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等谢三娶了媳妇后,嫡子谢三的媳妇更有资格成为管家媳妇。
“你说得有道理。”谢瑾华也压低了声音说。
“所以,咱们日后要对二哥好一些,间接就算是讨好二嫂了。”柯祺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谢瑾华却说:“都是自家人,哪用得着‘讨好’二字,你莫要轻看自己。更何况,我听闻边家的家风极好,二嫂自幼在边家长大,即便有些手段,也是光明磊落之人。你我坦坦dàngdàng,她哪会为难我们。”
“……你说的是。”柯祺确定谢瑾华是真的开不起玩笑了,“对了,你不去前头了?”
“已经差不多了。二哥装醉,三哥领着人去闲云斋中闹dòng房了。”谢瑾华说。
闲云斋是谢二的住处。
谢三爱玩,柯祺不用看也知道,他闹dòng房肯定能闹出花样来。事qíng也确实如此,柯祺在维桢阁中都能听到闲云斋里传来的哄闹声。这声音久久未散。等到了明天,不知道谢二会不会把谢三揍一顿。
柯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谢瑾华感慨说:“他们年轻人可真能玩啊。”
“是啊,年轻真好。”谢瑾华说。
谢瑾华一开始觉得柯祺说的话有些奇怪,但考虑到柯祺向来喜欢装大人,立刻就不觉得奇怪了。正巧,柯祺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俩的心理想法在这一刻非常一致——既然对方在为表成熟qiáng装老,自己还是不要拆穿了。呵呵,看他装啊装啊的,很有意思嘛。当对方露了马脚而不自知时最有意思了。
“这就是青chūn啊!”柯祺又说。
“到底是年少轻狂。”谢瑾华点了点头。
负责跑腿传话的小厮用一种非常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两位……嗯,府中年纪最小的少爷。
第五十二章
闲云斋中的热闹衬得维桢阁内越发安静。
谢瑾华注意到柯祺杯中的茶已经冷了, 便说:“厉阳呢?叫他重新泡一壶。”
“不喝了。肚子里现在都是水。”柯祺摇了摇头,“我得去看账本了。哎, 先生就是太容易较真!我那么放心地把忆仙楼的事全部jiāo给了他,他却仍坚持要向我汇报。”他和谢瑾华后天就要回书院了, 而柯祺明日还要跟着谢大送别客人, 所以能用于看账本的时间极为有限。季达那边正等着柯祺的回话。
“这是要紧事……就当是为大侄子检查功课了, 快去忙吧。”谢瑾华笑着说。为了叫季达能过得充实些, 谢瑾华这个“叔叔”一直都在cao着心。发展忆仙楼算是谢瑾华为季大侄子布置的另类的功课吧。
这两句话他们是相互咬着耳根说的,毕竟谢大当初嘱咐过,季达那大侄子的身份最好不要随意说出去了。于是,尽管立在一边的小厮签了卖身契, 肯定是可靠人,但小夫夫还是注意着没叫他听见。
小厮便觉得这二人是在说什么不能叫别人听去的qíng话。
真不怪小厮想错了, 只要见着谢瑾华脸上的笑容, 多数人都会这么想。他是谢大院子里的人,待回去时,自然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说给了谢大听。谢大见小四和柯祺感qíng好,心里为小四觉得高兴。
“法严大师真不愧为得道高僧啊。”谢大即便不是虔诚的佛家信徒, 都忍不住默念了声阿弥陀佛。
小厮见主子似有喜色, 就又说了好些谢柯之间的相处细节,翻来覆去说得口gān舌燥。
把小厮打发走后, 谢大独自静坐了一会儿。几个月前,在他当机立断为小四定下亲事时,他虽能保证谢家一定不会薄待柯家, 却无法保证两个当事人真能看对眼。若他们尊敬有余而亲密不足,那也是一辈子,却比不上真心相待。人生在世,得三五知己,再得亲密爱人,此生就不能算是虚度的了。
谢大心中涌起一阵莫大的安慰。
比起维桢阁,谢大住的荣兴堂更显得安静,似乎总少了那么一点点人气。屋子里原本只坐了谢大一人,待小厮离开后没多久,屏风后又走出一人。此人穿着三品女官的服饰,大约是随自家主子念佛念得久了,虽衣裙簇新,身上却仍透着散不尽的檀香味。她对谢大屈膝行礼,道:“奴婢该告辞了。”
“姑姑慢走,恕某不远送了。”谢大神色淡淡,不过言辞间极为有礼。
“谢大人客气。”女官低眉敛目道。
是谢大人,而不是谢驸马,这样的称呼已经表明了很多东西。
等到柯祺看完账本,谢瑾华已经洗好澡坐在了chuáng上。入了夜后,谢瑾华就不怎么看书了,因柯祺叮嘱他一定要爱护眼睛。他把玩偶阿huáng抱在怀里,兴致勃勃地给胖猫换上针线房新做出来的小鞋子。柯祺见状抽了抽嘴角,见过谢瑾华如此天真无邪的样子,还怎么能自欺欺人地真把谢瑾华当作大人?
