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章:谁动了我的老婆(修)
薛鹤向西疾驰了两里许,方才折向南,绕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客房,一推开门,只见严欢眼圈发黑,神qíng焦急,还等在房中。
“怎么样?”见薛鹤回来,严欢立即站了起来,随即看到了薛鹤背上的伤痕,惊道:“你受伤了?”
薛鹤取下脸上的面具,道:“不妨事。”说着层层脱下身上的衣服,严欢只见他背上一个一尺来长的伤口,也不算深,似是长鞭抽的,便拿出金疮药给他上了,用布条缚好,随后薛鹤重又换了衣服,坐到桌前,道:“堡里守卫森严,那斛律达身手极好,说不定还有其他高手在这里,须得从长计议。”
严欢目光焦灼地看着他,道:“他怎么样?”
薛鹤摇了摇头,道:“他大约吃了散功的药物,或者受了什么禁制,内力全失,身体也虚弱的厉害,似乎还有内伤。默野这人非常bào戾,他在这里已经半年,可能反反复复受了很多伤,看他的qíng形,怕是再熬不了多久了。”
严欢攥紧拳头,咬肌绷的很紧,道:“他住在堡里何处?”
薛鹤看着他痛苦悲愤的样子,怕他太过难过,只淡淡道:“在默野的寝殿里……住在他的卧室,不过我听到默野说明日就让他搬出去,到时可能多点机会下手。”
严欢之前已经猜到默野将他弄来是为了什么,但此时听到薛鹤的话,心还是忍不住抽痛起来,虽然韩缇不能再算是自己的妻子,但想着他被迫在别人身下辗转承欢,他的心还是落入了痛苦煎熬的炼狱。
“再等一两天吧。”薛鹤思忖了片刻,道:“等你们离开了我再动手,否则他很容易疑心到你们头上。”想了想又道:“只是他身体实在太过虚弱,适才我看到他吐血,他这个年纪,除非病的很重,否则不会有这个症状。”
严欢皱着眉,沉默了片刻,道:“默野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我与他打了两年jiāo道,很清楚他的手段,你即使将他救出,在这茫茫糙原上,也难以突破连环六堡的重重防线逃走,算了,这事不能让你犯险,你好好休息,我自有计较。”
薛鹤见他这么说,知道他担心暗中救人会伤到韩缇,这是要明着跟默野要人了。
次日一早,严欢就来找乌力吉,乌力吉见他黑着眼圈,一晚的时间就瘦了很多,不禁吓了一跳,道:“发生了什么事?”
严欢的神色疲惫中带着亢奋,他嗓音沙哑地道:“我要与你商议一件事qíng。”
乌力吉见他神qíng史无前例地凝重,疑惑地道:“什么事?”
严欢深深地看着他,道:“昨日那个弹琴的少年,是我的……兄弟,不知为何落入了默野手中,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昨日我本来想让薛鹤去偷偷救他,可默堡护卫太过森严,这里又是柔然境内,就是得手,也很难在茫茫糙原躲避连环堡的追击,他被敌人折磨了半年,身体很差,我不能让他犯险,所以……”
说到这里,他思忖了一下,方道:“我需要你降低谈判的条件,无论默野要什么,都必须让他把那少年jiāo出来,什么样的条件,我都答应。”
乌力吉讶异地看着严欢,严欢从没提过他的家人,他只通过吉雅知道严欢有个死去的妻子,此刻方才知道他还有亲人在世,而且落入默野手中,所幸默野不知道这件事,否则早就拿他来要挟己方了。
乌力吉一时震惊不语,严欢深深地看着他,郑重道:“他比我的xing命还要重要,即使要用我的一切来换他,我也愿意。”
乌力吉明白他的意思,道:“我们库莫奚人最是重qíng义,他既是头人的亲人,就是我们所有部众的亲人,今日咱们和默野谈判,可以把这条件提出来。”
严欢静静地站着,思索了很久,对乌力吉道:“乌力吉,我恨默野,我怕我一见到他就会忍不住想杀死他……我不能和他面对面地谈判,我控制不了自己。”
严欢皱着眉,双手痛苦地握着拳,骨节都有些发白,漆黑的眸子带着痛苦的灼热光芒,在乌力吉眼中,严欢从来都是个淡定温和的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自乱阵脚,这是头一次,他如同困shòu般撒发出让人恐惧的气质。
不一刻严欢稳定了qíng绪,沉默了良久,方道:“我这件事就jiāo给你了,我这就回火堡,等你的消息,请你,务必将他带回,我会一生感激。”
乌力吉见他如此痛苦,又如此郑重地把这么重要的事qíng托付给自己,心中也暗自下定决心要帮他将人救出,于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放心。”
严欢没有再作停留,不一时便收拾了东西,连早饭也没有吃,就带着薛鹤回了火堡。
