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飘过。有桃花飘飘扬扬的洒下来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
“我信不信不是重点,重点是世子要不要告诉我是什么陷阱。”
谢庭背着手远眺,领口刺的一株梅格外抢眼。
他沉吟一会儿,就问她:“能不能让首辅见见我?”
连这个人都是为了外祖父的势力才特殊对待自己的么?
顾满不知道心中是失望还是释然。斩钉截铁的道:“不能!”
“我只能说,或许很多人在打我的主意,但是我对我外祖父的影响力真的没那样大。世子的身份特别,我不认为我有必要为了一个不必要的忠告。而让我外祖父陷进更大的旋窝里。”
她拒绝的比自己想的还要gān脆。
谢庭觉得心中有些掩饰不住的失望。
若是可以,他也不愿意拖进这样多的人。
可是想到外祖父,想到赵王妃。他还是觉得很挫败。
他现在的处境不是一个艰难就能形容的,可是再难他也总能躲得过去。
他失望的,是母亲永远要背负那样一个骂名。
而自己,永远只能望着曾经亲近的祖父——高高在上的皇帝日益的疏远自己。
这就像是一个死结,而能帮自己打开这个结的,只有王首辅了。
可是赵王跟现在的赵王妃不遗余力的在众人面前抹黑自己,现在盛京的大部分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不加掩饰的鄙视。
他知道王首辅也不例外。
“多谢。”他蹙眉背过身,一步步走开。
顾满觉得自己的同qíng心最近很是泛滥。
她居然有些后悔之前太过gān脆的拒绝,虽然理智告诉她她现在这么做是对的。
赵王世子跟赵王之间的家事,王伯雍就算是首辅也不该多加gān涉。
现在已经够多人盯着他,他也很快就要面临上一世所要面临的大风bào,实在是不适宜再添上这些麻烦。
让她觉得有些懊悔的,是因为谢庭的背影。
他行走在缤纷落英里,却并没有沾惹上半分本应有的热闹。
顾满转过头,看见欧阳灿从山坡上奔下来追着谢庭的背影过去。
一红一黑,两个极端看起来居然也和谐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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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隐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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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庭走在前边,嘴唇有些发白。
忍了一会儿,欧阳灿还是有些犹豫的劝他:“其实顾满这样做也可以理解,毕竟王首辅现在的处境也不是很轻松,而你的事也不是小事”
谢庭没听清欧阳灿的话,他觉得耳朵在嗡嗡作响,头有些晕。
现在没有退路了。
如果连王首辅也不能帮忙的话,那这一辈子,他的外家都要背负着罪名过活。
他勉qiáng扶着桥边的栏杆站稳,看着底下川流不息的河水发呆。
沈乔。
还剩沈乔。
谢庭心心念念的沈乔这会儿的确没有辜负他。
沈乔几乎有些声嘶力竭的看着面前面容慈祥,眼睛却亮的出奇的老人,问他:“老师!为什么要派我去巡按江西?!你明知道在这个时候,我是不能离开的!”
王伯雍皱紧了眉头看他,没过一会儿就将手里的奏折扔在案上,反问他:“不能离开?那你要做什么?留下来在翰林院做一辈子侍讲吗?还是打算豁出命去上折子给陈氏平反?你以为就凭你,你能做成这样的事吗!”
沈乔脑子一空,觉得眼前发黑。
他隐藏了这么久的往事,王伯雍都知道吗?
那也就是说,王伯雍的势力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庞大!
他一直,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而不自知吗?
王伯雍见他脸色不好,就放缓了声音,道:“去江西吧,历练一番再回来。你实在不适合再呆在盛京了。”
被人看破企图,本来应该很惊慌的,可是或许因为被看破的人是恩师,或许是因为已经憋了太久。沈乔并没有觉得惊慌,他理直气壮的问眼前的老人:“老师既然知道了一切,定然也知道我是陈起先的义子。就算是这样,老师还是要我走,要我远离盛京远离一切吗?”
王伯雍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沈乔,脸上的表qíng始终平和,他看着他,仍旧从容冷静的回答:“没错。就算是知道一切,我也要你巡按江西!”
停顿了一会儿,他追问沈乔:“就算你不走。一个从四品侍讲,你又打算做什么呢?给皇子们讲一辈子的课吗?还是你以为可以因此做些什么?你又有机会做些什么?”
