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巴掌把几张照片拍在桌子上，锋利傲气的眉目间满是不耐与烦躁。
“你们给我推荐的人都是什么玩意？这个——好看是好看，魅力呢？我要的不是一樽玻璃娃娃！这个——他是男的女的？我要的是美丽的少年不假，但你们自己瞪大眼睛给我瞅瞅，你们觉得这种每说一句话都要掐着兰花指的是哪里美丽？你们对美丽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还有这个——我要的是别人为他沉迷！不是他似乎随时等着亲吻别人的脚尖！服侍人服侍惯了吧？骄傲点的样子都做不出来？！嗯？”
她越说越气，忍不住把桌上的几张相片抓起来，随手揉成纸团，厌恶地扔出一道优雅的抛物线，落在地上，旋即被勤快的清洁机器人窜过去收拾了。
这女人一顿话说完，周围的工作人员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看得她更是恼火。
“怎么？哑巴了？说话啊——说说看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把我要的代言人给我？！”
女人穿着简单的黑白套装，面料挺括的西裤配上尖尖的高跟鞋让她显得腰细腿长，气势非凡。这时候叉着腰站在那里，眉目间自有一股凌厉的架势，一群员工不敢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宣传部的经理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封总，我们已经把国内外出名的年轻男演员都找出来了，气质硬朗或者玩世不恭的，都不合适主题，先剔掉了大半，剩下的这些，长相出众的，已经都在这里了。”
言下之意就是，您要的极致美丽的少年，根本就没有啊。
没有的人，您让我们哪儿找去？
这封总听了经理的话，眉心慢慢蹙起，半晌张开嘴似乎要说什么，却突然一下子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大步流星地走到窗边去了。其他人的视线都跟着她，不知道这位风风火火的总裁又想到了哪里去。
女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直直地看向了对面的大楼。
对面是一家传媒公司的楼，外面挂了个巨大的多面屏幕，保证你是走在下面街上还是飞在中间飞行器道上，都能把他家的宣传屏看得一清二楚。
而刚刚，这位封总正是一个随意的瞥视，余光就看到那屏幕上一张放大的脸。
微微扬起的眼角，唇形优美的双唇，极致妍华的五官。
她一瞬间就张大了眼睛，几步凑到窗前去，却发现那张美好的脸孔仿佛只是一瞬间的幻觉，早就消失不见。
“那边放的是什么？”
意识到那是个宣传片之后，女人立刻指着对面的大楼问身后的一群人。
这些员工大多来自宣传部，为了代言人、模特什么的，对娱乐圈了解颇多。很快有人从屏幕上的言陌归、宫翊身上推断出来：“封总，这应该是最近要上映的《风yù动》的宣传片，之前就听说今天放出。”
“风yù动？”这位封总二话没说把手腕上的光脑打开，问清是哪几个字，立刻查了一下。最先跳出来的结果就是风yù动剧组的官微，置顶的正是这个宣传视频。女人将宣传视频打开播放，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了刚刚惊鸿一瞥的那张脸。
她按下暂停，舒舒服服地长出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脸上凌厉的表qíng也舒缓下来，旋即又不满地横了那群员工一眼：“这个是谁？给我联系他。——‘国内外出名的年轻男演员都找出来了’？嗯？”
她从鼻腔内轻轻哼出一个上扬的声音，宣传部经理立刻汗流浃背：“封总，这个……这个不是‘出名’的演员啊……而且名声上也……咖位和咱们的牌子，不太相称吧？”
“咖位？”
那封总微微咀嚼了一下这个词，眼角勾出一抹嘲讽：“你记得夏贝儿吗？”
“记、记得。”宣传部经理点点头，一线超模，他们“风之絮语”的长期合作伙伴，怎么会不记得？封总问她gān什么？
