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仲冉夏就算戴着面纱,仍旧无法掩饰身份,在街上抢夫的形象已经是深入人心。
只是,那长着龅牙的高瘦男子跑什么?还有那个又胖又矮的满脸横ròu,奔走中一身膘颤悠着,难不成还以为她饥不择食,还是仲府已经沦落到买不起ròu的地步了?
心里气闷,仲冉夏瞧见月老堂前人山人海,说不准自己一走过去,就得散了大半。难得一个好好的节日,她不想别人扫兴,更不想自个扫兴,遂摇头,不忘打趣道:“我去趁什么热闹?难不成相公在府中苦闷,想要帮我添上几位夫郎?”
这段话仲冉夏刻意压低了声线,身后的菲儿却是听到了,脸色窘迫,瞅着四周的人,生怕自家小姐又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来。
展俞锦倒是大方一笑,反问道:“莫不是娘子嫌弃在下身子孱弱,不能侍候周全?”
唇边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俯下 身:“今夜,不如娘子试一试?”
仲冉夏脸色有些尴尬,原想捉弄他,不料却被反将一军。古人不多是保守又矜持,怎么这人的大胆程度,跟她这个现代人有得一拼?
“相公还是把伤养好了再说,”这话她说得颇为咬牙切齿,qiáng调了这是“伤”,而非“病”。
展俞锦挑挑眉,神色更是坦坦dàngdàng的:“娘子不是怕岳父大人担忧,于是对外宣称在下是重病未愈?”
仲家大小姐为了他,居然欺上瞒下,可见qíng深意重。
仲冉夏略略皱起眉,这话题继续下去,她自己就得露馅了,便绕开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这就起程去庆云寺吧。”
这次出行,除了展俞锦和婢女菲儿,她还带上了四位武功不错的护院。不说这原主人以往劣迹斑斑,慎防有受害者报复;再者就是,说不准有人觊觎仲家的财产,绑架她勒索。
总而言之,仲冉夏秉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念头,让钟管家挑了这四个保镖,一并随行了。毕竟她的功夫才学了一段时间,自保都成问题。
自然,她是不清楚这些护院不但武功好,还是单身。钟管家担心自家徒弟又出去拈花野糙,把野花杂糙都带回家,索xing选了几个身材相貌人品都不错的年轻护院。这窝边糙,总是要gān净一些。在他眼皮底下,也不会出什么乱子来。
可怜这些护院,一路苦着脸,恨不得在地上挖个dòng藏起来,就怕仲家小姐一个不留神,把自己给看中了,今晚上就得洗净了送她chuáng 上去。
这点小cha曲,仲冉夏无从得知,只是这些护院每每不小心对上她的视线,立即就转了开去。生怕多看一眼,就会要了他们的小命似的。
大伙走走停停,终于是到了庆云寺。
这寺庙并不大,粉刷得gāngān净净的huáng色墙壁,整齐的石阶。几个小和尚站在门口,微笑着双手合什,将香客一个个引进去。
这样的地方,静谧安宁,总有种让人放下心头大石的感觉。仲冉夏轻轻吁了口气,仲府里面暗cháo汹涌,压得她就要透不过气来。
“请问,佛堂该怎么走……”她上前几步,看见对方不由愣了一下。
“娘子,可是认识这位小师傅?”展俞锦淡淡看向那小和尚清秀的面容,低声问道。
仲冉夏恢复如常,轻笑道:“怎么可能认得……只是这小师傅长得眉清目秀,倒是可人。”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调戏,小和尚满脸怒容,狠狠地瞪着她。菲儿偷偷瞄向姑爷,对于自家小姐的花心已经见怪不怪了。
后面的护院暗地里大大松了口气,原来仲小姐的口味换了,喜欢上这样瘦瘦小小的清秀男孩,他们算是安全了。
转眼间,大伙又苦恼了。智圆大师在彤城颇负盛名,无缘无故把寺里的小和尚抢回仲府,怕是要惹起众怒,难以收拾。
看后面数人面色各异,仲冉夏一怔,才明白她刚刚随口说的话颇有歧义,忍不住笑了开来。
既然都误会了,她倒不如将错就错。
从宽袖中取出一柄时下女子喜爱的小折扇,仲冉夏挑起小和尚的下巴,忍着笑,刻意作出轻佻的样子:“小师傅,待会带我在寺里四处走走如何?”
