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翻了几页,发现所有花头的帐都被圈了起来,一下子出了身冷汗。这若真要追究起来,自己肯定脱不了关系。
宝宁微微垂眸,开口道,“这帐也有段时间了,李管事一时想不起来也是qíng有可原,那就拿回去好好看看再来和我说说吧。”
李管事一听,就知福晋有心放他一把,马上磕头说道,“谢福晋。”
“你们也知,我刚管着,很多都不明白,免不了要问问爷。可爷见天在外头忙着,也不好大大小小的都烦他。”宝宁看着众多管事,目光在九阿哥奶兄身上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好了,都下去吧。”
等人都离开,宝宁就回了屋里,坐到炕上靠着垫子,秋桃帮宝宁按着小腿,“秋橘,去厨房把今儿刚做的点心给福晋端来。”
“是。”秋橘笑着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主子辛苦了。”钟嬷嬷给宝宁倒了一杯茶,放到炕桌上。
宝宁自然明白钟嬷嬷的意思,苦笑道,“我也是没法子了,王爷是个jīng明的,我都能发现的花头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可这些个人身后牵牵扯扯的,我要是按照规矩给这些人给办了,多少人都得瞧着我不顺眼。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下头的人要是给我使坏,以后这府可怎生管?可若是我装傻,爷必然以为我是个鲁钝的,不能帮他管好了家。”
“说的可不是这个理。”李嬷嬷如何不明白这里的圈圈绕绕,见自己主子这么通透,也放了不少心。
“只希望爷能满意。”宝宁闭了眼睛,不愿再说话。
宝宁刚处理完,胤禟就得了消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带着小林子巡查铺子了。
第二日一大早,李管事和顺福就绑了赵管事来找宝宁,那赵管事也是账房的,虽比不上李管事,却也是个有些权的。
这时候九阿哥也在,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福晋说说怎么处置了这胆大的奴才。”
“爷,门房那还缺个扫地的,就让他去那儿吧。”宝宁笑道。
“既然福晋发话了,就饶了你狗命,爷的钱是那么好污的,李德顺福个罚两个月工钱,滚吧。”胤禟开口道。
“爷,天气渐热了,给爷做新衣的时候,也给十弟做了身,爷什么时候有空,给十弟带去吧。”宝宁给胤禟倒了杯茶,顺手把一小碟莲子放到他手边,说道。
“怪不得十弟说你是个好嫂子。”胤禟捏了粒莲子放嘴里。
“这还不是爷jiāo代的。”宝宁坐在胤禟身边的炕上,“十弟还没有娶福晋,我这个做嫂子的要是不多关心关心,怕爷都要恼我的。”
“果然福晋是个有心的。”胤禟笑道,“改日我唤十弟来,让他亲自给他好嫂子道谢。”
“道谢就不用了,来和爷吃酒聊天就好。”宝宁把两包衣服递给小林子,“这青色布包的是爷的衣物,蓝色布包的是给十阿哥的,别弄混了。”
“福晋放心,奴才一定给记清楚。”小林子双手捧着两包衣服,说道。
康熙三十八年闰月初二,谕礼部,“妃章佳氏xing行温良,克娴内则,久侍宫闱,敬慎素着,今以疾逝,深为轸悼,其谥为敏妃。”
宝宁让下人都换上了蓝白衣裳,府里的红色挂饰也都去了收进了库房,宫中传下了旨意,众阿哥一个月内不能剃发,诚郡王不及百日剃发,降为贝勒这件事发生后,宝宁形式越发仔细起来,甚至约束着府中众人,无事不许出府。
第七章 过腊八了
康熙三十八年九月,胤誐娶乌尔锦噶喇普郡王之女阿巴垓博尔济吉特氏。
乌尔锦噶喇普郡王是阿巴垓右翼旗扎萨克郡王都思噶之孙。阿巴垓部属于漠南蒙古,该部落领主为成吉思汗的弟弟布格博勒格图的后裔。
博尔济吉特氏与皇太后同姓,出自蒙古族huáng金家族,十福晋的身份自然高,一进宫就得了皇太后的喜爱。
康熙三十九年十,月皇太后六旬万寿,康熙制《万寿无疆赋》,亲书围屏进献。
十二月康熙册孝懿仁皇后之妹佟佳氏为贵妃,册瓜尔佳氏为和嫔,册卫氏为良嫔。
