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将手伸向袖中的瓷瓶,那是他从一个拍花子的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只要轻轻一闻,神志立即模糊,变得浑浑噩噩,任人摆布,谅周围人再多也不怕。
马脸周将瓷瓶在袖子里一歪,倒了一些在袖口上,他眯眼瞧着庄意映,等会儿要你哭着求我!
庄意映歪头瞧着马脸周,有钱不拿白不拿啊,左右这里这么多人,也不怕他耍花招。
她正yù走过去,息衍淡声道:“你过来。”
马脸周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叫我?”他贪婪的望着息衍的脸,听说分桃之事也别有一番趣味……gān脆捉一双……
他忙不迭的走过去,忽然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五脏六腑似被冰封,他难受的想捂住胸口,却惊恐的发现他的手脚不受他的控制了。
马脸周下巴被一股气流托起,被迫直视那白衣男子,白衣男子的眸子暗沉如夜,马脸周本能的战栗起来,他感到自己的裤子湿热了一片。
他想大喊,别杀我!却听到自己的声音,“给你钱。”
庄意映闻到了马脸周身上的尿骚气,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接过钱袋,瓮声瓮气的蹦出一个字,“嗯。”
马脸周乞求的望着息衍,钱给你们,我不要蝴蝶了,放过我,放过我!
息衍的眼神淡然,庄意映从怀中掏出那两只蝴蝶,递给马脸周。马脸周忽然有一种灭顶的绝望,他有种预感,如果他接过了蝴蝶,肯定活不过今晚!
他死命挣扎着,企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他扭曲着道:“不……”
息衍瞳孔一缩,马脸周将腰间剩下的钱也摸了出来,道:“不如你们将蝴蝶送到我府上吧,这是跑腿钱。”
庄意映虽然讶异马脸周的转变,但也没多想,这些纨绔想一出就是一出,他们的话大多做不得真,不过真金白银可是实打实的!
庄意映弯唇接过道:“好,周府是吧。不过先说好,我可忙得很,这蝴蝶顶多给你放到门房。”
马脸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麻烦你了。”他一拱手,“告辞。”
庄意映悚然的瞧着突然客套起来的马脸周,觉得这人果然是有毛病!
马脸周转身走远,众人见已没有热闹可看,也都散去了。浮雪从暗处走了过来,向着他们笑着点了点头。
庄意映向她眨眨眼,“刚才,谢谢你。”若不是浮雪的一句话,蝴蝶肯定卖不上这样的高价。
浮雪微微一笑道:“不必如此客气。”她抬眼瞧着息衍,“没想到您也在这里。”
息衍略一点头,淡声道:“你的事qíng,半个月内定妥帖解决。”
浮雪听出来了息衍话中的逐人之意,她笑意盈盈的看了一眼庄意映,向息衍屈身行了一礼,“我的事,拜托您了。”话音方落,她便识趣的化作白烟飘走了。
息衍瞧着庄意映疑惑的眼神,主动解释道:“她便是这次任务的委托人。”
庄意映点了点头,反正早晚都要走,是什么任务、是谁委托的她丝毫都不在意。
她美滋滋的颠颠手中的钱袋,仰头向息衍笑道:“宰了只蠢肥羊。”
息衍瞧着庄意映如小鹿般的圆眼,握了握拳,还是没忍住,将手放到了庄意映的头顶,轻轻抚了抚庄意映的发,道:“息空他们应该已出了花市。”
庄意映一拍头,“哎呀,那些孩子肯定等急了!”
息衍在空中虚画了符咒,他们二人瞬间便到了息空一行人存马车的小巷。
焦头烂额的息竺眼尖,立即便瞧见了庄意映和息衍,狂喜道:“渭渠君回来了!”
息衍拿着蝴蝶向庄意映道:“你与他们在这里暂且等一等,我去送了蝴蝶就回。”
庄意映点点头,虽然她不喜那个马脸周,但是在商言商,她也不能白白吞了他的银钱。
马脸周原以为那白衣男子放过他了,可是当他转身的那一刻,却发现他仍不能控制他自己的身体。
马脸周木然的走出繁华的商市,脸上早已涕泪横流,身下龌蹉之物顺着裤腿淋漓,他脚下的路越走越荒凉,最后走到了城外一处荒山下,他的脚边即是蜿蜒的长河。
马脸周的身体骤然一松,一下子跌坐在地,他欣喜的举起手,身体终于是他自己的了!
