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是来跟自己展示她现在是如何的威风八面的,顾满也不多说,静静的坐在榻上听着顾烟说话。
“过几日要打醮去了,这几日因为你病着,祖母特地免了你的请安,因此你不知道。祖母担心你的身子呢,让我过来瞧瞧你现在怎么样了,过几日又受不受得住?”
去打醮的日子挑了个好日子,听说是二十五。
一百九十五学乖
到了二十五那日,天气果然放了晴,明晃晃的大太阳挂在树梢上,地上的地锦都被晒得打蔫儿了。
顾满在大夏天里得了风寒,本就是极难得的事qíng,顾老太太等人都聚齐了,就问顾满:“可好些了?若是没好,可不用逞qiáng!”
顾满温温柔柔的点头,一副极是感激的样子。
如今年岁渐长,顾满也学会了一些道理,比如说过qiáng必折,有时候对着顾老太太这种人,也得拿出些心思来应付,软化的态度若是能换回一些好处来,她也是不介意的。
顾老太太点了点头,回头吩咐二太太:“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准备准备出门吧。”
二十五日这一天出门往清风观打醮去早就已经说好了的,王氏早已经把一切都料理的妥妥当当,闻言就笑着应了一声:“马车全都已经套好了,欧阳夫人那边派人过来说,那头也已经出发了,差不多咱们出了城门就能碰见,到时候再一起上山去。”
大周的道教与佛教都是盛行的,甚至于有好几家佛寺就开在道观对面或者是附近。
顾老太太点了点头,搀着王氏与范氏的手往外头走。
以往上来搀扶她的都是柳氏与范氏,现在柳氏自己闹脾气回了汝宁伯府,已经差不多大半个月了,但是顾老太太就是没有松口让五老爷去接她。
无缘无故的被送回了娘家,婆家还一个人也没派去问问,汝宁伯府的人nǎ里能看不出个苗头来,汝宁伯老夫人已经气的好几天都没吃饭了。
偏偏柳氏自己还不知qíng,先是心安理得的住着,后来就越来越坐不住了。
等听到二十五日就要去打醮的消息更是嚷嚷着要回定远侯府去。
双胞胎如今也渐渐的大了,争取些机会在勋贵之家跟贵妇面前露露脸是很必要的事qíng,柳氏已经打听得知这一次的打醮不仅是顾家。欧阳侍郎家的小公子与太夫人都会去。
这可是个好机会呢,欧阳侍郎虽然官做的并不大,却是有实权的人物,上头还有个当淑妃娘娘的妹子,更别提还有个极争气又对弟弟极好的嫡长子欧阳宣了。
柳氏向来都对欧阳家极为满yi的,闻言就晃着汝宁伯老夫人的手,哭嚷着要回家去。
汝宁伯老夫人在她回家当天就逮着她问了缘由,为何无缘无故,也没个帖子,也没个名目的就回了娘家。
柳氏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最后只好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说是定远侯老夫人容不下她,给她气受,如今太过偏宠二房的人了。
别人汝宁伯老太太不知道,但是对顾老太太的脾气她还是了解的,再加上她们早前之间的jiāoqíng,顾老太太这么些年来对待柳氏不可谓不好,甚至可以说偏心,无缘无故的。nǎ里就会到了斥责的地步?因此她只是皱了皱眉,冷淡的把女儿赶下去休息了一日,第二日却又接着问她缘由。
柳氏那时已经在家里住了一日,也没见顾博勇遣个人来问问。也不见顾老太太派人来请她回家,早就慌了神,忙一五一十的把话都跟汝宁伯老太太说了。
“真是糊涂!”汝宁伯老太太当下就忍不住戳着她的额头骂:“我早就说过要你好好的管着小八,别让他总是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下流坯子混在一块儿。你总是不听!这世界上nǎ里有从哥当着族人的面欺负堂弟的道理?何况那小子因为是最小的,现在可是你婆婆心尖上的人儿,你不说去捧着。还上赶着说那么难听的话?若是你嫂子敢纵容儿子打我的孙子,又跟你一般说那些诛心的话,我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汝宁伯老太太是讲道理的人,认定了自己女儿这件事做的实在是不厚道,也明白了为何顾老太太跟顾博勇这回连个信也没往家里送。
她斜睨了女儿一眼,冷笑:“回去?人家没人来接,你也好意思回去?!”
一句话把柳氏的脸说的煞白煞白的,柳氏其实一出门就后悔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当时顾老太太话里都是什么意思,如今自己不顾一切的出了门,现在顾老太太不派人来接,顾博勇也没个表示,自己成了什么人了?