沈乔有些颓败的跌坐在椅子上,脸色灰败。
是啊,就是因为什么都做不了,所以老师的地位显得尤其重要,这几年他费尽心机的跟随王伯雍,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么?
可是现在
他仍旧有些不死心:“可是世子呢?难道要我放任世子不管吗?赵王已经全然不顾父子之qíng,上次左顺门之事老师也亲眼看见了!更甚者,连您的外孙女也差点遭受池鱼之殃。老师也都当不知道吗?”
赵王本来就不是什么念旧qíng的人。
他的母妃出身贫寒,对他的身份地位并没什么助益,他全是凭着自己,在越西战场刀尖上滚着过来。获得了当今皇上的亲睐。
在他眼里,从来就没什么血脉亲qíng吧。
所以当年才能毫不犹豫的推陈氏一门出去顶罪,才会造成赵王世子今日尴尬处境的后果。
就算是如此,他也没有因为愧疚而对谢庭好一些。
他的眼里。除了地位,怕是没有其他。
王伯雍叹了口气,就背过身去不再看沈乔。
待沈乔失魂落魄的出去了。王庭然颇有些感慨的进门来:“父亲,他还是不愿意走么?”
王伯雍正在写折子,闻言就将手里的动作停下,道:“他再这样下去,要出大事的。”
王庭然点点头,又问:“为何不将我们们怎么知道的告诉他?若是他知道他周围随时也有眼睛盯着,或许就不会这样冲动。”
顿了一顿,他看了一眼王伯雍花白的头发,又接着道:“其实,景行那孩子,也挺不容易。”
当然不容易,日日生活的心惊胆战,随时要担心会不会在下一刻就成了叛逆,会不会被自己亲生父亲亲手了结,会不会在还没给母亲洗清冤屈的时候就先被现在的赵王妃害死,他要担心的事qíng实在太多。
对于一个才十三岁的少年,这些包袱的确显得过于沉重了。
王伯雍看他一眼,就道:“担心他之前,你先担心担心自己吧,我听说左都御史上了折子,弹劾你包庇下属纵人行凶?”
左都御史王坦,没事就喜欢弹劾弹劾大臣,以显示他的公正无私。
王庭然嗤笑一声,讽刺道:“怕是因为上次七八的事qíng吧?赵王看不惯我了?”
赵王的野心越来越大了啊,王伯雍想起皇帝近日的状况,觉得心惊。
毕竟是亲生儿子,幽王现在已经因为谋逆下了诏狱,若是赵王再牵扯进来,皇帝本来就已经不甚乐观的身体状况,怕是会更差。
而今东宫悬而未立,众王都心怀希望而虎视眈眈。
王伯雍想了想,就吩咐王庭然:“将给事中林凤仪叫来,我有事吩咐他。”
林凤仪是辛酉年的三甲进士,王伯雍的门生之一。
将他叫来,王庭然前前后后一联想,就有些奇怪的问他:“父亲打算怎么做?难道是想让他上折子弹劾赵王吗?”
王伯雍见他一副惊恐的表qíng,就又好气又好笑的拍了他的头,反问道:“弹劾赵王什么?现在赵王什么也没有做,咱们上折子弹劾他什么?”
再说,他也没有非要帮谢景行的理由,没必要冒得罪赵王的风险。
可是这一次,就算是为了让沈乔安心,也为了杜绝更大的隐患,不得不给赵王点颜色瞧了。
王庭然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很了解的,听他这么说,思索了一会儿,就问他:“您的意思是。让林凤仪弹劾王坦吗?”
“王坦素日就宽于律己,严以待人,跟右都御史秦舱向来不和。这次他上书弹劾你,想必是眼红你连刘七八也有jiāoqíng,轻易就帮陆墨之脱了困。”
王庭然点头:“父亲的意思是,让林凤仪弹劾他什么?”
“我记得上回曹国舅家准备建省亲别墅的地,是王坦给的。你说按他的俸禄,从哪儿来这么多钱?”王伯雍将手里的笔搁下,接着道:“在咱们大周,贪污可是大罪。何况,王坦曾经得罪那么多人,到时候朝中的言官不用吩咐,也会自觉上奏折弹劾他的。”
王庭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就答应:“我马上派人去找林凤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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