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陆翰轩看见的最快速不过的一件案子了,衙门当真是什么都没做,他们就已经自己被抓住了被送来了官府,真他娘的轻松。
监狱里的环境不好,看来应天府断定了他们是必死的了,扔给他们的牢房是一间烂的不能再烂的牢房,除了门是好的之外其他的都是坏的。
一群人席地而坐,陆翰轩的衣裳不知道沾到了哪里,顿时湿了一片,冷的他龇牙咧嘴的。
这可比流làng街头还要更惨啊,陆翰轩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再看看隔壁间里人的眼神,吓得缩成了一团。
这是他本能的反应,之前在流làng的时候已经被打怕了,他不想再挨打,自然也就不想得罪人。
老大抬脚踹了他一脚,呵斥道:“安安分分的坐你的!想死还是怎么的?”
陆翰轩垂下头缩成一团抱着膝坐在墙角,只想着以后该怎么办。
被抓的时候他还以为那帮人会直接杀了他呢,当时他都已经万念俱灰了,谁知道那些人并没有杀他,反而将他们全部聚集了,然后扔到了那户曾经被打的人家里,并且足足冻了他们一夜,才又经过那帮农户的手把他们送进了官府。
这是不是说明,那批人本身是不想进官府的?
陆翰轩蹙眉思索,不过很快意识到这个跟他其实也没太大关系,因为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罪犯,而且还是勾结土匪的那种。
这种罪在大周是很严重的一种罪,仅次于谋反跟弑父弑亲,属于十恶不赦的一种。
要是真的让衙门来判,他是非死不可的。
可是他不想死,他抓紧了旁边的稻糙,将稻糙都搓揉成了一团也没有发现。
他很怕死,他连一个小小的小的不能再小的伤口都怕,别提要让他去死了,他觉得这简直是酷刑,而且是最折磨人的那种。
很快有人来把他们都跟拎小jī崽一样的拎出去,又随意的把他们扔在地上,跟扔死猪没有什么区别,陆翰轩觉得很冷,也觉得很疼,就尽量往人群了缩了缩。
他身子小,跟其他人比起来简直毫不起眼。
其他人要么凶神恶煞,要么身上的疤痕跟脸上都被烙下过印记,只有他身上除了头上有块斑秃之外,什么都没有。
可是或许就是因为他身上太gān净了,跟其他人都不一样,想到了顾家九姑娘说过,这里边有个人是她们定远侯府的亲戚,而且当了内jian,官差们就特意把他给提了出来,二话不说先把他给拳打脚踢了一顿,这才冷笑着问他:“说吧,你是不是就是那个陆翰轩?”
连名字都知道了……陆翰轩心里发凉,他就知道顾满是一定不会漏掉自己,反而一定会跟官府通气的。
他觉得很害怕,不自觉的就再次缩了缩身子,有些猥琐的摇了摇头,想避到一旁去。
但是官差们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毫不留qíng的把他给叉了出来,又直接将他拎到旁边的老虎凳上坐了,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小子,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陆翰轩是知道的,当初在诏狱的时候,他没少看过凡人被这个东西折磨,他吓得不行,觉得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哭着闹着求官差放过他。
官差们得了jiāo代,而且知道这是上头jiāo代过的案子,哪里敢怠慢,立即就毫不犹豫的将他按倒了,开始上刑。
这么一折腾,陆翰轩觉得自己的两只脚已经空dàngdàng的,基本好像等于废了,他吓得大小便失jin,哭天喊地的抹泪。
他想起自己那在襁褓里才刚刚会喊娘亲的,雪白可爱的儿子,想起了自己就这么唯一一个儿子。
他觉得不行,儿子还在顾承宇手里。
可是等到官差们把辣椒水搬上来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已经想不起任何东西了。
他是个非常怕疼的人,怕的不行,以前在破庙的时候因为怕疼他都已经让出了很多好东西跟好地方,现在这些痛远远不是在破庙的那种程度了。
官差舀起一勺辣椒水淋在他的伤口上。
他觉得自己的肚子都在冒烟,他好像都看到了伤口血淋淋的样子,禁不住挣扎了几下,然后就感觉到了伤口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
“我招!官爷,你问什么我都招!求您放过我吧!”他终于受不住了,有些癫狂的拉住观cháo的手不让他继续挥手示意其他人动作,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官爷,我真的知错了,我知道厉害了,不管您说什么,我都听,我都听,您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应天府的刑具其实已经不算厉害了,这算什么,刑部大牢跟北镇抚司的那些东西才真的吓人又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好久没人在这里看见这些刑具就吓得哭爹喊娘了,官差们总算觉得在北镇抚司跟刑部大牢的刑具前找回了一点面子,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看着陆翰轩的表qíng轻蔑而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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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又是这么晚。真的很抱歉也很惭愧,说好的不晚于十一点的。
四十六灭口
真是没见过世面,那些江洋大盗跟民间的小偷什么的都一点儿都不怕应天府的大牢,他们觉得跟锦衣卫的诏狱还有刑部大牢比起来,应天府衙的这些小伎俩简直烂到家了。
但是就是这烂到家的东西,居然还把这个陆翰轩吓得屁滚尿流。
官差们不断摇头,果然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少爷,什么苦都没受过,这还没上什么厉害的呢,先这点零头都熬不住了,这谁要是他幕后的主子,那还不倒霉到家啊?