“你也快去洗澡吧。明日二嫂要敬茶,我们都得早起。”谢瑾华在他右手五个手指上套了五只小鞋子。玩偶阿huáng有很多衣鞋,除了谢瑾华手上套的,阿huáng四只爪子上穿的,chuáng上还散着小二十只鞋子。
谢瑾华喜欢的不是换装游戏,他只是对阿huáng爱得深沉。
要是换个其他动物的玩偶,谢瑾华就没什么兴致了。
“嗯,我很快就来睡了。”柯祺说。
小厨房中早就备好了热水。柯祺习惯冲浴,不过当他要想事qíng时,他有时也会选择泡澡。柯祺把自己沉入热水。在这几天中,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谢大对他的重视,而这份重视却叫柯祺迷惑不解。
谢大领着柯祺见好友,柯祺还可以当谢大是在为他拓展人脉,是为了感激他对谢瑾华的帮助;可谢大领着柯祺见亲朋,柯祺再找不出其他的理由来了,就好像谢大是真的把他当作了家中一员似的。
但这怎么可能呢,难道他和谢瑾华之间不是过两年就好聚好散的吗?
柯祺想不明白。
谢家是大家族,虽然最为煊赫的只有庆阳侯府这一支,但枝繁叶茂、族亲众多。谢大领着柯祺见了族人,他们都给了见面礼,柯祺的私库一下子丰厚了好些。这有点像是新媳妇进门时的认亲之举?
“我和谢瑾华的亲事难道不是权宜之计吗?他是直男啊……谢大哥要是真认下了我这个‘弟媳妇’,这就有些不负责任了吧?哪有上赶着把自己弟弟掰弯的啊?”柯祺喃喃自语,“估计是我想得太多了。”
柯祺平时洗澡时是不需要厉阳服侍的,但泡澡时,因为水会渐渐转凉,就需要厉阳隔段时间往浴桶中加些热水。厉阳正要再加一回,柯祺从水里站起来,跨出了浴桶,说:“不用加了,我洗好了。”
厉阳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他是个正经的小厮,绝对不会觊觎主子们赤luǒ的ròu体!
柯祺见他这一副“贞烈”的模样,极为无语地笑道:“大家都是男人!你怕个什么?”
谁说男人和男人之间就能清白了?厉阳伺候谢瑾华洗澡时还不觉得怎样,毕竟他们主仆是一起长大的。但柯祺不一样,他是“姑爷”啊,谁见过陪嫁丫鬟往姑爷身边凑的?厉阳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
第二日,庄氏敬茶。新媳妇很羞涩,柯祺没敢多看。
作为嫂子,庄氏给谢三、谢四和柯祺三位弟弟都备了礼物。谢三的礼当然要稍微重一点,谢四和柯祺的礼物则是一样的,都是一套文房四宝加一块小玉佩。谢四的玉佩上刻了福禄寿全的纹路,柯祺这边则刻了蟾宫折桂。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庄氏确实有心了,怪不得谢二笑得都有点不像他自己了。
下午时,维桢阁里来了客人,是丁家的小十七。丁家人也参加了婚宴,而十七是来找柯祺玩的。
柯祺把小十七领进了书房,因没有见到小十八,就觉得有些奇怪,道:“你弟弟怎么没有和你一起了?”十七、十八总是焦不离孟,十八喜欢附和十七的话,柯祺觉得两人一唱一和都可以去讲相声了。
“原本是要一起来的,只是临出门时,他的左脚踩住了自己的右脚,摔了。”小十七无奈地说。
这个理由真是很……qiáng大。柯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十七豪迈地一挥手,道:“不说他了……你这几日跟着谢大人,真是忙得很,别为他cao心了。”
柯祺心里一动,说:“谢大哥这两日确实对我颇为重视……”
“应当的!你那时成亲,宾客都没有上门,有些脑子不清楚的说不定会因此轻看你,好在这回都补上了。”虽然丁小十七是柯祺、谢瑾华共同的朋友,但他和柯祺走得更近一点。这也没什么,邵瑞就和谢瑾华走得更近一点。一切都是xing格使然。此时,小十七和柯祺在屋内说话,谢瑾华在院子里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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