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听到这话,果然顺着沈嘉禾的话问了起来,“那两人叫什么?或许我能帮你找找。”
“一个叫王文,一个叫徐玮泽。都不是什么年轻人。”沈嘉禾小心地观察着那老妇人的脸色,缓声问道,“您可曾听说过?”
那妇人冥思片刻,摇头,“王文这名字太广泛,每个门派里都有人叫这个的。至于徐玮泽……印象里似乎没有听说过。”
沈嘉禾轻叹了口气,“果然不好找。”
不过她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倒是也没怎么失望。
那妇人以为沈嘉禾是在为自己丢失的东西伤神,便劝道:“你不必太过伤心,他们二人倒也不是无迹可寻。”
沈嘉禾抬眸,忙问道:“有什么法子?”
“贼的事qíng,当然还是贼最清楚。”那妇人笑着道,“我从前丢过东西,也是靠这种法子寻到的。有些贼在江湖没什么名气,但在他们那里是不同的。”
沈嘉禾听闻,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大不了不成功再换个方法。
然而,该上哪里去寻个贼呢?
那妇人显然也考虑了这个问题,沉吟片刻,忽然道:“正好,小兰花被抓,如今正关押在宿州的大牢里。你多花些钱,让牢头通融通融,说不定就放你进去了。”
沈嘉禾:“……”
沈嘉禾:“……谁被关在大牢里了?”
“小兰花呀。”
那妇人回道,“这通缉令都贴了这么久了,你没见到过?”
沈嘉禾满脸复杂地问道:“是……那个写话本的小兰花么?”
“话本不话本的我不知道。”妇人解释道,“通缉令说他是偷盗和杀人。”
沈嘉禾:“……”
千万别是同一个人啊!她娘亲还在丞相府里等小兰花写新书呢。
那妇人见天色已晚,关切道:“我那夫君什么都好,偏偏爱喝酒,现在还没过来,怕是还在里面喝着呢。我要去管管他了。小姑娘你就早些休息,夜风凉,别染了风寒。”
沈嘉禾礼貌地与她告别,小声嘟囔道:“少侠是去哪里了。”
“这里。”秦如一从yīn影走出,站在离她十五步远的距离,道,“回去?”
秦如一早就来了,但见沈嘉禾和那妇人聊得正欢,便呆在这里没有打扰。
沈嘉禾点头道:“恩。这么晚了,也该休息了。”
说完,她向前走了一步,却见秦如一不动声色地后撤了一步。
她试探般又向前踏了一步,秦如一果然又是后退了一步,与她保持着十五步的距离。
沈嘉禾:“……”
这又是在做什么?
沈嘉禾纳闷道:“少侠,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秦如一平静道:“反省。”
沈嘉禾:“……”
他做了什么事么?
沈嘉禾百思不得其解,尝试着劝道:“但你站这么远,说话有些麻烦啊。”
秦如一闻言犹豫了一下,向前迈了一步。
沈嘉禾盯着他,道:“再往前走一走。”
秦如一便听话地往前走了一步。
两人像讨价还价一般,她一言他一步的。
好不容易缩短到还剩三步,秦如一说什么都不肯再往前走,平静道:“能听清。”
沈嘉禾蹲了下去,仰头看他,“这个距离还是很远啊。”
秦如一却摇头道:“太近了。”
沈嘉禾不太懂秦如一那个近的定义是什么,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应对,伸手对着他说道:“少侠,腿麻了,拉我起来。”
秦如一闻言表qíng微动,向前迈了半步,却又缩了回来,将腰间的那把黑鞘长剑卸下,握着剑柄轻飘飘放到沈嘉禾的手心,“抓住。”
沈嘉禾:“……”
沈嘉禾是彻底搞不懂眼前这个局面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她有些懵懂地握着剑鞘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跟着秦如一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秦如一的距离感把持得很好,隔着三步,不多也不少。
沈嘉禾低声问道:“为什么呀?”
秦如一仅是回道:“不能太近。”
沈嘉禾一时失语,小声嘀咕道:“为什么呀。”
白景钰恰好从房间走出,见到他们两个这样,吓了一跳,“你们俩这又是玩什么呢?”
