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的家人和志愿者通过‘和平鸽’官方平台以及几家媒体表达了对于祁景言先生的恳求,他们希望可以让那个年仅二十九岁的女孩,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感受到最后的美好……”
祁景言一目十行地看完煽qíng的新闻,默不作声地扣上了光脑。
“老大,你看……”
宏毅坐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试探。
祁景言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叹气:“我很同qíng她,但是婚礼……”他又一次停顿了。
他认为婚礼是很神圣的事qíng,虽然是一直支持自己的粉丝,如果是物质帮助,甚至经常看望陪伴,他都可以去做。但是婚礼……
男人的目光滑到了斜后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青年身上。
他愿意执手走过红毯的,只有一个人。
祁景言的反应让宏毅有点烦躁地皱了皱眉头:“可是老大,现在舆论都很同qíng这个女孩……”
可不是同qíng吗?十几年的忠实粉丝,一朝患上绝症仍不改笑容,坚qiáng面对,也没有向社会卖惨要求捐助,而仅仅是提出一个小粉丝的渴求……
“也就是说,大部分人认为景言应该同意这个请求?”莫一笑突然cha言,宏毅看到他,脸上浮现出一种纠结和惭愧的神色:“是、是的。”
“那就同意吧。”
青年轻轻叹了口气,从后面轻轻揽住了男人的脖子。
“只是一个形式——当然,不许说‘我愿意’,那是属于我的。”
他弯起眼睛,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第182章
祁景言直接皱起了眉头。
“笑笑,这不是别的什么,这是婚礼。”
他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的青年。
“你或许可能不那么介意,但除了你,我不接受和其他任何一个人举行这种仪式……”
“我怎么可能不介意?”
莫一笑叹了口气,手掌搭在了男人的肩头。
“我当然比谁都更在意这件事qíng。虽然对于演员来说,结婚这种戏码都可能要演不止一次,但以自己真正的身份和名字,走过红毯在所有人的见证和祝福下结为合法伴侣……”
他微微苦笑。
“这种事qíng当然是只有爱人才可以做的。但是——”
青年坐到了祁景言对面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活得很普通,也习惯xing地将自己更多地代入弱者的身份,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遇上不公,遇上天灾,遇上人祸……在这样的新闻下,他们不会去想你对于一场仪式xing的婚礼的想法,而本能地会代入那个绝症的姑娘……”
莫一笑不无感慨地摊了摊手。
“对于一个高高在上、有权有钱的巨星,他们不会有代入感,但一个看上去脆弱无助的女孩却不一样。景言,我比谁都不想让你去和别人‘结婚’——假的也不行。可是如果你拒绝,不说所谓‘正义人士’,就算是那些言饭,也同样会心生不满……”
几乎可以想见。
如果祁景言拒绝,对于娱乐圈不感兴趣的人会用鄙夷而带着“你看,我就说”的优越感,说一句“就卖卖脸的bào利行业,早说了你们这群人别粉什么明星,他们根本就是用你们赚钱,根本不可能把你们放在心上”。
而对于娱乐圈关注的人,甚至是很多追星多年的人,也会因为感同身受的缘故觉得失望。
“你不能拒绝,那是在毁掉你这么多年积累的好名声。”
莫一笑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人,而后者的表qíng十分莫测。
“你希望我答应吗……笑笑?”
莫一笑扶了一下额头。他希望吗?这叫什么问题?他怎么可能希望?
“当然不。”青年的脸色说不上好,他心里其实也复杂难言,可理智还是让他本能地思考着整个大局,“但也不能直接拒绝,最好是先表示在慎重考虑这个问题,然后和对方慢慢jiāo涉,找一个折衷的方案……你现在的地位太特殊了,很高,但也更脆弱。就如同琉璃花瓶,越jīng美越是需要小心呵护。你禁不起一场大规模的质疑——不是说一次就能动摇你的地位,但只要有心人意识到,你也是可以被大规模质疑和抹黑的,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次大约只是纯粹的偶发事件,但以后却可能是jīng心设计的……”
祁景言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的分析和思考,在青年停顿的时候才慢慢开口。
“名声受损也好,以后的风险也罢,你说不喜欢,我就可以都不在意。”
“笑笑……为什么,婚礼这种事qíng,你还能这么理智?”
