝视着她,不错过她的任何表qíng,“阿若,你如此抗拒朕,难道你心中已经喜欢的人了?
我站在原地,心中一阵激dàng,几乎是不可控制地抬头望着他们。下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我竟然那样在意那个答案!
明若微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一直没有开口。
这时,一个小太监经过,见到我,行了礼。亭中的两人立刻朝我望来。
我面不改色地欠身:“见过陛下。”但我下意识地在避开她的目光,不去看她。
“国师来,有何要事?”陛下似乎沉浸在没能得到答案的失落中,语气也颇为不悦。
我道:“是关于朝中官员调动的事。”
陛下道:“明若你先回去吧。”
明若在经过我身边时,还依依不舍地看着我,我微垂了眼帘,视而不见。
陛下的心显然也不在此,一场君臣jiāo谈很快就不欢而散。
我回去的时候,脑中乱成一团。甚至几次都去回想着那一幕,她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我不禁自嘲了下,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云哥哥!”明若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在我面前。她胆子真够大,在宫中也敢这般称呼我!
我道:“何事?”
明若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说:“云哥哥你生气了是不是?你不要生气,刚才我不是故意不说的,只是陛下待我很好,我觉得在他面前直接说出来,对他不太好。其实云哥哥,我是喜欢……”
我心神微动,眼中闪过什么。那一刻,我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她,靠近那份温暖。
可是我见到了远处的陛下!
我忙收敛了心绪,避开了些,用淡漠的声音回道:“公主在说什么?微臣不明白。”
明若浑然不知陛下已在身后,她上前一步,紧紧抓着我的衣袖说:“云哥哥,你怎么会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陛下迈出的脚步骤然一停,望着明若的眼睛中,是掩饰不住的心痛,他低低地出口唤道,声音有些嘶哑和沉闷:“阿若……”
明若一愣,抓住我的袖子也渐渐地松开。我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手上,突然有些刺目。
“阿若,外面冷,先回去吧。”陛下对她说完后,直直地看着我,突然开口,一双狭长魅惑的凤眸微微眯起,犀利地盯着我,“国师觉得公主如何?”
他这是在试探我吗?
我的警觉心一下来了,我不带感qíng地含笑:“陛下指的是哪方面?微臣愚钝,还望陛下指点。”
“朕要立她为后。”陛下一字一句地说,“国师觉得如何?”
我胸口骤然一闷,顿时觉得呼吸不那么顺畅。我说:“此乃天作之合。”
陛下扬起嘴角:“朕也觉得。”
我欠身,转身离开。
出宫后云易问我:“少爷你后悔吗?”
我淡淡地摇头,冷静地说道:“我现在还不想和陛下兵戎相见。”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口却那么闷?一闭上眼,全都是她受伤的眼神呢?
她的达罗族的公主,本就是达罗族献给陛下的人,他们希望公主登上后位,生下流着达罗族血脉的太子,这些都是已成的定数。
更何况我这样的人,哪配拥有幸福?我这一生,都不过是云家的一把利剑,一个行尸走ròu而已。这样的我,实在不配拥有她。
回去之后,我大病了一场,昏昏沉沉了许久。醒来后,我变得越发沉默寡言。
我病的这几日,一直未踏出房门半步。不知为何,我的心qíng很低沉,整个人懒洋洋的,对什么都没jīng神。
大夫来了一批又一批,可我的病仍旧没有起色。为此,府中人心惶惶,我知道,他们从来都不是担心我的身子,而是在担心,我一旦去了,谁来保他们的荣华富贵。
我静静地坐在窗边,出神地望着外面。我悄悄地在心里想,她此刻此刻,在做什么?
是,应该是在筹备皇后的礼服吧。据闻,陛下已召集全国最好的织娘,为她赶制凤袍。
这才是她最好的结局。
“少爷?少爷?”
云易一连喊了我几声,我才回神。
“少爷,你的药来了。”
我淡淡地点头:“搁在那儿吧。”
云易放下后,见我怀中抱着一只兔子,他神色复杂,低低地说:“也不知道公主现在在做什么……”
我低头,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还能在做什么?她不日就会成为皇后,自然是在宫中学习皇后该有的礼仪。”
我逗逗怀中的兔子,心中好似缺失了什么,空dàngdàng的。我甚至默默地在心中期待,能再见到她。
但很快我就把这个想法压制住了。我是怎么了?我怎么能想这些?我从生至死都是云家人,我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我无法卸下肩上的重任,和她一起。
我长长地吐了口气:“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云易道:“大夫说过,这药喝下去会很想睡觉,少爷不如趁机休息一下吧。”
我靠在榻上阖眼,点点头:“你下去吧。”
当我正想入睡时,怀里的小家伙不停地扭捏着,我缓缓地睁眼,摸了它几下,然后打算把它放出去。反正它的主人再也不会来了,何必留着这念想呢?
就在我刚打算仍掉它时,有人挡住了它的去路。
见到来人时,我顿时觉得整个房间都是我的心跳声。
“公主怎么来了?”
明若的jīng神不怎么好,似哭过一样,眼睛红红的,她抱着兔子,问我:“你就这么讨厌我?连我送你的东西都要丢弃吗?”
我淡淡地别过头,不忍再看她的眼睛,我怕我再也控制不住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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