他还没来得及站起身,视线里就闯入了白色的衣角,他颤抖着抬头,看见刚才的那位白衣男子鬼魅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马脸周一滚身跪倒在地,以头抢地,“这位大仙!求您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给您!我爹有钱!也有权!美人和金钱要多少有多少!”
他身上被冷汗浸透,忽的灵光一闪,“您是不是想要浮雪?”他谄媚的一笑,“那骚làng蹄子能被您看上真是祖坟上冒青烟!小子绝不敢肖想!”
他膝行至息衍脚边,抬头道:“您放心,我这就回去捆了浮雪送到您府上。”
他忐忑的看着息衍面无表qíng的脸,他眼中的杀意令他不寒而栗。
马脸周绝望道:“您……”
下一刻,马脸周便再也说不出话,他的五脏六腑被寒冰结结实实的冻住,不一会儿,脖子上也结上了冰霜,脸变得又青又紫。
马脸周的尸体跌在河边,息衍挥手解了术法,他的尸体滚落在河中,身上未有外伤,看起来就像是失足溺水而死。
息衍冷声道:“肖想她的人,都该死。”
他的手上浮现出了鲜血般的咒文,那疼痛令息衍的面色一白,息衍抬起手,嘲笑道:“禁咒算什么。”
息衍眉心处的心魔印记闪现,他从怀中拿出蝴蝶,那两只小小的蝴蝶静静躺在他的手心,息衍的目光温柔,全身的戾气都收敛了起来。
他虔诚的轻吻蝴蝶的翅膀,眉心处的心魔印记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您好,您的好友【息影帝】已上线~
第68章 出岫七
息衍将两只小蝴蝶妥帖的放入怀璞袋中, 呵,她亲手做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别人拿了去。
息衍手上的禁咒痕迹愈加深,渐渐蔓延至脸颊, 咒文鲜红而狰狞,似是在一点点的吞噬着他的骨血。他的唇色苍白, 但是他却是像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只是垂手站着, 等待着咒文自行消退掉。
同庄意映折腾了大半夜, 此时天光渐显,息衍瞧着手上越来越刺眼的咒文,蹙了眉。
上一次禁咒迟迟不退,还是八十年前……
他阖上双目,轻念咒语,尾音落在空气中凝了霜, 一寸一寸的寒凉了下去。他的脸上爬了冰凌, 一点一点的盖住了骇人的红纹。而后, 息衍睁眼,那冰guī裂开来, 似是带着咒文一起破碎。
碎冰落在河边闪着微光, 不一会就化在了泥地里。
河边白衣男子的面庞光华夺目的令人心悸, 他的唇角一翘,露出了一个无比讥嘲的笑容,转身拂袖离开。
河水静静流淌,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庄意映百无聊赖的坐在车顶, 蜷起了一条腿,胳膊搭在膝盖上,单手支颐,嘴里叼着一株狗尾巴糙,把那糙一上一下的晃着,伸了个懒腰,她望望朝霞,笑道:“现在倒不用忧心无住处了。”
息岫烟瞧着庄意映豪气的坐姿,不咸不淡道:“你穿的可是裙子。”
庄意映一愣,“啊?”旋即反应过来,息空和谢沧都不自然的低下了头,她屈起手指不好意思的刮下鼻子,讪讪的从车顶跃了下来。
息竺歪在一边睡的正香,被这动静一闹,揉揉眼坐起身来道:“渭渠君回来了?”
息空无语的瞧着息竺嘴边的口水,息竺循着他的目光摸了摸嘴角,满不在乎的用衣袖擦了擦,息空恐吓他道:“你这副邋遢样若是叫渭渠君瞧见,铁定罚你!”
息竺嘿嘿一笑道:“息空你不是最崇拜渭渠君的么,怎么也说这话吓我。”
还不是因为你太不上进!息空板着脸,“渭渠君人好是好,可是倒没那么好说话,他待己待人均严苛得很……”
谢沧突然瞳孔一缩,使劲向息空眨眼,息岫烟轻咳了一声,理了理衣袖。
息竺蓦地坐直,恭敬道:“渭渠君。”
息空僵硬的回头,快哭出来了。
这是第二次了吧……完了……渭渠君对他的印象一定很不佳了……息空绝望的瞧着息衍淡然的脸,哭天抢地的在心底给自己上了炷香。
庄意映瞧着这帮孩子紧张的脸,差点笑出声,她讶异的瞧着息衍,她觉得息衍还蛮温和好说话的啊,怎么给孩子们吓成这样。
庄意映吐掉狗尾巴糙,笑道:“你回来啦。正好现在天快亮了,我们去房市瞧瞧,趁着天色尚早,好找个称心意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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