这一天无论乌力吉、默野还是严欢,都如同经受着油煎也似的酷刑,库莫奚和连环堡的谈判最终纠结在了韩缇的身上,但即使在最后,默野还是没有当场答应乌力吉的条件,只要求再考虑一夜,次日凌晨再给出最后的答复。
经过一天拉锯战似的谈判,疲惫的默野终于回到了寝室,推开门,一边揉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xué,一边像平时一样走到chuáng边,看着空空如也的大chuáng,才想起来早上已经让韩缇搬出去了。
韩缇到默堡的半年多一直住在这房间里,默野原本从不和人同住的,但韩提甫一来,默野就自然而然地将他监禁在了自己的卧室,虽然韩提多数时候沉默yīn郁,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但默野似乎已经有些习惯了他的存在,甚至对他的仇恨和恐惧都产生了依赖感,此时他忽然消失,默野竟然觉得冷清起来。
默野自嘲地笑笑,脱下身上的正装,换了家居的袍子,在寂静的房中走了两圈,最终还是忍不住下了楼,向韩提的房间走去。
韩缇被关在另一间宽大的卧室里,昨晚他又发病吐血,午夜时发了高烧,吃了药凌晨才好了点,接着又是一天没有吃饭,这时昏昏沉沉地躺在被窝里,正浑身疼痛,难过的发抖,忽听得门响了一声,随即那恐怖而熟悉的脚步声走来,停在了chuáng前。
“病的厉害么?”默野问,见他不答,轻轻坐在chuáng边,从被窝里拉出他的手摩挲了片刻,摸到他掌心里指甲掐出的伤痕,心里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带着些温柔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烧的烫手,便皱眉道:“郎中给你吃过药了么?怎么还在发烧。”
韩缇没动,嘴角却浮起一个嘲讽的微笑,自己为什么会衰弱成这样,他心里最是清楚,默野从来都是这样,施nüè的时候从来不会手软,事后却总是带着些歉疚地对他百般呵护,有时他病的重了,默野还会迁怒于郎中与仆人,这在看来简直滑稽透顶。
默野盯着他消瘦而完美的脸,想到自己半年多前如何将他从战败的拓跋澄手中换来,如今却因为同样的原因要将他再送给别人,一时间心中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沉默了良久,道:“这张脸真美,是不是不管什么人,只要见到你,就会想把你据为己有?”
韩缇面无表qíng地盯着虚无的远处,一语不发,默野又道:“你认识那个库莫奚头人?”见韩缇不答,心中又有些恼怒,伸手捏住他尖削的下颌,用力扳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道:“说话。”
韩缇漆黑迷茫的眸子看着默野,低声道:“不知道。”
看着他雾蒙蒙的双眸,默野恍然忆起半年前他刚来时的样子,那时候他的眼睛是那么黑,那么亮,如同黎明前东方刚刚升起的启明星一样动人,如今却总是如同蒙着薄雾,永远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默野心中抽痛起来,颓然松开手,道:“库莫奚人今天和我谈判,退兵的条件之一,是要我把你jiāo给他们……是他们的头人看上你了么?听说他二十八岁了还没有娶妻,恐怕也是此道中人……我当初以极大的代价将你换来,如今……我该怎么做才好……”
说着他俯下头,韩缇扭头避开了,漆黑如夜的眸子轻轻地合上,嘴角浮上嘲讽的笑意,哼了一声,低声道:“随意……我不认为我有选择的权利。”
他的声音清泠而萧索,带着说不清的自弃,让默野的心如同被烙铁熨过一般火烧火燎地疼痛,他不由得探身用双臂环住韩缇消瘦的身体,将他紧紧搂在怀中。
韩提烧的厉害,默野隔着亵衣都能感觉到他灼热的体温,他隔着纤薄的衣服抚摸着他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回忆起这半年来为了让他屈服,自己使出了多少手段,可迄今为止,在马鞭、烙铁和药物的摧残下,即使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垮掉了,他的jīng神却丝毫没有屈服,默野曾经想过,他为什么从来不寻死,或者他真的是北魏派来的细作,想要探听些什么,但他长久不屈的抵抗却让默野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如此迷恋他,只要他稍微柔顺点,就能接触到很多东西,细作不可能这么笨的吧。
52书库推荐浏览: 绝世猫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