秦如一不理,到了房前,将剑鞘利落地别回腰间,对沈嘉禾说道:“早些休息。”
白景钰见秦如一进了自己的房间,悄声问沈嘉禾,“你们俩吵架了?”
“我也不知道啊。”沈嘉禾颇为郁闷地倚着门,可怜巴巴说道,“可能是现世报吧。”
白景钰好奇问道:“你做什么了?”
沈嘉禾生无可恋地说道:“我……对少侠起了邪念。”
白景钰:“……”
这个词有点耳熟。
沈嘉禾别过脸去,沧桑地说道:“一定是少侠看了出来,所以想要和我保持距离。”
他们两人额头相抵的时候,隔着那么近的距离。
她一时鬼迷心窍,竟想着要是偷亲一下少侠会怎么样。
因为这想法实在有些羞耻,她就只顾着慌慌张张地逃开了,没有好好掩饰自己。
秦如一肯定是看出来了,所以在那之后才要和她保持这么远的距离。
沈嘉禾看着白景钰,“教主,我该怎么办?”
白景钰:“……”
白景钰:“……我才不是邪教教主呢!”
第五十一章
</script> 客船赶上了顺风,到达徐州的时间要比预计早了一些。
码头上人声鼎沸,不远处有商贩支着小摊卖些凉茶或是解渴的水果。
有些人到徐州码头会再乘船去往别处,而有些人则顺着徐州的大道,往临近的城镇走去。
大抵是听说了徐州匪患的事qíng,留在徐州的人少,去宿州的更是寥寥无几。
也就是沈嘉禾、秦如一和白景钰,还有……假装顺路的迟辕。
迟辕在船上并不会频繁地向沈嘉禾搭话,也就是偶尔碰面时,他会有礼有节地问候一声。
沈嘉禾与人jiāo谈时,他也不会不识趣地走过来硬cha一句。
如此进退得当,沈嘉禾若再对他冷着一张脸,便显得奇怪了。
然而迟辕虽不言语,却一直在沈嘉禾身边打转,存在感十足。
沈嘉禾一抬眼便能见到他,换个地方还是能见到他。
本来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面庞天天在眼前瞎晃。
沈嘉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江湖上混久了,染上了点快意恩仇的直来直往。
她不想算计迟辕,她只想冲上去揍他一顿。
除却迟辕这件事之外,沈嘉禾这几天过得还算惬意。
船上的人大多都很健谈。
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武功高qiáng的侠客,与他们jiāo谈会增长见闻,开阔眼界。
于沈嘉禾来讲多有裨益。
就像是第一天遇到的那位妇人。
她与她的夫君是无门无派无拘无束的侠客,古道心肠,走南闯北,行侠仗义。
就好似话本中时常出现的,最后畅游江湖的男女主角。
他们见识极广,人又和善,给沈嘉禾讲了许多她从未听说过的见闻。
沈嘉禾心中向往,本是兴致勃勃想同秦如一说“我们日后也这样吧”,然而她看着他们之间隔着的距离,一时间又说不出什么。
白景钰似乎觉得两人这样有意思,没像从前那般上赶着掺和,而是进入隔岸观火的状态。
他仅是同沈嘉禾忠告道:“阿一可能是因为什么事钻了牛角尖,问清楚就好。”
沈嘉禾也想问清楚,然而无论她怎么问,秦如一却死活不肯说。
他不愿说,她便不再bī他,姑且随他喜欢,保持着这样的距离。
从船上下来,那妇人对沈嘉禾百般叮嘱,要沈嘉禾小心为上。
她见沈嘉禾应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因为二人投缘,她还送了沈嘉禾一把小匕首,让沈嘉禾留着防身用。
秦如一去附近买马,留下白景钰陪着沈嘉禾。
白景钰悄声问道:“这都多少天了,想好对策了么?”
沈嘉禾含糊其辞,“他不肯说,但这种状态拖太久也不好,只能用点旁门左道的手段了。”
白景钰好奇问道:“什么旁门左道的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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