她直到此时此刻才回过了神,一把抱住了汝宁伯老太太的手哭出了声音:“母亲!那我怎么办好?如今我出也出来了,我原本以为,好歹我与五老爷夫妻一场,对老太太也是真心孝顺了那么多年,她定然会来接我回去谁知道谁知道”
“谁知道人家根本就没把你的这一套放在心上!”汝宁伯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哭的哽咽了的女儿,叹道:“你啊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嫁过去的时候我是怎么教你的?我教你做个贤良的媳妇儿,当个好长辈,可是你呢?你做到了哪一样?!”
汝宁伯老太太与顾老太太不一样,顾老太太是真的刻薄自私,对待自己的媳妇儿们也是个顶个的为难着刻薄着,但是汝宁伯老太太不一样,她出身大家,又被金尊玉贵的娇宠长大,偏偏还宽厚大气,叫人挑不出个错处来。
也是因为这一点,顾老太太或许是因为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对待汝宁伯老太太的态度很是好,也因为如宁波老太太的原因,她格外的待见柳氏。
柳氏挨了自己母亲的骂,就哭的更加伤心,红裙拖在地上。
汝宁伯老太太重规矩,对待自己女儿更是严格,可惜因为柳氏是幼女,又是老来女,长辈们对待这样的子女向来都是宽容一些的,汝宁伯老太太也不例外,因此柳家的长女温文贤淑,幼女却彪悍刻薄。
汝宁伯老太太觉得头疼,将头上带着的抹额松了松,叹着气吩咐旁边的老嬷嬷:“凤仙,顾老太太既是要去打醮,你就送些三牲、果品过去。就说咱们给她们添茶去了。”
“母亲!”柳氏尖锐的喊了一声,扑上来看着汝宁伯老太太:“母亲!都到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去给我婆婆送东西,您服了软,她就更要糟践我了!”
汝宁伯老太太旁边跟着的凤仙老嬷嬷见汝宁伯老太太横眉怒目,连额头上的青筋也清晰可见了,就忙笑吟吟的拉着柳氏站了起来,轻声劝道:“三姑奶奶说的nǎ里的话?!老太太正是为了您好呢,这回的确是您做错事qíng在先,任xing回府在后,顾老太太生气也是难免的。您现在在府里名不正言不顺的,侯府若是再不派人来接,盛京不久之后就该传闲话了!现在顾家要去打醮,咱们自然得抓着机会去探一探顾老太太的态度不是?咱们老太太与那头老太太的关系向来都极好的,老太太先过去表个好,那头的老太太还能不松口?到时候自然就派人接您回去了呀!”
真是愚蠢到家了!汝宁伯老太太瞥了一眼女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长女柳月红可比幼女聪明的多,也宽容的多。
柳氏回过味来,有些羞赧的低了头,随即又有些不服似地,抱怨道:“我若是不在,也不知道二嫂她们会怎么刻薄我家栋哥儿跟槿姐儿她们尤其是九丫头那个小蹄子,年纪不大,心可大着呢,也不晓得会不会趁着我不在给栋哥儿下绊子”
汝宁伯老太太重重的跺了跺拐杖,怒道:“住口!”
屋外有婆子来回话,说是大太太过来问晚宴摆在nǎ里。
汝宁伯老太太示意人出去回了,就一门心思看着女儿,冷笑道:“才刚教了你些道理,你转头就能忘记的gāngān净净。不是我说,栋哥儿这等模样,长大了也就是个祸害!如今活该被整治!”
居然这么说自己的亲外孙!柳氏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一眼汝宁伯老太太,委屈的不能自已。
“你哭!你居然还有脸哭?”汝宁伯老太太拂开她的手:“嫌我说的难听了?我告诉你,我说的全是实话!若他不是我的外孙,我真恨不得立时就有人来将他给打死!”
“他现在nǎ里还有一点大家公子的样子?上回来府里给他舅舅请安,居然拉着你兄弟身边的一个丫头不撒手!”
“他在顾家族学里闹事的事已经不少人知道了,简直可以说是传的沸沸扬扬的!你说说,这样的一个人,对着兄弟也敢下那般毒手!你丈夫不生气,你婆婆不生气怎么可能?”
“我都觉得你丈夫骂你骂的轻了,若是你嫂子敢这么纵着焕哥儿,我就立刻拼死也得把她给休了!这不是娶媳妇,这是给自己家挖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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