说罢,她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故意凑了过去:“就只有你我两人,如何?”
这话一出,众人当中,也就不懂武艺的菲儿一脸莫名。其他耳目灵敏的展俞锦和护院,怕是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前者仍是无动于衷,后面的,脸色古怪,皆是万分同qíng起这个小和尚了。
看着炸毛一样跳开好几步外的人,仲冉夏朝他眨眨眼,笑得灿烂。
对方从恼怒中明白过来,神色颇为不qíng不愿,沉默半晌才慢吞吞道:“……女施主,这边请。”
仲冉夏点点头,这家伙还不算太笨,折扇一挥,淡淡道:“你们不必跟来了,菲儿扶相公到里面坐坐,走了这么久该累了。”
这番话显而易见,是不想他们跟着,免得打扰了好事。
护院识趣地应下了,菲儿犹犹豫豫地看着姑爷,又瞧向自家小姐,迟迟没有吱声。
“那么,就麻烦这位小师傅了。”展俞锦神色从容,又转向了仲冉夏:“娘子,寺里的斋饭,错过就太可惜了。”
“嗯,”她轻轻答应了,看着几人离开,这才随小和尚进了寺庙的后院。
那小和尚急冲冲地走在前头,忽而顿住脚步,眉宇间含着恼怒:“不是说好初一、十五到府上相见,怎么这会女施主就寻来了?”
仲冉夏好笑道:“明远小师傅,今儿是月神节,我到庆云寺又有何不可?再说,那夜在书房小师傅也没自报家门,我从何而知你就在此地?”
清秀的小脸微红,他明白自己是多虑了。突然想起方才的事,明远急退几步,面色滚烫,不知是羞还是怒了:“女施主在自家夫君面前,居然……这样……”
“怎样?”仲冉夏歪着头,有些恶作剧地多问一句。看着明远脸色又红又白,兼之咬牙切齿的样子,实在可爱得紧。
好不容易忍下想要伸手摸摸那颗光溜溜的小脑袋,她见好就收,安抚道:“那日小师傅到仲府的事,越少人知道为好。”
这的确是好意,明远一怔,坦然道谢。
“不必客气,我也有一件事需小师傅帮忙。”仲冉夏摆摆手,笑道。
“是什么?”明远眨巴着眼,不解地问道。
“烦请小师傅带我去见智圆大师,”不问清楚,她将无法扭转如今的被动,必须要向这位知qíng人了解事qíng的始末。
“请女施主见谅,主持大师身染重病,暂不能见客。”提起智圆大师,明远眼底一片黯然。
“重病?什么时候的事?”仲冉夏一惊,若是智圆大师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怕是永远无从得知“芙蓉帐”的下落。
那晚即使救火及时,可内里全是易燃品,一屋子的chūn 宫 图转眼就烧成了一片灰烬,书房亦只剩下断壁残垣,半块纸片也寻不着了。
“可请了大夫?”仲冉夏心里忐忑,焦急地问道。
明远见她着急,心下感动:“女施主放心,已经请大夫到寺里了。”
“那就好,”她吁了口气,实在担心得紧,拽着他的袖子就要走:“不行,这就带我去见见智圆大师,不然我可放心不下。”
“但是……”明远没留神,被她拖着走了几步,正待劝阻,却听到不远处有人快步走来,急忙把袖子从仲冉夏的手中抢了回来。
仲冉夏不得不停下脚步,正想催促,转头却见一袭月白色的身影漫步而来。伴随的,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莲香……
月神节
该死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仲冉夏头疼地望着来人,勉qiáng笑了笑:“风公子,也是来参加月神节?”
冷冰冰的面容,在看见她时,唇边露出一分浅笑,jīng致的五官霎时绽放出魅惑的笑容。风莲睨了眼一旁看得呆掉的小和尚,上前道:“夏儿好些时日没有到我那里去了,听说每年月神节必定到庆云寺用斋饭,这便急急赶来了。”
“风公子说笑了,”仲冉夏压根不相信就为了这么一个理由,风莲会特意从杏香阁前来,“听说,风公子是今年的‘月神’?”
“不错,”回答的却是身边的明远,他望着犹如仙女般美丽的风莲,心里十分遗憾这样的人居然不是女子,“‘月神’向来自民间选出,今年自是非风公子莫属了。”
仲冉夏挑挑眉,不置可否。照她看来,风莲一股狐媚子的味道,不像神仙,更像是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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