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坤道:“你都睡了几年了?这就是去新文化宫的路。”
周泽延本来也一向不太相信自己的方向感,听他这么说也就觉得大概是自己又转向了。
半小时后,白坤的M3开到了高架桥上。
“你……确定这是去文化宫的路?”周泽延彻底懵了,总不能他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文化街就搬到了郊外。
白坤唰的踩了刹车,停了下来。
周泽延莫名其妙道:“gān什么?”
白坤怪笑两声,斜着眼看他,“周泽续,你还真是一点记xing都不长,见了我不但不躲着,还敢跟我出来玩?”
晚八点,周任回到家里,被佣人告知,小儿子被白坤带走,至今未归。
第3章
白坤和周家兄弟是发小,他爸白英堂和周任还未起家的时候,两家同住一个四合院,相互间的底子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周任一听佣人这话,就知道白坤肚子里八成又往外冒坏水,他倒不怕白坤gān什么坏事,就怕他把小儿子也带坏了——为什么用“也”呢?因为周爸爸始终觉得白坤就是大儿子人生歪路上的“良师益友”。
他想了想,拿起电话拨了白家的号码,那边还没接起来,就听到门外有佣人喊道:“先生,二少爷回来了!”
周泽延是被警车送回来的。
“怎么回事?”周任一出来就板着脸问儿子。
本来还跟警察姑娘贫着嘴,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周泽延一听到他爸的声音,陡然肃容。
一旁警察叔叔替他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接到市民报案,说高架桥上有个残疾人……”
周任皱眉,冷声道:“我儿子不是残疾人。”
警察叔叔摸摸鼻子,尴尬道:“报案的市民看他坐在轮椅上,所以误会也在所难免,好在没什么事,我们就送他回来了。那个,虽说小帅哥是健全人,可现在这qíng况,您以后还是别让他自己出门了。”
周任点点头,说道:“谢谢你们。”说这话时他脸色比刚才稍缓和了点,可还是一丝笑意都没有。
警察叔叔招呼警察姑娘离开,心里暗戳戳的想,还是跟街道办事处和蔼可亲的大爷大妈打jiāo道比较舒坦嗷呜。
周任挥退要过来推周泽延进去的佣人,自己推着儿子进门。他已经大概能猜到事qíng的经过,漫不经心的问道:“白坤把你扔在高架上自己跑了?”
周泽延耷拉下脑袋,有点沮丧似的点了点头。
周任在他后面,语气平淡道:“再见到他,你要怎么办?”
周泽延想了想,说道:“能避开就避开,我不会跟他计较这种小事的。”他爸会应该喜欢这种答案吧?
周任道:“都避开他了,还说不计较?”
周泽延:“……那怎么办?”说的不对就要虚心求教,他爸喜欢这样。
“他为什么整你?你知道吗?”
周泽延点头,想到他爸在后面可能看不到,又说了句:“知道。“白坤把他和轮椅一起扔在高架上的时候说:“你哥死了你反倒活了,这世上的好事可是全都让你给占了,我可是足等了一个月多才等到你出院。你哥今天是不在了,他要是还在,就是我俩一块把你扔到六环去!好好享受着吧,拜拜了您内!”
所以周泽延连一丁点的怨言都不能有,因为白坤这幼稚的举动是在替他出气,但他从没想过把他弟弟扔到六环去,那全是白坤自己的主意!他可以发誓!
周任把他推到餐桌边上,坐到对面,接着说道:“下次见到白坤的时候,让他跟你道歉,然后再跟他和好。”
周泽延瞪大眼睛,周任一向不喜欢白坤,可这话听起来像是鼓励他和白坤结jiāo。
“做错事要道歉,这是原则。白坤没什么坏心思,又重qíng义,我希望你能尽快融入到新的生活中。”
周泽延心里微微有点暖意,瞬间又想到周任想温暖的人并不是他自己,那点暖气立刻被chuī散了。
周任又恢复了漠然的表qíng,淡淡道:“先吃饭,这些事慢慢来。”
为了方便他的起居,周任一早叫人把一楼健身房腾空了出来给小儿子住,反正那些器材本来也只有周泽延在用。
周泽延不慡了,我那边才死了三个月,还算尸骨未寒,这边就迫不及待的把我的地盘腾给你家宝贝,不高兴!
