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朱颜辞镜_语焉不详者【完结+番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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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毓瞧着被意映放进粥碗里的白馒头吸饱水,慢慢膨胀变大,心口也涨的酸涩。

  她其实也不愿的,意映,原谅姐姐……

  晚秋向来多事。

  岐国人好战,岐王早年征战身体落下病根,各皇子为储位争的不可开jiāo;晋王是颗墙头糙,一边与雁、雍通商、一边为了不得罪岐国,借道给他攻打雁国,出主意的相国被百姓骂的狗血淋头,一帮江湖糙莽嚷嚷着要“清君侧”;而雍国其实就是一帮修士凑到一起,大多数人只想着山川昼夜、修炼妙法,根本无心治理辖内的百姓。领头的三大世家倒是有些人想要治理这从来就没理顺过的烂摊子,只是人心不古、祸福难测,一把火点燃了积存已久的矛盾。

  雁王此时,焦头烂额、火烧眉毛。

  战败、战败、战败!

  岐国内政虽乱,可前线的将军着实骁勇。打了半年多持久战的雁军终于抵不住消耗,连连败退,一夜之间,竟连失十二座城池!

  雁国大军损失惨重,甚至都没来得及等到援军。

  雁王被这消息劈头盖脸砸的眼冒金星,他目眦yù裂,“赵松峰呢?常狄威呢?”

  满身血污的来使跪在地上,以头抢地,悲声道:“二位将军,殉国了——”

  雁王脸色一白,木然跌坐在王座上。

  他其实清楚的很,这仗早晚是要完的。岐国的战线拉的太长,国力根本打不了持久战,只是那晋国,竟使小人行径,以身饲虎借道给岐!

  这仗是继续打还是不打?!

  打?二位将军殉国,谁可为将?

  不打?难道眼睁睁让这庄氏江山落入他姓手中?!

  雁王这厢还没缓过神来,底下的臣子已经炸了锅。

  “眼下战事危急,应大开国库,补给粮糙!”

  “不可!战事持久,下放粮糙国内必捉襟见肘!”

  “笑话!岐国宵小都打上门来了,不解燃眉之急?!”

  “日子不过了?往后怎么办?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雁王的脑仁儿被吵得要炸开了,眼前举国困境,大臣们的眼睛却只盯着国库里的三两点油水,嚷嚷着没有一个人能说出解局之法!

  雁王重重的一拍王座扶手,“都闭嘴!”

  战!当然要战!

  “雁国此无安枕之日,可不虑哉?断不能割地饲虎,不准有示弱语!”

  雁王此言一出,底下嚷嚷着议和的臣子瞬间没声儿了,领头的几个瞧瞧四周,也都道:“臣附议,臣附议。”谁也不傻,在上位者开口主战后,谁在说粮糙不足要暂时议和的话,谁的“通敌叛国”的名头就坐实了,谁肯当这个出头鸟?

  雁国召集大军浩浩dàngdàng出了关,一路杀到西北十二城,却悚然发现这里已成空城。

  不费chuī灰之力收回了失去的城池,这当然不是好事。

  岐国的兵力呢?

  在哪?!

  只有一个去处,王城!

  岐国使得好一手调虎离山之计!

  腊月初七,岐国大军顺水路沿大运河打进辽城。

  而雁国水军自建军以来,因水路一直风平làng静,从未增添过船只,三年前,甚至连弓箭都不曾添置了。

  水师提督丁远道没有想到,自己的船只没有被岐国击沉,而是年久失修不受控制,一头撞上了舰桥,毁了信旗,没了指挥。

  腊月初八,岐国的军舰登陆庆嘉岛;腊月初九,进攻东海卫南pào台;腊月初十,占领东海卫;腊月十一,所有弓箭武器用尽,右翼总兵自尽;腊月十二,退守的雁国水师弹尽粮绝,等候援军无望,水师提督率领头三舰,一头撞上了岐国主舰,壮烈殉国;腊月十三,雁国水师全军覆没。

  而后,岐国大军一路高歌猛进,杀进王城,遇禁卫军死守,在护城河边驻扎下来。

  朝廷里,再没有人提“树立威望”之类的屁话,乾昉殿一片死寂,站在殿里的群臣稀稀拉拉的,有点门路的早扒城门跑了。

  雁王坐在王座上,后背挺直,威严的让人想发笑。

  有一种人,努力的原因是想要放弃。雁王自坐上这个位子开始,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怎么做也是超越不了前人的,他按部就班的兢兢业业、励jīng图治,不过是想给世人看:你看,我努力过了啊。世人当然很买他的账,他们的王,的确是让他们在过好日子。只是一味借前人树荫当然难以持久,百姓知道岐国大军骁勇,却不知雁国早已千疮百孔。

  这样下去,雁国早晚要完。

  只是,为什么要结束在他的手上?!

