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禾不由纳闷,却也没挣扎。
他如幼猫一般,额头蹭了蹭她的肩膀,却还是那句,“奇怪。”
大当家不知道季连安chuáng下还藏了两个人,直接对他问道:“听铁柱说你昨天在齐家村抓了三个人上山,如今正关在牢中?”
季连安随意应道:“恩。”
大当家看了他半晌,问道:“听闻这三人与你还是相识的。关系如何?”
季连安敷衍道:“还成。反正抓来凑人头也不亏。”
大当家不置可否,问他,“之前死都不肯抓人,怎么忽然开窍了?”
季连安吃着ròu包子,含糊道:“让雷劈了吧。”
大当家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随我去趟宛城吧。”
她从腰带上解下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放到桌上,示意道:“这是我的钱,花光它。”
季连安:“……”
又来了。
季连安皱着眉头问道:“去宛城做什么?”
大当家回道:“有几个小弟说看到个富家公子,想着好久没去了,就打算劫一圈。”
季连安将钱袋推回去,果断道:“不去。”
大当家纳闷,“你昨天不是开窍了么?”
季连安回她,“我又不是天天被雷劈。”
大当家:“……”
大当家沉默地看了季连安半晌,随即道:“算了。”
她站起身,左手拍在桌子上,俯身对季连安说道:“我等你想通。这个三当家我想让你当,你就逃不走。”
季连安:“……”
胃疼。
待到大当家走后,季连安掀开chuáng单,见两人的姿势,复杂道:“怎么?你俩还要在我chuáng底下搭伙过日子么?你们两个小混蛋赶紧给我滚出来。”
沈嘉禾拍拍秦如一的手,他起先没什么动作,听她催促才慢慢收回了手。
她钻出chuáng底,拍拍身上的灰,用旁边的铜盆洗了洗手,才嘱咐道:“我估计九皇子要被抓进来了,师父你最近就努力藏好吧。万一有什么人跑来剿匪,你抓准时机就跑。”
季连安点头,“这个我擅长。”
沈嘉禾招呼秦如一把手洗gān净,趁季连安不注意,小声问道:“少侠,刚刚什么奇怪啊?”
秦如一抬眸看她,却不言语,慢条斯理地用白巾将手擦gān净。
沈嘉禾好奇,便又催着问了一遍。
秦如一抓住她的手,缓缓道:“这样,奇怪。”
沈嘉禾纳闷地看向自己的双手,“我的手很正常啊。”
秦如一摇头,轻声道:“明明该离你远一些。”
他的手指cha、入她的指fèng,慢慢jiāo握,“可这样,才安心。”
秦如一原以为三步是最适宜的距离。
既不会触碰到她让她讨厌,也不会被甩开让自己无措,还能像之前所想的那般保护着她。
可是会很焦躁。
原本只是想要一直望着她,然而如今看着看着就想碰触她,可又有声音阻止着他。
没办法安下心来,不知道自己的靠近是否会被允许。
然而触碰到沈嘉禾之后,秦如一的心中却产生了奇异的满足感。
焦躁的qíng绪消失殆尽,原本悬疑不定的心也落回了原位。
取而代之的,是有个新的声音,在他脑中不停说着——还不够。
但哪里还不够,他搞不清楚。
这如果就是白景钰说的喜欢,未免也太过奇怪。
他回想起昨日白景钰说过的话,安心过后不知道为何生出一股不甘心的感觉。
那种不甘心,堵在他的心口,连喘息都仿佛带着苦涩。
秦如一低头望着沈嘉禾的手,喃喃自语道:“喜欢一个人不该是让人感觉幸福的事么?”
他所认识的,真正能够两qíng相悦的不多,大多都是在苦恋。
所以他觉得喜欢一个人,会是与苦恋截然相反的感觉。
可他如今比起幸福,却是其他负面的感觉占了上风。
“不甘心。”秦如一垂眸,问着沈嘉禾,“为什么?”
沈嘉禾被他问得一愣,“啊?”
秦如一自言自语,“那便不是喜欢了吧。”
沈嘉禾:“……”
为什么她要在这种时刻莫名其妙被否定一次啊!
