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雨盯着屏风看了一会儿,突然“咦”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居然……”却又没了下文。
“怎么了?”男人也朝着屏风望去。
“我之前送出去的小东西,已经被用了。只是用的方式,有些出乎意料。”易雨懒懒的靠回到扶手上,端起酒盅,饮下半杯酒,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
“是哪个?”男人也起了好奇心,“说起来,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人向你求过这东西,试图想起上辈子的事情了吧。”
“大家都忙着讨生活,哪儿还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想上辈子的事情。”易雨用手一指,“喏,就是那个。”
男人也看到了那对脚被云雾缠绕住的人像,仔细看了半天,忽然露出惊讶的表情:“竟然是父子……”他顿了一下,“这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遗症吧。”
“不会。”易雨摆了摆手,“这因石原本只是孟婆汤的解药罢了,只是当初想要想起上一世的,都是名字刻在了三生石上的恋人,注定几辈子都是恩爱夫妻的,所以才被雕成了这些模样。
“想起上一世的记忆,需要将两人的心头血滴在因石之上。不过这两个人,并不需要一定是恋人。只是名字刻在了三生石上的恋人,会因为几世串联的因果,而导致记忆更容易的松动罢了。其实,只要是上一世有较深的因果纠缠的人,都可以使用因石唤醒记忆,不局限夫妻恋人,兄弟、朋友、父母子女,甚至是仇人,也是可以的。”
“原来是这样。”男人恍然大悟,又问道,“说起来,这人难道不是为了恋人才求的欢喜禅吗?”
“确实是。”易雨说,“五百万,加上他的子孙运。不过现在看来,他的爱人很喜欢孩子啊,所以他恐怕没有告诉他的爱人这东西的存在。”
“但是,我早就算过了,他膝下注定无子。所以,就算他不愿意想起上一世的记忆,就算另一滴血用的不是他爱人的,他们还是在重阳节这天,完成这件事。”
“所以,命中注定,他是要想起来那些,并且为此付出代价的。”男人感叹道,“天命难违啊。”
易雨轻轻的抚摸着温暖的酒盅,冰凉的手指带上了一点温度:“等到人像完全被云雾遮盖住的时候,就是记忆完全复苏的时候了。照这个速度,一个多月就能完全想起来了。你说,这段时间内,他能发现吗?”
说着,他自己忽然就笑了,坐起来,执起jīng巧的长嘴酒壶道:“别人的事,我们操什么心。来,喝酒。”
重阳节这天是个大晴天,是夜,天空gān净得一丝云彩也没有,漫天洒遍了碎星。杜念和欧明聿躺在顶部透明的帐篷里,两人挤在一个双人睡袋内,望着夜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欧明聿感觉自己睡了过去,璀璨的星空从眼前扭曲着消失,再次展开时,他发现自己又一次出现在了一间古香古色的房间里,房间里燃着清甜的香料,周围一片簪钗环珮,笑声笑语。他被一个女人抱在怀里,女人身上带着好闻的花香。她轻轻的拍打着欧明聿的身体,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少庄主天生聪慧,听前院的人说,已学会了凌霜剑法的前三招了呢。”
“聿儿才三岁,站还站不稳呢,哪里就会使剑了?”抱着他的女人不满的说,“等会儿庄主回来了,去叫庄主过来,哪儿有教这么小的孩子练武的?也不怕揠苗助长……”
场景飞快的变幻,他发现自己正坐在另一个人的怀中,那是个男人,正握着他的手,教他写毛笔字。他赫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变得像个三四岁的孩子的手,几乎拿不住毛笔,在身后男人的帮助下,才歪歪扭扭的写了“欧明聿”三个字。
“写的真好。”身后的男人笑道,“第一次写字就写的这么好,聿儿真是聪明。”
这一夜,欧明聿一个梦接着一个梦,以一个三岁的稚子的视角,目睹了一个古代的大少爷的幼年生活,在他醒来的时候,这个孩子已经长到六岁了。
“没睡好?”杜念摸了摸欧明聿眼下的yīn影,“不会啊,昨晚你睡得很早呢。昨天晚上,我说了半天的话,结果你没反应,一抬头才发现你已经睡着了。”
“梦做得太多了。”欧明聿捏了捏鼻梁,“时间长,而且非常复杂。”
“你这是累的太狠了吗?”杜念跪坐在他的身后,为他按揉头部,“都梦见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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