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陆玉然也忍不住瑟瑟发抖,她觉得她再也不会有哪一日晚上会过的如同昨晚那样惊心动魄又难熬了,她安慰了半日,顾筠跟陆墨之却半点都听不进去,二人竟都死气沉沉的,一副绝望的姿态,将她吓得不轻,她没了办法,又以为是顾满求的欧阳灿,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好容易挨到了天色微亮,风风火火的就打算过来兴师问罪。
顾满其实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欧阳灿昨天的话,说最近六皇子跟陆翰轩还有顾承宇都走的很近,会不会是因为这一点?她暗自猜想,否则的话,区区一个什么功名都没有的陆翰轩,有什么资格劳动锦衣卫亲自抓捕?
但是现在朝中的局势还是一派平静,她记得要在自己十一岁的时候,六皇子一党才开始壮大的,皇帝之前也没显示过对六皇子明显的偏爱来。
现在这一幕是要说明什么?
她正发着呆,陆玉然却已经从刚才顾满的话里反应了过来,忙扑过来差点跪倒在地上,哭道:“表妹!我知道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能帮我们们了,就算看在我们们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你也要帮我们们啊!”
帮?怎么帮,顾满这么想,自然就这么问了。
陆玉然先是一愣,后来想了许久之后才理所当然的道:“自然是找王首辅帮忙!首辅大人出面的话,我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连自己的哥哥究竟犯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要人帮忙,还以为只要开口就一定能把人捞出来,这是怎样的天真?
一百三十二筹谋
天色大亮,日渐温暖的天气里,定远侯府许多下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几乎所有的人都听说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姑奶奶的儿子表少爷陆翰轩半夜在里被锦衣卫给捉走了。
在侯府,这可是个大新闻,平常在深宅大院里闷着的女人们一旦听见这样劲爆的消息,哪里还有心思做别的事?聚在一起议论了一回又一回。
一个眉眼细长,眼睛里闪着jīng光的矮胖仆妇挪了挪位子,让出一个凳子来给另一个长挑身材的年轻媳妇儿坐着,神秘兮兮的碰了碰那长挑身材的年轻媳妇儿,问她:“你可听说了?为了表少爷这事儿,咱们姑奶奶可是哭晕了过去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一波未平指的当然是前几日的满月酒上来闹场的许知远,还有刚跟陆墨之吵了一架的顾筠,现在她们夫妻二人方才吵完架不久,儿子就又招惹上了锦衣卫,真是比戏台上的话本还有jīng彩。
那长挑身材的媳妇子往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什么人注意她们,才掩着嘴笑,道:“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姑奶奶哪里是哭晕了?她那是被气晕了的,今日正轮到我当值,替浣衣房送衣物过去迎chūn居的,谁知一进门,我连半个人影也没瞧见,就听见屋子里吵吵闹闹的,伸长了脖子一瞧,你猜怎么着?正好看见了拂袖而去的姑老爷,却原来是姑奶奶非得bī着姑老爷去想什么法子救表少爷,姑老爷不愿意,愤愤的出门去了!”
周围于是就唏嘘声一片,纷纷都感叹陆墨之实在是做的过分——他不过就是一个没承袭爵位的五品官,到了现在还要靠着妻子的哥哥上位呢,怎的连对自己亲生儿子也如此冷qíng?女人们都是一样的容易怜惜弱者,顿时就替顾筠愤愤不平起来。
正说着。前边就来了一群人,领头的姑娘娇小玲珑得很,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见了她们一堆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就笑着道:“罢哟,嫂子们今日活儿都做完了?怎么都这么有空在这里嚼舌头?当心待会儿林嫂子进来,逮一个正着。那可不是好玩的!”
众人先是吓了一跳,等细瞧,才发现是老太太房里的汀香,随即就都放下心来。汀香这人是老太太的心腹,但是人却好的很,总是笑眯眯的,遇上什么事儿也总爱睁只眼闭只眼,对人也好的很,因此众人都很是喜欢。
听她这样说,那矮胖的仆妇就笑了一声,应和道:“是哟是哟!汀香姑娘都开口啦,大家还不快散了?!”
话音才落。众人就各走各的去了个gān净,只剩下汀香跟领着的人和方才的矮胖仆妇,汀香见她还不走,就失笑道:“嫂子既让别人走了。怎的自己却还在这里磨蹭?难道有什么事qíng不成?”
确实还有些事qíng,那仆妇想了想,就凑过去拉开她,等看着离她领着的一堆人远了。才小声问道:“姑娘这是要往哪儿去?我听说姑奶奶家中的事很是不好办,老太太那儿也知道了?”
