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杞人忧天一般的陷入了忧心忡忡,事实上类似于这样的忧虑,自从听到儿子jiāo了申请表之后就没有停止过。
为人父母会关心和挂念子女,这是人之常qíng。但对周任来说,会惦记起吃饭喝水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尚且是头一次。
外面的天光还亮着,透过窗口能看到天边的晚霞。
周任安静的坐了一会,忽然觉得有些孤独。上次有这种感受,是在半年以前,办完泽延丧事的那一天。
这时他听到有车开进来,下意识的站起身。
佣人去开门,“先生,是二少爷回来了。”
周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门口,目光中有些微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欣喜。
周泽延脚步匆忙的进来,直直的冲着周任走过去。他头发有点乱,脸上还有一道刮蹭出来的血痕,白衬衣和黑裤子上都有明显的泥印,显然刚和别人打过一架。
周任看清他的模样,脸色顿时一变:“和谁打架了?”
周泽延不答,问道:“爸爸,你是不是就快做爷爷了?”
周任一怔:“谁告诉你的?”
周泽延到现在才相信果有其事,眼睛睁的极大,呼吸也急促起来:“为什么没告诉我?别人都知道,我却不知道!”
周任有些莫名,解释道:“也还不确定就一定是泽延的孩子,也有可能不是。”
周泽延呆了一下,“不确定?”
周任道:“我本也打算最近告诉你,等孩子出生,需要取你的DNA样品,鉴定中心说同卵双胞胎的基因序列基本是一样的。”【注2】周泽延更呆了:“啊?”
周任无奈道:“这种事……你发什么脾气?”
周泽延冷静下来,不太自在的低头后悔状。
周任问道:“你和谁打架了?”
周泽延挠挠头发,说道:“不认识,他骂我。”
周任看看他脸上那道血液已经凝固的血痕,皱眉道:“伤在脸上,万一留疤看你怎么办。”
周泽延想起刚才那人的话,气恼道:“男人有道疤怕什么!”
【注1】超速的话,扣分和罚款是双管齐下,不要随意相信作者的杜撰,安全驾驶生命第一!
【注2】孩子还在母体中也是可以做亲子鉴定的,只要已经有了羊水,也就是说四五个月的时候通常就已经可以检测DNA做鉴定。文中说要等孩子生下来再做鉴定,是为了故事发展的合理需要,并不科学!
第26章
寸长的血痕有些刺目,周任板起脸道:“马上就要离开家,还这么毛躁,你让我怎么放心。”
周泽延拉了拉身上有些皱的衬衣,低声道:“不放心就别让我出去啊。”
周任看他一眼,沉默着起身上楼去了。
留下周泽延一个人,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大跨着步子走到沙发旁把自己摔在上面,两眼失神的看着天花板上的雕花。
周任是铁了心要让他出国,很有可能计划已久。就算现在周任不送他去LSE攻读商科,将来也是早晚的事,没有LSE也还有其他的名校。不过说起来,周任之所以一直更偏爱周泽续,不就是因为他从小就“优秀”?
周泽延一开始想好的、要让周任觉得小儿子也不过如此的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渐渐淡了,每每在周任期待的眼神中,他不自觉的就想做的更好,不管是在学校的科目还是在公司的学习,甚至就连考驾照时每过一科的喜悦都很想分享给周任,很想看到周任满意的目光。
这是一种全新的意外体验,但他又不能否认,他很享受这样的变化。
但是现在他突然觉得矛盾,他现在做的再好,认真听话的远赴万里去LSE求学,在周任那里得到加分的也还是周泽续,和他有半毛钱关系?他周泽延早就死透了,再过几年大约在周任心里连渣都不剩。
他躺在沙发上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正想的伤心无比时,周任的脸忽然出现在上方,两人对视了几秒,周泽延弹坐了起来,gān巴巴的叫:“爸爸。”
周任绕到沙发前面来,侧身坐在周泽延身边,撕开手里创可贴的外皮,动作竟然有几分笨拙。
周泽延定定的看着他的动作,下意识的把有伤口的侧脸偏过去一点。
周任把创可贴贴在那道伤口上,指腹按着创可贴边沿轻轻压了压,大概是被碰到了伤口,周泽延用力挤了一下眼睛。
周任放下手,视线还停留在创口贴上,两道英挺的眉毛微微皱着,虽然绷布是接近ròu色的,但相对儿子匀净的皮肤,它还是明显过于粗糙,看起来十分碍眼。
两人此刻近在咫尺,周泽延心里生出一点古怪的微妙感来,却说不出到底是什么。
恰在此时,周泽延的手机响起来,他摸出来接电话,周任侧过身去正襟危坐。
电话是白坤打来的,他回到酒吧后听那几个哥们说了刚才的事。
“坤儿……我没事,现在在家呢……他们就爱夸张,别听他们胡说……”周泽延看了看时间,“好,一会就到。”
周任在一旁听着,右手用力握了握,掩饰一般的去端起桌上的茶杯,看儿子挂了电话,不动声色道:“最近常和白坤一起玩?”