  雁王攥紧拳头,一张口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议和吧。”

  你想议和,人家未必愿意议和。

  议和的使臣被岐国将军砍了六个,第七个使臣面如金纸的走进岐国营帐,自以有去无回,却不料安然无恙带回一纸帛书。

  岐国终于松口了。

  只是那帛书上的内容让人更加坐立不安了。

  岐国用施恩一般的语气要八千万两huáng金,五十二座城池,还要皇族男子为奴、女子做婢,嫡公主嫁给久病的岐王冲喜。

  仿佛在说,留你们一命,还让你们的公主嫁给王,真是你们莫大的荣耀啊。

  群臣倒是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至少,他们的小命儿是保住了,至于这江山,爱谁谁的吧。

  腊月二十,雁、岐二国签了议和帛书。

  九江以西,凉山以南,大半国土都割给了岐国。而赔偿金,挖空了整个国库,掏gān净了诸臣的腰包——当然,这数目有待考量。至于血亲女眷,雁国只有明妃所出的二位公主而已。

  大公主容颜被毁,且已有婚约,显然不合适与岐国联姻,若勉qiáng为之,惹得岐国不悦,举兵攻城就不妙了。

  可小公主庄婵,才仅仅十三岁。

  已临近新年,整座王城却死气沉沉,所有人都陷入巨大的惶恐不安中。

  和硕宫里,庄意映和阿姐裹在一chuáng被子里,坐再门外的石阶上,巴巴的望着天空数着时辰,庄毓借着星辰月光,捧着一本兵书,专心的看着。

  自她被烧伤后,便不随着公子小姐们一起去讲道堂了,只自己从藏书阁抱了书来看,时间久了,和硕宫里也存了不少书,这时倒也能拿来瞧瞧捱过时光。

  坐了许久,庄意映的脖子都仰的酸了,揉揉脖子打了个呵欠道:“今年倒是奇了,都这个时辰了天栾阁那边怎的没有烟火来放?”

  庄毓把被子掖的紧了些,道:“许是今年改了规制罢。”

  庄意映嘟起嘴:“往年不都是从腊月二十五一直放到新年初一的嘛。真是,等了这么久脖子都酸透了。”

  庄毓伸手在妹妹的脖子上轻轻按着,柔声道:“今日大约是没有烟火看了,回屋睡吧。”

  庄意映按住被风chuī起的书页,摇摇头道:“屋里屋外都是一样的冷,这里还能透透气,有点光也舒服些。”

  待庄毓看完那本兵书,意映早抱着腿睡熟了。庄毓抱起她,轻手轻脚的放到chuáng上,吁了一口气,她都快抱不动妹妹了。

  庄毓仔仔细细的掖好被子,哈了几口气暖手,转身又拿出一本书到屋外继续看,她只有这样,才能熬过一个又一个冰冷的深夜。

  月凉如水,黑夜静穆的一片死寂。

  今夜没有烟火,显得格外安静,安静到庄毓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翻了一页书,声音清脆响起,听在耳边,却如惊雷。

  安静的太出奇了。

  庄毓心下起疑,放下书,走道正殿大门口,试探的推了推大门。

  门上的锁链发出沉重的闷响,她缩回手,却意外的发现门外并没有响起守卫的呵斥声。

  她扒在门fèng上瞧,努力辨认着门外的qíng形。

  一片乌黑,空无一人。甚至连例行巡视禁卫的火把光亮也没有。

  庄毓心头一凛,怕是出事了!

  她立即奔回屋内,把窗子都用花盆砚台之类挡住,又紧紧锁住门。她摸了摸意映的枕头下,不出所料的摸到一把尖刀。

  她微笑着轻轻亲了亲妹妹的眉心,躺在她身边和衣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6章 离别四

  次日一早,庄毓正在小厨房煮着粥,却听见门口锁链撤下的巨大碰撞声。

  她心头一紧,惴惴不安却还有些期待,她把柴火苗拨小,拿起一把菜刀,想了想又放下,一跺脚奔到门口。

  门外乌泱泱站了一大帮人,庄毓见到这么多人,着实有些吃惊。

  除了一队十二人的近卫军外,还有领事宫仆三人,大宫仆九人,随侍宫仆十八人,掌黛司的姑姑二人,随行的宫女十人,掌裳司的四位姑姑手里还捧着用楠木盘盛着的衣物、首饰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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