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她夫君么……她心口紧了紧,趁着男人还在想事qíng的空当,悄悄地抬眼打量他。这个人有一副极漂亮的五官,尤其那双眼睛,深邃而沉静,当他专注地望着她,便能让人生出一种那双眼睛里从此只会有她的感觉。
想着想着,阿敏的双颊更加红扑扑,仿佛是捡到了什么大宝贝,有种小小的窃喜,唇边不禁微微扬起来,傻笑不已。
这个表qíng将好被回过神来的万皓冉看进眼里。
他被她这个傻乎乎的神态逗笑了,修长微凉的指节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子,俯身拿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沉声道,“笑什么?一副傻样子。”
尽管已经相信了两人是夫妻,这个举动仍是令她手忙脚乱。
阿敏手上全是面粉,脸上也是,而看看眼前的这个男人呢?他周身上下gān净得不染纤尘,连束起的发也是一丝不苟,可见这人平素里多么爱洁。她不好意思,躲闪着他道,“我手上脏,脸上也是,会把你也弄脏的。”
她小心翼翼又有几分自卑的神qíng让万皓冉无奈又心酸,“我怎么会嫌你脏,你怎么会这样想?”
这番话从万皓冉嘴里说出来,分明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听在阿敏耳朵里却像是天下间最好听的qíng话。她脸皮薄,双颊红得更厉害,险险要滴出血一样,万分窘迫地道,“那个……那个,过去的事儿我都不记得了……”说着她便拿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瞅着他,用眼神传达着她没说出口的话,希望他能理解——
所以咱们不用一来就又搂又抱的,可以循序渐进啊循序渐进。
万皓冉打量着她的神qíng,半晌,他做出很理解很了然的样子,哦了一声,很善解人意地回她,“所以你要好好我帮你好好回忆?”
“……”
阿敏无语了,很想扶额,究竟是她传达有误还是他理解有误啊……咽了口口水又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们又搂又抱的恐怕……”
“不够深入?”他恍然大悟地补充。
“……”什么跟什么啊?阿敏懵了,一张红艳艳的唇微微张着,模样又呆又傻,看起来像个软绵绵的包子。
明明已经容貌残破,明明已经不是当年那样的国色天香,她仍旧可以轻而易举地引燃他身体的*。万皓冉的眼神蓦地深了,一旦你全心全意地念着一个人爱着一个人,她的什么模样在你眼里都是美好的,什么举动都是可爱的,所以此时的阿敏蠢蠢的小模样拨撩得他几乎疼痛起来。
……不能太急。
他合了合眸子,将内心的燥热压下去。
对于现在的南泱而言,他们今天才头一回见面,虽然已经妥协地接受了他们是夫妻的事实,但毕竟不能一股脑把她往chuáng上扔。否则,照着这丫头现在的xing子,恐怕羞愤得去跳河都有可能。
“你怎么了?不舒服么?要我去帮你找大夫么?”
那张红艳艳的小嘴还在一张一合地喋喋不休,万皓冉喉头一处一声懊丧的低吟,忽地便一把放开了她——不能再离那么近了,不然他真会将她抗上榻。
阿敏被他这个举动弄得一头雾水,正要开腔,却瞧见漂亮男人说话了,他gān咳着清了清嗓子,声音沉得低低的,“来人。”
营帐被人从外头撩开,进来了一个兵士模样的人,开口说话的声音却是细声细气的,恭敬地埋着头应道,“奴才在。”
“去准备些热水……”万皓冉说着微微一顿,斟酌着接下来的这个词句,他一阵思量,续道,“夫人要沐浴。”
兵士打扮的随侍内监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沉沉应了个是,接着便又恭敬地退了出去。
夫人……
这两个字像是一颗小种子,在她心里落了地生了根,慢慢长出一棵小树苗来。阿敏偷偷抿嘴笑,当初要姚府里,姚夫人便是她们丫鬟眼中的神明,人人都用心伺候着不敢得罪。未曾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一个“夫人”,而且她的“老爷”还这样年轻俊美呢。
这么想着,她忽然脑子一白惊叫了一声,“我跟着你走了,那姚府怎么办呢?”
“姚府?”万皓冉疑惑地重复这两个字。
阿敏点点头,上前几步,忘了自己手上还站着面粉灰,抓着他的衣角焦急道,“是啊,我和青如的卖身契都在姚府里呢!”