周泽延点头道:“对啊。”忽然想起他和白坤还有一茬事儿,小心的看周任,谨慎道:“上次白坤帮我同学一个忙,从那开始熟的,有时候去他酒吧里玩。对了,那个同学你也见过的。”
周任道:“那个眼睛挺大的高个子?”
周泽延点头:“对对,就是那个。”
他哪里想得到,周任听到这里边还有陈培源的事,当下把他们的关系想的更混乱,脸立刻就黑了:“少去酒吧那种地方,你还是学生。”
“那是个清吧,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周泽延随口辩解了一句,发现他爸开始不怒自威的放冷气,似乎是真动了气,便解释道:“白坤后来有跟我说那天的事,我们俩都喝多了,那是个意外。”
周任硬是把恶言恶语都忍在嘴边没舍得说,总之白坤和陈培源这些人统统都居心不良。
周泽延小心翼翼道:“爸爸,我要出去一下。”想想又补了一句:“我一定会准时回来的。”
周任当然知道他是去和白坤见面,冷下脸道:“不准去,回房间看书,你还要准备jiāo换生考试。”
周泽延虽然不甘,可也知道周任这么说,那就是没商量,只好沮丧的低头上楼。
周任抿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唇齿间满是微凉的苦涩。
LSEjiāo流团在B大做了为期两周的访问,九月底就要回英国,他们走之前院里的学生会还特地又举行了一次欢送会。
周泽延本来不热衷于这种事,不过陈培源是学生会gān部,硬拉着他去凑热闹。
周泽延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再次见到于识谦。
于识谦和LSEjiāo流团的带队导师库珀在会场的一侧jiāo谈,看到周泽延之后便和他说了句什么,然后走过来。
周泽延道:“……于叔叔,您?”
于识谦笑道:“这次还是来看朋友。”
周泽延恍然道:“您的朋友就是库珀博士?”
于识谦道:“我和他当年曾经是是同寝室的室友。”
周泽延吃了一惊:“您是LSE的毕业生?”
于识谦笑笑,说道:“库珀马上要回国去,他特地邀我来和他的学生们——也是我的学弟学妹们见个面。”
陈培源远远的叫周泽延过去,他和另一个男生正在主席台那边挂横幅。周泽延只得和于识谦道别,跑过去帮他们的忙。
横幅挂好之后,周泽延从扶梯上跳下来,远远的看了看那边,库珀正把于识谦介绍给几个LSE的学生,不知于识谦说了什么,那几个年轻人都露出愉悦的笑容。
“你看什么呢?”陈培源也朝那边看了看。
周泽延摸了摸脖子道:“没什么。”
陈培源道:“是看那个帅大叔吗?长得不错啊。”
周泽延鄙夷的看他:“擦擦口水,对长辈尊敬点!”
陈培源嗤了一声道:“看看怎么了!要是夸人家帅就是不尊敬,你还整天说你爸是宇宙第一帅呢。”
周泽延道:“因为我爸那才是真帅好吗!”
陈培源一边收梯子一边回头嘲笑他:“周少爷,你不会暗恋你爸吧?”
周泽延毫不留qíng的踹了他一脚,骂道:“滚!”
陈培源折叠好梯子,故作深沉的看着周泽延,说道:“我很认真,你真的是我认识的人里,唯一一个对父亲表现出不正常崇拜的儿子,弗洛伊德称这种超乎寻常的崇拜为伊拉克特拉qíng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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