“她在拍我们‘辛黛瑞拉’那款香氛之前是什么咖位？嗯？”封总上扬的声线里透着一段自信和骄傲。
宣传部经理顿时说不出话。
——如今叱咤风云的超模女王，当年只是个因为个子太高只能饰演配角的片场龙套。是眼前这个女人将她一手发掘，捧成了今日的T台之星。
“……有实力，他就是‘沉沦’唯一的代言人。否则pass，没有合适的人，我宁可这支香不用真人广告。”
女人金属般的声音落在宽敞的办公室内。
第39章
“风之絮语？”
听到张晋噼里啪啦一串兴奋的话之后，莫一笑愣了一下，从记忆里扒拉出这个名字。
华国，或者说全星际一线化妆品品牌，最有名的就是它的香水。时尚界曾经排过一个“顶级香氛”的榜单，前五十位里面“风之絮语”这家公司出的香水入选了三款。可以说，“风之絮语”这个名字代表着格调，代表着qíng怀，代表着让人魂牵梦萦的香气。它也是娱乐圈里一线和富商圈里颇受热捧的牌子。
如果莫一笑没记错的话，“风之絮语”近期的两款香水“七月流火”和“良木”的代言人分别是R国的歌后上野未来和华国影后、去年才得了桃李奖最佳女主角的徐嘉琦？
——这种牌子，邀请他去试试，担任新款香水的代言人，真的不是愚人节玩笑？还是说，这是那种成百上千的人削尖脑袋竞争的游戏，自己去做个陪跑？
莫一笑没有什么欢欣的神色，反而皱着眉看向张晋：“对方有没有说是多少人竞争这个机会？其他竞争者都有谁？——或者，是集体代言？那种群像广告？”
莫一笑冷静的样子让张晋因为“风之絮语”这个名字发热的神经也慢慢冷静不少，他迅速翻看了光脑信息，也皱起了眉：“对方没有说多少人竞争，只是说，如果你去了，被选中，会是‘沉迷’至少半年的代言人——除非你之后冒出什么重大丑闻。”
“那多半就是陪跑了。”莫一笑神色淡淡，“估计是群发的信息，说不定发给了上千个经纪人。”
这种文字游戏……“如果被选中”，问题就在于这个“如果”。想来风之絮语是想换个新鲜点的面孔代言，这种时候多半是广撒网重点捞鱼的，莫一笑不觉得自己能被对方这样一家公司多么看重，估计是广撒的“网”里溜fèng的“小鱼”。
他的态度让张晋也清醒下来：“如果是这样……胜算不大，去不去？”
莫一笑抿着嘴唇，手指轻轻在桌上敲打了几下。他现在的问题是曝光度不够，《风yù动》里他不过是露个脸，就算扮相再惊艳也就是个三分钟热度，至少哪怕有了这个标签，他的粉丝数目也没涨多少，比起上次奥利弗发《逃奴》试镜视频带来的热度低不少。而未来一段时间，他也没有什么曝光度——《逃奴》倒是快杀青了，但是上映估计还要再等等。那么中间这段时间，就相当于他是没有曝光率的，这对于一个艺人来说，是最糟糕的事qíng。
现在的他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手里有《逃奴》甚至《千阙》这样的好片约，但公众度不够，那种涨粉的有质量的综艺或者活动不找他，质量差的他又看不上眼。而这个时候，来一个有档次的广告，无疑是相当好的选择——毕竟这年头广告制作特别快，恨不得今天拍完明天大街小巷就能看见。
心里思忖一番，莫一笑抬起头看着张晋笑道：“反正最近没什么事，我去试试看吧。”最糟糕也不过是拿不到这个机会，又不会少块ròu，万一能拿到呢？
“风之絮语”的宣传部门可没想到，他们按照惯例发的邀请通知会让莫一笑和经纪人两个想了多少——他们平常给那些歌王天后也是这么发邀请的，从来没被误会过。但谁叫牌子和邀请对象的层次差异太大呢？莫一笑自然不会像那些影后那样，接到就知道这是单独发给自己的。
不管莫一笑心里转了几道弯，最终他和张晋还是在相应的时间出现在了“风之絮语”的大楼里。
“莫哥，您好，我是‘风之絮语’宣传部的阿Kay。”
莫一笑看着好笑，面前这青年分明年长他一些，却叫着“莫哥”，可见是很知道娱乐圈里这点事儿——很多时候，越是年轻没资历的，越在乎别人敬称，但是若混得久了还没出头，却最忌讳别人一声“前辈”。这阿Kay看着约莫也就二三十岁，却似乎很懂这里头的门道，也是，这么大一个化妆品品牌，和娱乐圈里的人打jiāo道少不了。
“我今年也就二十岁，当不得您一声‘莫哥’，叫我一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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