可是他们本来还想继续问的,却问不成了。
锦衣卫来了人,亲自提审这批人。
就知道这种事肯定要惊动锦衣卫,毕竟是皇亲贵族被刺杀了嘛,不惊动才是怪的,而且听说最近这位赵王世子是很受宠的,这些傻子真是踢了铁板了。
老大倒是很镇定,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从答应顾承宇做这件事开始,他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能活着自然是最好的,但是像是做他们这种事的人,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没有命的准备。
只是这回还是让他们都有些不甘,毕竟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他们想到就是这个小丫头,居然能把他们这十几个人都耍了,而且从他们手下逃走了。
真是常年打雁,却被雁叼了眼了。
“喂!想活着就别乱说话!”终于找到机会,老大走在陆翰轩旁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里的警告的意思非常明显。
他们这帮人本来就是亡命之徒,一直都抱了必死的信念在帮顾承宇做事的,因此觉得死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家人什么的都已经安排妥帖了,这条命也不算什么。
但是陆翰轩却不同,就算是在最láng狈最无望的时候,他都异常的珍惜自己的这条命。他觉得只要有命在,就一切都有了希望。
就算是让他为了自己的儿子心甘qíng愿的去死,这都太难了。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无论是哪个都是他的骨ròu跟延续。但是要是他自己死了,这以后可就什么都没了,身后事到底谁知道呢,还不如自己活着才是要紧的。
他虽然恨顾满,虽然觉得顾满该死,但是在顾满没有死成,而他自己却身陷囹圄的时候,他才猛然发觉,其实一切都不重要。
那些年少时候被人轻视又怎么样?毕竟是他先抱着不好的念头接近人家的,毕竟是他先算计人家在先。毕竟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些曾经他觉得自尊受了侮rǔ的时候又怎么样?毕竟人家都没有指着他的鼻子叫他去死,毕竟没有人敢当着面说他什么,更加别提当着他的面让他去死,对他拳打脚踢了。
他更加觉得顾承宇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了。
现在领悟不知道是不是太晚。陆翰轩别扭的看了旁边虎视眈眈的看着他的老大一眼,心里却下定了决心。
什么都不是最要紧的,什么都不会比自己的xing命更加重要。
孩子还会有的,只要他可以活下来,什么都还可以再有的。
虽然定远侯府的人现在可能已经恨死了他,但是他还有母亲呢,母亲一定会替他跟外祖父跟外祖父求qíng的。到时候自己再把顾承宇招出来,大家的火气跟怒气都只会放在定远侯府的孙子顾承宇身上,到时候他就只是受了顾承宇蒙蔽被迫去害人的人,而不是现在所说的勾结了土匪跟土匪里应外合一心想要害外祖家的人。
史庆丰没想到这个陆翰轩招的这么痛快这么没有犹豫,一时之间倒是被愣住了。
但是紧跟着他就惊吓了一把,眼前的这个人竟然说一切都是因为受到了顾承宇的指使……作为顾承宇底下混日子的人。他当然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惊得连说话都忘记了。
这要是真的,那就是现在的同知顾同知指使自己的表弟去害自己的亲妹妹啊,而且还跟赵王扯上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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