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念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他当初还在挹翠阁时,作为当家的花魁,手下还带了两个还不到十岁的男孩子,既是给他做贴身的小厮,也是他的徒弟。杜念一直记得两个徒弟总是用清澈而又崇拜的眼神望着他,和白烨简直如出一辙。
“我也就会写奇技yín巧了。”杜念笑道,“至于其他的,什么数学物理,政治地理,还有计算机什么的,我都不会,当初还是请了好几个家教,辛苦补了一年的课,高考的时候才算是够上了录取线。所以老天还是公平的。”
越是深入jiāo流,杜念越觉得白烨合胃口,除了性格,爱好也几乎完全相同,不仅仅是书法国画,白烨也喜欢古典文学,名家名作可谓是信手拈来,也喜欢作诗填词。在前往松湘大厦的路上,白烨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机在网上搜了他创作的一些古风歌曲。
这些古风歌去在杜念这个古人看来,曲调还是太现代了。不过歌词优美华丽,只是未免在形制和用词上过于qiáng调文言,而失了诗词最重要的风骨和灵魂。白烨谦虚受教,又拿出自己刚刚填完的新作,请杜念帮忙修改。
只是这时已经临近松湘大厦,杜念便让白烨把作品发给他,等他这几天有时间的时候为他改一改。白烨欣然同意。
剩下几天,杜念自然是和欧明聿在一起。九九重阳,需阖家登高辟邪。欧父欧母早就带着各自的情人安排好了旅游行程,只剩下欧明聿带着欧定宸和杜念,再加上一个已经登堂入室的容慕诗一起行动。因为杜念是艺人,在国内登山,被粉丝认出来怕是会很不方便,而欧美等比较远的国家,来回一趟花在路上的时间又太多,杜念的假期没几天了,于是登山地点定在了日本的飞驒山脉。
登山那天刚好是重阳节,一大早他们便赶到了山脚。和铺好了石阶的山路,走楼梯一般的爬山不同,这一次他们穿上了冲锋衣换了登山鞋,背着登山包,拿着登山拐杖,一步步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前行。
飞驒山脉被称作被阿尔卑斯,风景秀丽,到处可见苍葱的古树森林和大片的野花。杜念和欧明聿身怀内力,体力充沛游刃有余,容慕诗据说是在国内就很喜欢户外运动,登山对他来说毫不费力,四个人中只有欧定宸没爬一会儿就一副要断气了的样子,三个人只好轮流拉着他走,每隔一个小时便休息一次。等到了中午,终于爬到了山顶,决定在山顶露宿一宿。
正午的阳光灿烂明媚,碧空如洗,几丝云彩在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只在尾部慵懒的卷起。欧明聿坐在地上打开登山包把带来的露宿用具套出来,在登山包的最下面,他碰到一个冰凉的木盒。
欧明聿心中一动,他抬头看了眼杜念,杜念正和容慕诗一起,给瘫坐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欧定宸揉腿。他微微转身背对着他们,打开了木盒。
欢喜禅静静的躺在木盒内,散发着朦朦胧胧的柔和的白光。
重阳节,正午,只需要两滴血,那些一直困扰着自己的记忆,就能恢复了。
可代价是绝嗣,而杜念很喜欢小孩子。
欧明聿摘下手套,把欢喜禅倒在手中。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已经决定放弃通过这种手段寻找记忆之后,自己却还要把这个东西随身携带。或许,内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吧。
他叹了口气,用手指轻轻的摸着微凉而光滑的玉石。
突然,他感到无名指一阵刺痛,却见指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个小口子就像是被针扎到了一般。一滴鲜红的血液蹭到欢喜禅上,他伸手去擦,却只是将血液抹成了一片,红色的印记依然牢牢的沾在玉石之上,随后,他眼睁睁的看着这片血液迅速的渗进了玉像,洁白的玉石出现了一片红色痕迹,仿佛是和田白玉和红玉糅合在了一起。
欧明聿感到一阵惊悚。这尊欢喜禅雕琢的极为光滑,一个尖锐的突起也没有,怎么可能划伤他的手?而且,他从未见过能够吸收液体的玉石。难道这东西是活的,渴望鲜血,所以故意划破他的手?
他直觉想把这尊欢喜禅扔掉,但心中实在不舍,又想到这东西原本就不是普通的玉雕品,再加上欢喜禅并未染上杜念的血,便迅速的将欢喜禅放进木盒内,扔回了登山包,藏到最里面,心中惴惴不安之感才稍稍有所消减。
一转身,欧定宸一滩烂泥似的还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容慕诗还在为他揉腿,而杜念则掏出了气炉,开始准备做午饭了。
欧明聿走过去,轻轻的踹了弟弟一脚,道:“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么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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