第五十六章
</script> 沈嘉禾本着良心,还是给白景钰和白二爷爷带回来了几个包子。
大当家似乎是直接带人去了宛城,没来牢房里巡视。
看守的人见他们去而复返,懒洋洋地瞧了他们一眼,也没心思去管。
沈嘉禾随着秦如一往牢房深处走去,正想着招呼白景钰一声,却听白城温问他,“你还要到乾坤庄去?乾坤庄与无垢剑庄握手言和了?”
白景钰低声回道:“班家长辈说,陈年旧事祸不及小辈。”
“班家是有心胸的。”白城温长叹口气,“白家出了这个孽子,也是连累你们难做。偏偏大哥好生固执。他年事已高,又护得了那孽子多久。”
白景钰不言语。
白城温问他,“你可还怨他?”
白景钰沉默片刻,反问道:“为何不怨?”
白城温慢慢道:“罢了。不谈这些了。”
沈嘉禾:“……”
她是不是不小心听到了些不得了的事qíng?
沈嘉禾转头看秦如一。
他的表qíng一贯平静,瞧不出是知道他们话中的内qíng还是不知道。
沈嘉禾想着这毕竟是白景钰的家事,她偷听到已是不对,再私自打听就有些过头了。
于是,她便略过白景钰的问题,小声问道:“无垢剑庄和乾坤庄有什么关系?”
秦如一略弯下腰,在她身旁悄声回道:“姻亲。”
沈嘉禾想了半晌,才想起来自己从前似乎听过那么一段传闻。
无垢剑庄的老庄主有一独子,听闻能文能武,为人机敏,众人皆言他未来能扛起老庄主的旗帜,将无垢剑庄发扬光大。老庄主对其也是宠爱有加。
当时无垢剑庄与乾坤庄互有来往,关系亲密了,两家便顺势结了姻亲。
结果好景不长,班家当时的长女嫁过去几年之后,就因病逝世了。
而老庄主的独子悄无声息地从这江湖中消失了踪迹,许久都没了消息。
无垢剑庄的庄主之位,就一直由老庄主担任。
听昨日白景钰的说法,应是要直接传给白景钰的大哥了。
江湖上有一段时间传老庄主反悔不想将庄主之位让出去,所以将自己的儿子偷偷害死。
但这种传言实在太过滑稽,说出来也没人相信,久而久之就没人再提。
不过也有人说,不见无垢剑庄出殡,想来老庄主的独子如今还活着,可能是因为妻子病逝,就此看破红尘,找了某个不起眼的小庙出了家。
流言一向纷杂,可信的不多。
不过听他二人的谈话,应是另有隐qíng。
但这事一来是白景钰的家事,二来和沈嘉禾也无关。
虽然有些好奇,但不是她能随随便便去探问的事qíng,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然而江湖中并没有过无垢剑庄和乾坤庄不和的消息。
就是听说有一日,无垢剑庄庄外的牌匾不知被谁恰好将无垢两字削去了。
老庄主一直未理,也未重新再造,任由只剩半块的匾额挂在那里。
一时间众说纷纭,但都未得到证实。
沈嘉禾估摸着和白景钰他爹脱不开关系。
听到二人谈完,沈嘉禾等了一会儿,才带着秦如一走了过来,将包子递给白景钰。
白景钰接过来,看了看秦如一和沈嘉禾之间的距离又恢复常态,纳闷道:“出门一趟,你们背着我发生了什么?”
沈嘉禾耸肩,“我也不知道。”
反正少侠自己闷声儿在那想,想一出是一出的,她也算习惯了。
目前先办正事要紧,等事qíng处理完,她再一起解决秦如一的问题。
白景钰露出一个笑,凑过来道:“难道是我昨天那番话起了作用?”
沈嘉禾冷淡道:“你昨天那番话,他已经得出个‘那便不是喜欢吧’的结论。”
白景钰:“……”
白景钰:“……要不然你还是丢了这块木头嫁给我大哥算了。”
要不说是大当家,效率那叫一个快。
刚到huáng昏时分,迟辕和他的护卫便被五花大绑地推搡进来,十分不客气地被推进了离沈嘉禾有些远的牢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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