到睡觉的时候,周少爷更不高兴了,在医院里一直有护工照顾着起居,他压根没注意的问题,现在一脱衣服要换睡衣的时候,全都bào露了出来。
他苦练出来并拼命保持的肌ròu,没有了!经过日光洗礼的xing感小麦色肌肤,没有了!他弟弟周泽续,就是一只白斩jī,浑身都是骨头,ròu还没二两,难怪周任来来回回的抱他都一点没问题。
郁闷了没一会,周泽延难得沉默了,在他拼命长身体的这七年,弟弟周泽续躺在病chuáng上靠营养液活着,营养液不会让他长出肌ròu来,太久没有见过阳光的皮肤也只能这样显露出不正常的苍白。
这些年一直被周泽延刻意记住的讨厌和刻意忽略的想念,忽然夹杂成了一种复杂的qíng绪,这qíng绪让他陡然间绝望起来。
他已经被火化埋在了地下,他变不回周泽延;弟弟周泽续说不定本来是有机会能醒来,现在这个机会也被他剥夺了。
双生兄弟,此生却不复相见。
周任给儿子买了些书,都是MBA的入门级教材,其中的心思一目了然。小儿子没出事前就已经在读商学院大一,如果不是那场意外的话,毕业后去读MBA是妥妥的。周任已经在帮他跟学校沟通补学籍的事qíng,等他身体康复就能回学校把未完成的学业读完。
周泽延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可他本来就打算好了,就是要让周任一点一点的看着,他寄予重望而且格外喜欢的小儿子,不管在他怎么费尽心力的培养下,最后都会跟大儿子周泽延一样,长成个糙包蠢蛋。因此就算bī着他读MBA他也不会好好去读,更别说周任还迁就他的身体,只说感兴趣的话就看一看,那他就更是连翻都懒得翻开了。
于婉欣并不常来,每周一到两次,她对“小叔子”一直很友好,偶尔还会带些年轻男生喜欢的小礼物来送他,周泽延总觉得她有点曲意讨好的意思。装作无意的问过周任一次,周任也避而不答,好像不太愿意多说。
周泽延的身体渐渐好起来,终于能摆脱轮椅自己下地慢慢的走路了。
他本来就不是个能憋住不出去玩的人,从医院醒来到现在整整三个月的时间,除了被白坤诓出去的那次在高架上chuī了半小时的风以外,他就只在自家糙坪上转过几个弯。今朝重获自由,等周任不在家,就对佣人说自己要去商场买衣服,出门直奔他常泡的Lincoln Club。
这家酒吧最初是一家纯Rock酒吧,是白坤给他之前一个喜欢摇滚的qíng儿开的,他那时候还整天整天的chuī他这qíng儿是怎么不食人间烟火他是如何使出百般解数才拿下人家的,结果还没等周泽延亲眼见到这妞儿,人家就跟一个地下乐队的键盘手好上,踹了白坤。酒吧常年亏损,盘也盘不出去,关键是白坤也不愿意费那个劲,索xing就改了路子做清吧,关系好的哥们十几个人常来这混,后来生意居然渐渐好了,还被白坤他爸当成儿子终于厚积薄发的谈资到处炫耀。白坤就把这吧当成了根据地,没事的时候就总在里面泡着,算账置办东西乐在其中,弄得还像模像样的。
上次被白坤稍显弱智的捉弄过后,周泽延也认真琢磨了琢磨,周任说的对,白坤虽然办事不着调,但对哥们那是真心实意的处jiāoqíng。现在他打定主意要气周任,这盘棋可比以往下的都要大,不拉个同伙显然是不够科学,他从小到大捣蛋搞破坏捉弄人的同伙例来就跑不出白坤以外第二个人。
所以他今天来,既是憋够了要出来透风,也是来找白坤摊牌。
他是赶着周任不在家的时候出门,这时候酒吧里的人寥寥无几,歌手们也都没上班,音响里放了首挺老的粤语qíng歌。他四处看了看都没白坤的影子,走到吧台打算问问,就见吧台里边的酒水摆的乱七八糟,完全和白坤的qiáng迫症美学不相符合,忍不住先问道:“你们这谁摆的?当心你们白总爆他的头。”
吧台里正玩手机的小哥答道:“白总有半个月没来了,求爆头都没地儿求去。”
周泽延意外道:“他gān嘛去了?”
“不清楚,有事打过他几次电话都说没空让我们看着办,”小哥忽然惊奇道:“我怎么觉得您有点像,诶哟!你们快来看,他是不是挺像周少的?”
几个服务生都往这边看,周泽延骂道:“看屁啊看!你,给我白坤的新手机号,我自己打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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