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一微皱眉头,“不妥。”
“如何不妥了?”白景钰微微笑着道,“我虽不会武,但我可以叫无垢剑庄的弟子来护送我们。算一算我大哥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正好他未婚配,说不定我还能凑成一段姻缘。”
秦如一紧锁眉头,双目直直地盯着白景钰,像是在用眼神威胁着他。
白景钰挑眉,装作没看见般,继续说道:“你是见过我大哥的。他风流倜傥,英姿潇洒,人也风趣,喜欢他的姑娘可不少。就是眼光高,至今还没给我寻个嫂子。沈姑娘聪明伶俐,恰好是他喜欢的类型。若沈姑娘也能喜欢我大哥,那便是天作之合了。”
秦如一张口yù驳,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得gān巴巴地丢出一句,“不行。”
“为什么不行?”白景钰轻笑,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番,“沈姑娘是官家千金,朝廷中的官一贯视江湖人为糙莽之辈,而江湖人也瞧不上朝廷。你是怕沈姑娘嫁进白家受了委屈?你放心,我大哥坦dàng磊落,敢作敢当,只要他喜欢沈姑娘就必然不会让她蒙受半点委屈。”
他顿了顿,继续道:“明年,爷爷的庄主之位就该由大哥来继承了,到时他也是个庄主。不过他一贯不喜欢在无垢剑庄呆太久,喜欢四处游历,正好能带上沈姑娘一起。他和我不同,完整地继承了剑庄的剑术,你们虽未打过,但他剑术未必会比你差。”
他窥探秦如一的神色,慢慢说道:“由他陪在沈姑娘的旁边,或许比你这根闷木头适合。”
秦如一神色微动,抿紧了唇,沙哑着声音说道:“我若是……喜欢呢。”
白景钰支着头,静静看他,半晌摇头道:“不对。你根本不明白,只是将自己的那份感qíng换了个词。说白了,他们二人能是两qíng相悦,没有那么多复杂错位的东西。但你对沈姑娘只是把自己的祈望寄托在她的身上,你心里有的看着的还是从前那个和你约定过的小姑娘。”
他指向沈嘉禾,“但你看看沈姑娘,事qíng过了八年,她已经十六岁了。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你却抱着过时的记忆不撒手。她看的是现在的你,你却看着过去的她,半步都不肯向前又怎么会是喜欢。你的祈愿和沈姑娘无关,她不说,不代表这样就没问题,说到底你这种qíng感于她也只是沉重。”
白景钰不知想到了什么,略带怅然道:“你若当真想让她幸福,就别让她落到对你单相思的地步,在那之前放手吧。单相思……很苦的。”
gān糙发出微微响动,秦如一看了过去,原来是沈嘉禾翻了个身。
他见她呼吸绵长,应是还在睡梦之中,便放下心来,脑中的想法因白景钰的话而乱作了一团,扰得他头疼。
他冷静不下来,微微闭眼,道:“你从以前就说着这种话故意惹我讨厌。”
白景钰笑着道:“我既然有个花花公子的长相,自然得配上个顿悟爱qíng,让人警醒,普度众生的脑子。”
他自嘲般开着玩笑,“可惜渡人不渡己。”
秦如一瞥了他一眼,“改改xing子。”
白景钰便笑开了,“她喜欢你,难不成我要改成你这个冷冰冰硬邦邦的xing子?怕是要闷死我不可。谁让我喜欢的是个死心眼,就看中你了,我有什么办法。也只能盼她死心,突然福至心灵地顿悟到原来我才是她的真爱。”
秦如一合上眼,对他这股不正经不置一词。
白景钰看着秦如一,轻叹口气,最后劝道:“阿一你要想清楚些。沈姑娘的身边不一定非你不可,但你本来有这么多的机会成为那个唯一。别到了尘埃落定之后再去后悔,到时一切都晚了。”
说完,白景钰一撩袍子,十分做作地摆了个好看的姿势躺了下去,留给秦如一“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高背影。
他用手抵住自己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喃喃自语,“诶呀,刚刚阿一瞪我那眼神好可怕。”
虽然他这番故意讨嫌的话会让阿一的好感降下去,但沈嘉禾的好感肯定让他刷了上去。
到时候投她以木桃,报我以琼瑶,何愁拉拢不来他的助攻。
白景钰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计划通。
沈嘉禾装睡装出了经验,尽量保持着安稳绵长的呼吸,转过身来却悄悄睁开了眼,一脸的不知所措。她本来睡得好好的,却被这两人说话的声音给吵醒了。
怎么办?这种场景她是该醒还是不醒?