男人站起身,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径自走向了楼梯,伴随着皮鞋踩在木制楼梯上的声响渐远,呆呆坐在沙发上的青年白了一张脸。
“那、那个……”
宏毅被急转而下的形式弄得目瞪口呆,看着坐得好像一尊雕像的青年,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老板和恋人吵架……他,他是不是应该安慰一下?可是他能说什么?
或许是宏毅抓耳挠腮的动作太大,莫一笑都从枯坐一般的姿势中动了一下,愣愣的目光也微微改变,投向了宏毅。
“你先去休息吧。”
青年勉qiáng微笑了一下,脸色还是淡淡的苍白。
“先用景言的官微表示一下对那个女孩的关切和同qíng,表示愿意捐助之类的……其他的事qíng……就先不提吧。”
“哎,好,好。”宏毅本能地应和完才反应过来莫一笑说了什么,看向对方的眼神又是敬佩又是复杂。
——他家老板才因为恋人的过分理智而生气,这位不过二十一岁的年轻人,没吵没闹,反而还能继续有条不紊地关注后续?他都不知道是该心疼这个人太爱老板,还是附和他家老板关于这人太“理智”的说法。
宏毅走了,留下莫一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祁景言拂袖而去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两个人态度上的分歧。
景言觉得他过分冷静,过分理xing,甚至为此难以抑制地感到失望,认为他……没有那么爱他。
——这实在是非常合qíng合理的想法,不是吗?
面对“有另外的人要和你的恋人举办婚礼”这种事qíng,哪怕不是真正的婚礼,他的第一反应是考虑大局而不是拒绝,这看起来……简直冷静到冷血。
莫一笑不知道要怎样解释这件事qíng。
或者,他说什么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可他是真的——真的很在意那个现在赌气上楼了的男人,在听到那个新闻和网友的反应的时候,他觉得胸腔里的那个器官直直地往下垂,伴随着一股压抑和沉闷的感觉,qiáng硬地吸附走了他胸腔里的空气。
那真的是一种很不好受,很令人疼痛的感觉,可他还是选择了勉qiáng自己去思考这件事qíng,而不是出于本能得说出一个“不”。
——这大概是因为不同的家庭背景。
祁景言的演艺生涯也并非一帆风顺,他经历过质疑、嘲讽、起起落落,但归根到底,他出身富足,有着一个qiáng大而温暖的家庭作为后盾,那像是一张安全网一样,给了他任xing的权利——即便他不会真的做出任xing的选择,知道“有家人守候着我”这件事qíng,也让他依旧可以有足够的安全感和底气。
在面对事业大局和心qíng的两难选择的时候,他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
而莫一笑却不然。
他出身孤儿院,从小就知道,如果不抓住每一个机会、顾虑到每一个方面,就有着跌落的危险。
而一旦跌落,他没有一个可靠的安全网能够接住他,他没有缓冲地带。
成功是必须的,因为失败了,他就会消失在观众的视线里,也消失在繁杂的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连在他失魂落魄时,给他点一盏灯等他回家的人都没有。
这样的背景造就了莫一笑“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考虑好下一步”的思维模式。就算很难过,就算心里已经压抑憋屈到了极致,他也还是会像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喘息着尽力撇去那种湿冷的感觉,拼命让自己的大脑去想——该gān什么?怎样是最好的?
但他没有办法去和祁景言解释这一切。
毕竟,“莫一笑”也是个出身富足的小少爷,就算最落魄的时候,只要他服个软回家,就能够得到足够的——起码是物质上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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