她问的这么细致,汀香先是偏头瞧了她一眼。过后才笑道:“嫂子问的这么多做什么?还是仔细gān您的活儿吧,这哪里是咱们该知道的事儿?上头的事主子自会处li的。”
知道汀香向来都是仔细人,不想说的话怎么也问不出来的,矮胖仆妇也就死了心,讪讪的笑了笑,往远处去了。
汀香站在原地看着她走了,才苦笑着摇摇头,带着人往老太太的德安居去。
顾满刚好给王氏请了安,一出门就撞见了同来给王氏请安的顾昭,顾昭似乎没睡好,两只眼睛黑黑的,没什么神采,见了顾满,就拉着她,问她陆翰轩的事qíng。
欧阳灿跟顾满的关系向来极好的,顾昭总觉得若是顾满去求欧阳灿让他哥哥教训教训陆翰轩,欧阳宣也不一定会拒绝,因此还以为真是顾满的授意,心中就不禁很是担忧,再加上听说了今日陆玉然天未亮就去顾满房间闹了一场,心中就忍不住更加担心,一个劲的问她原委。
顾满失笑,任由顾昭牵着手问了一大堆,才解释道:“三姐,我像是那么笨的人么?众人都知道我跟欧阳灿的关系不错,但是关系再不错,锦衣卫又是普通的地方么?锦衣卫的人又怎么是我想指使就指使的动的?再说,纵然表哥他得罪了我,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之前都没记仇,现在倒是想起来要教训他了?我不怕引人话柄么,我又不傻。”
听顾满这一说,倒是也有道理,顾昭放下了一桩心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既然与你没有关系,那表弟这回倒是能耐不小,居然能劳动锦衣卫的人亲自出手,他究竟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顾满也挺想知道的,事实上陆翰轩并不是一个多能耐的人,否则的话也不会每次都只能占占口头上的便宜,而不能动自己分毫,何况他虽然聪明,但是却都没有用在正道上,读书也不是很好,还让顾筠很是cao心了一阵子。
这样一个没有权没有势,又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的人,究竟能因为什么,连锦衣卫的人都出动了?
想来想去,顾满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或许还是跟许知远的事qíng有关。
欧阳灿提过,陆翰轩跟许知远还有顾承宇都跟六皇子走的很近过。
想到六皇子,她心中就咯噔一下,或许是因为六皇子会是未来的皇帝,她下意识的是不想得罪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总期待什么都会改变,包括六皇子会登上大位的这一点,也会改变。
“我也不知道呀!不过话说回来,”顾满瞅了一眼顾昭,笑道:“他犯了什么事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咱们紧张什么?三姐是不是听说了表姐今日来我房里闹事的事了?”
顾昭点点头,劝道:“你最近还是远着些姑母与姑父他们罢,否则到时候姑母在老太太跟前再说些什么,你又有的受了。”
顾老太太这么护短偏心的一个人,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外孙被锦衣卫给抓走了,会怎么做呢?
换位想想,顾昭跟顾满心中都透彻的很,知道她必然又跟从前一般,来找王氏,让王家的人善后。
顾老太太聪明着呢,知道顾老侯爷必然是不愿意cha手的,而顾老太太的娘家人淮安侯家更是一样,与老太太并不亲近,老太太可以利用的,也只有王氏了。
不过这回的事qíng可不简单,中间还牵扯到了锦衣卫,这也不是王家想cha手就能cha手的了,顾昭怕王氏又不知深浅的兜揽下来,面色yīn沉的看了看王氏的房门,就正色道:“不管怎么样,如今咱们只要管好自己就够了,其他的事qíng,就不必cha手了!我要去劝劝母亲。”
是该劝劝王氏了,好人不是这么当的,她每次当好人都吃力不讨好。
顾满想了想,就拉住风风火火要走的顾昭,补充道:“三姐,还有一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
见她的面色严肃,顾昭还以为又是与陆翰轩有关,就疑惑的问:“什么?”
“父亲他跟母亲要了九万两银子。”顾满盯紧顾昭,见她的表qíng极速变换,从不可置信到最后的怒不可遏,就又接着道:“他说他弄丢了小爵爷的玉,小爵爷要他加倍偿还,母亲就信了。”
顾昭冷笑了两声,嗤笑道:“就这个理由,母亲她也信吗?”别人不知道,但是她跟顾满可都清楚的很,顾博齐跟许知远究竟做的是什么jiāo易,那所谓的龙纹玉又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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