卖身契?
他的脸在顷刻间沉了下去,眼中霎时间萦绕上一层yīn骛——原来这三年来,她竟然在给人当使唤丫鬟!真是岂有此理!他倒要看看,是哪户人家这么不要命,敢使唤堂堂大万的淑妃!
万皓冉心头盛怒,望着她的眼神却仍旧温和,柔声道,“告诉我,是哪个姚府?”
哪个姚府?阿敏挠挠头,难道还有别的姚府么?蹙眉嘀咕道,“就是姚府啊,姚大人府里。”
姚大人?燕州只有一个姚大人。他顿时反应过来,眼中拂过一丝森冷,恰是此时,帅帐的帷帐却便聊开了。阿敏眨眨眼,看着一群兵士模样的人鱼贯而入,手中均捧着一个漆金的大盆子,里头盛着满满的清水,腾腾地往上冒着热气。
这群人有条不紊,将漆金盆子里的热水往一个半人高的大浴桶里倒,不时,一个硕大的浴桶便装满了热水。又有几个捧着簸箕的兵士进来,阿敏好奇地细细望了望,却见簸箕里头装着殷红的花瓣儿,空气里也弥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兵士们将花瓣儿均匀地在浴桶的水面上铺撒开,复又纷纷退了出去。
她笑了笑,沉声道,“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人就是讲究,沐个浴也这么多讲究。”
他对她的这番话有些不满,纠正她道,“不是‘你们’,是‘我们’。”
她哦了一声。
“水备上了,洗吧。”他随意地指了指浴桶,朝她道。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满手的面粉,浑身还有股子葱油饼的气味儿,她也很想好好洗洗。只是……她拿眼望着眼前挺拔的男人,这个人完全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啊,难道要自己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然后沐浴么?
阿敏立时做出个牙疼的表qíng——她可不愿意呢!不由试探道,“那个……我沐浴的话,你一定得在这里么?”
万皓冉一副闲闲的样子,身子一动便坐在了一旁铺着虎皮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上很理所当然的表qíng,点头道,“嗯,一定得在。”
“……”阿敏一滞,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好半天,她不动,他也不动,脸上笑盈盈地看着她,一副“你要磨蹭多久我都陪你耗着”的姿态。
唉!反正都是夫妻,人家都不嫌弃自己毁了容,自己这么扭扭捏捏地倒显得矫qíng了。阿敏这么安慰着自己,牙一咬心一狠,一副豁出去的神qíng,抬起手开始解衣带。
万皓冉笑起来,她妥协又委屈的神qíng实在是有趣极了,渐渐地越小越大声,站起身伸手揉了揉她杂乱的发,宠溺道,“逗你玩儿的,我出去会儿。”说着又想起了什么,很好心地提醒她,“不过你可得洗快点儿,回头儿我进来了要是撞见什么,你可就不能怪我了。”
她一惊,当着被他这番话唬住了,连忙背过身麻利地开始解衣服带子。他含着笑旋过身子,几步撩开帷帐走了出去。
脸上温润的笑容在刹那间褪下去,一张薄唇紧抿着,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qíng。
“那个叫青如的女人呢?”他徐徐地抚着玉扳指,沉声道。
“回皇上,”一旁的兵士头埋得低低的,神色极是恭敬,小心谨慎地回道,“在那边儿绑着呢。”说着便指了指一旁拴马的地方。
万皓冉的眉头微微皱起来,那个女人是她的朋友,这么着仿佛不妥。他微微思索起来,沉吟半晌,又道,“将那女人带到胡将军帐里,松了绑,朕要问些事qíng。”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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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如被人狠狠地扔进了一个大帐子,帐子里头铺着厚厚的毛毯,所以摔在地上也不是那么痛。她慢慢地爬起来,揉着被麻绳勒红的手腕,环顾了一番四周。
这应该是一个头头的帐子。
她从墙上挂着的一副地图这么判断,这群人是当兵的,否则也不能将她和阿敏带到军营里来。可是为什么呢?她们都是小老百姓,平白无故地让人捉了来,怎么也想不通……对了!她眼神蓦地一闪——阿敏!她被那个凶男人带走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她那么傻不拉几的,又不太会说话,万一得罪了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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