她要是醒了就太尴尬了,要是不醒这俩人谈的似乎还和她有关系。
而且她本是打算细水长流等正事办完后再好好和少侠谈一谈qíng的,白景钰一下子把事qíng推进到这种程度,让她下一步该怎么做才好?
让少侠自己去想,指不定钻到哪个牛角尖去呢。
不过这种事好像也只能由他自己来想通。
沈嘉禾就在这种纠结中,迎来了晨曦。
jī鸣三声,沈嘉禾揉了揉眼,假装刚刚睡醒一般,对靠在墙边的秦如一含糊地打着招呼,“少侠,你醒了啊。”
秦如一点头,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了半晌,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似是在自言自语着什么,但那声音极轻,沈嘉禾这边听不太清。
她也没了主意,眨眨眼,将衣服还给秦如一,硬找了个话题,“少侠你……冷么?”
秦如一魂不守舍地应了一声,“恩。”
沈嘉禾觉察不对,又试探xing问了别的问题,“少侠你喜欢吃面还是吃饭?”
秦如一望着地上的gān糙发呆,口中却还是应道:“恩。”
沈嘉禾接连问了几个问题,秦如一都保持着那个放空的状态,回她一声“恩”。
沈嘉禾:“……”
完了,少侠傻了,这可怎么办。
“诶哟,你们几个娃儿,夜里忒吵,搞得我头疼。”
沈嘉禾正想着该如何是好,就听见对面的牢房发出一声抱怨。
她循声看去,见一老人坐在牢中,慢吞吞地理着衣裳,口中还说道:“现在这些娃,满嘴qíngqíng爱爱,还不如跟我去挖地种树隐居山林,省却那么多麻烦。”
沈嘉禾:“……”
谈qíng说爱不如种树么?
那老人双眼浑浊,似是不能视物。
他从gān糙中摸索地拿出一根翠绿色的竹杖,扶着栏杆站了起来,随即拿着竹杖往前走了两步,jīng准地怼向同一个牢房的白景钰,“臭小子给我醒醒。”
白景钰睡得倒是很是香甜,被那老人用竹竿一怼,吃痛地醒过来,沙哑着声音道:“是谁呀?好端端扰人清梦。”
老人气定神淡,“你二爷爷。”
白景钰半睡半醒,摆手道:“别闹。我二爷爷隐居这么多年……”
他揉了揉眼,应付似的向上看了一眼,惊醒,“二爷爷?!”
白城温用竹竿怼他,“还不起来。”
白景钰连忙躲闪,连滚带爬地躲到墙角,“您怎么下山了?”
白城温十分任xing地回道:“我乐意下山就下山,还得和你小子汇报不成。”
白景钰见沈嘉禾疑惑地望过来,为了转移话题,介绍道:“这位是无垢剑庄老庄主的弟弟,也就是我的二爷爷。人称惠清大师。”
沈嘉禾:“……”
沈嘉禾:“……咦?”
第五十五章
</script> 白家的无垢剑庄是名门大派,奇奇怪怪的传闻自然也少不了。
无垢剑庄曾没落过一阵子,后来白城锦——也就是现在的老庄主,从上一任庄主手中继承无垢剑庄之后,硬是将显出颓败之势的无垢剑庄重新扶植起来。
而有传闻称白城锦的胞弟白城温,因不满父亲将庄主之位给了大哥,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至今了无音讯,不知是死是活。
沈嘉禾没想到自己竟会在土匪窝的牢房中见到这位传闻中的人物。
而且他居然还是那位惠清大师。
她见到那幅画时就奇怪,为何惠清大师独独给白景钰画了画像。
原来他们二人是有关系的。
要说起惠清大师,江湖中人都知道他画技高超,尤其擅长画人。
见过他的画的人多,但当真见过他本人的却寥寥无几。
大家都道他是世外高人,定是在何处隐居,便也不去打扰他。
久而久之,惠清大师便只剩个名字在江湖中流传。
然而这般人物,沈嘉禾没想过他居然是看不见的。
白景钰笑着道:“二爷爷,昨夜天黑没瞧见您,没能及时行礼,望您老人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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