良嫔正是八贝勒胤禩的生母,宝宁是见过的,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那种美是能让所有人心动的。
若是没有这种美貌,身为正huáng旗包衣内管领阿布鼐之女辛者库贱籍的卫氏也不可能被康熙看上,更在康熙二十年二月初十生皇八子胤禩。
胤禟倒是真心为自己的八哥高兴,还专门和胤誐一起去陪着胤禩喝酒庆祝。
秋桃正在给宝宁绣手帕,只是唇抿得紧紧,一看就知是生气的样子,宝宁吃了块点心,笑出声来,“李嬷嬷,快看我们秋桃,都快成青蛙了。”
“主子……好坏。”秋桃把绣品放回篮子里,娇嗔道,“我就是为主子不值,那两个是个什么东西,竟然……”
“秋桃。”宝宁脸色一正,斥责道,“慎言。”
“主子,我知道的,不会出去乱说给主子惹了麻烦的。”秋桃低着头,低声说道。
宝宁站起身走到秋桃身边,拍了下秋桃的肩,“我知你是为我,只是这话以后在我这里也不能说,她们现在是爷的人,就不是能议论的。”
当初刚嫁给九阿哥的时候,宝宁何曾不抱着一些想法,只是从九阿哥一次次的试探后,宝宁也渐渐歇了那些心思,就像额娘说的,她是嫡福晋,不能学那些个人一样争宠吃醋,管好家,平衡好后院,做嫡福晋该做的事qíng才能活的快活。
“可是秋桃姐姐说的没错,她们就是两个扬州瘦马,比三等奴仆还低贱,得了爷几天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秋橘话还没有说完,秋桃就扣着手虚虚的拍了一下她的嘴,“福晋适才说了什么这么会儿就忘在脑后了不成?就是仗着平日里主子宠你,愈发的说话没分寸了。”
秋橘也觉出自己失言,心里毛了三分,面上却qiáng挺着故作顽皮样,吐了吐舌头,“哎哟,主子刚数落过你,就反过来说教起我来,好不要脸……”
说着还拿手指在粉嫩的脸蛋上刮了两下。
秋桃顿时气得面色微红,拉着宝宁的衣袖摇,“主子您瞧瞧,都是您给她惯的!”
宝宁微微一笑,“行啦,你们俩也别跟我唱这出双簧。说了这么多,只有一句是对的,我就是平日里太惯着你们,一个个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来日给我惹出点是非,且看看别人能说出什么好的来?”
说着慢条斯理的用绢子点了点嘴角,扭头冲立在一边的嬷嬷道,“这两个丫头心地是好,就是还小,纵是再喜欢,也不能总护着不是?烦劳钟嬷嬷再教导教导,好歹让她们俩长长记xing才是。”
秋橘和秋桃一听立刻齐齐跪倒,“奴婢知错了。”
其实这钟嬷嬷刚才就琢磨着等退出去得好好说说这两个不懂事的,可福晋一句话,到是猜透了她的心思。
她素来是严厉的出了名的,主子一说反倒不好太过了。而且福晋话里带着“纵是再喜欢也不能总护着”,可又把丫头们jiāo给她,一时到真是犯了难。
宝宁在心里偷笑,早就惦记着踅摸一个能震慑得住这些小姑娘的人了,到忘了身边儿有个现成的嬷嬷。
钟嬷嬷忠心耿耿,就是脾气太硬。不拿自己人提点她,磨着她,日后与王府里的人起了摩擦,才真是不好办了。
这边福晋想着怎么能规制自己的由娘家带来的人,那边的钟嬷嬷毕竟人老成jīng,两下里一寻思,竟明白了主子的苦心。
福了福身道,“福晋放心,丫头们用心也是好的,就是嘴皮子浅。”
宝宁浅笑,“那按嬷嬷的意思怎么办呢?”
她现在真是越来越习惯王府里这套虚虚实实的路数。毕竟她不再是阿玛和额娘的闺女,是皇子的嫡福晋。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个府,里头盘根错节的关系,更不用说与爷们往来的皇子大臣哪个不得陪上万分小心?自己带来的人太平了,才能管好外头不是?
钟嬷嬷提了一两样不轻不重的责罚,到是用了心的。
宝宁点点头,“就按嬷嬷说的办吧,好歹你们也长点记xing。按理说嬷嬷是你们的长辈,丢人丢给自家人看到也无妨。但有朝一日这脸丢到外头去,骂你们狂是轻的,平白的也给我找事儿。爷收了谁,收几个自有分寸,横竖轮不到你们来理论。”
钟嬷嬷低声呵斥,“还不赶紧谢过福晋,就你们俩今日这番话,拖出去打二十个嘴巴都算轻的。”
随后又嘀嘀咕咕的训斥了一番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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