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曲
一路颠簸,我竟也慢慢习惯了这种日子。
范城没有太搭理我,也许因为事态严重超出了他所能把握的范围,脸色的凝重日渐显露出来。他有时会稍显怪异地看着我,接触到我的眼光时,便带上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这帮人着实没劲,想利用就直说好了,我又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却总喜欢把别人蒙在鼓里,以显示自己手腕高端,真是无趣极了。
晚上安营扎寨,越过前方的山岭,便是两国jiāo接的边界了。以江水划分,两岸皆为荒无人烟的地域,很长时间以来井水不犯河水。
暗下里听将士们说起,现任萧国国主为萧夜阑堂兄,论身份只该是个王爷,本无继承大统的资格。但此人后与独孤家族联姻,伙同独孤秋一起兵变bī宫。老国主怒气攻心咯血身亡,世子被送往白国为质,也只不过短短三天的时间。
我的任务是让他退兵,却没有能力放走萧夜阑。但是一直以来,至少希望可以帮他想到办法救走那人。可此时自己也开始迷惑了,独孤秋,究竟是怎样的人?能够做到謀\逆的地步,却宁可放弃到手的权利只身来到白国。那个宽厚而敦实的肩膀,是否真的可以信任呢?
远远望见一簇篝火,我停了下来。
知道那些士兵对我不会有什么好感,因此无须自招人厌烦。然而他们都是些直率豁达的xing子,看着一个个硬朗的面孔听着那些粗犷的笑声,心里是放松的。
“大人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一旁响起一个声音,清澈而陌生的。回头看过去是一个年轻的士官,看服饰应该是带着品衔的。我们站立的地方火光已显微弱,但是还是看到那张略有几分英气的gān净的面孔。我猜测大概是有些家世,送到军营里锻炼来的。很轻易地拿个功劳,回朝后便有了晋升的资本。
“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我淡淡地笑着,这孩子对我多少有些好奇吧。
“行军赶路不比在京城时,大人可还过得惯?”他对我讲话时有礼有节,在他们这样的身份来看,已是极为难得了。
我点点头,道,“无需担心,过得惯的。还是要多谢你。”
他看我的眼神闪过一丝迷惑,和传言中的还是有些不同的。凭着身体爬上来的男人,多少应该有几分妖孽的感觉。可眼前的人相貌至多只算中上,气质却淡然的很,想象不出是如何以色侍主的。
我看过去,他只微微躲闪了一下。于是便笑了,“以貌取人是会出差错的,你又在想些什么呢?”
“啊,没有。”有一丝慌乱地说着,却很快恢复了从容。
略作打量,已看出他良好的身世教养,应是前途无量。只不过还是稍显幼稚了一点,如果有足够的心机,应该懂得,我与七王爷的关系不清,与敌军将领又有纠缠,这种人迟早要被除了去,多余的接触对他是不会有什么好处的。
“只是看着你落寞的样子,忽然有些难过。”他却轻笑道,“其实很多事qíng都是无法选择的,有时候是你自己过于在意了。”
我抬眼看向他,一时间有些感动。
“我要走了。”他说着,又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动作gān净利落,真的是军人呢。
目送他走远,又将目光投在那簇火焰上。映着火光那些高大壮硕的身影在地面不住晃动,勾肩搭背嬉笑怒骂的,一个个如此鲜活地展现在我眼前。
自己忽然也笑了。
正待离去,忽然斜下里划过一丝寒光。我下意识躲闪,却避之不及,只觉肩膀上忽然灼热的痛感,浸湿衣襟的不知是鲜血还是汗水。
“想活命就给我说,”说话声被刻意压低,却依稀感觉到有些熟悉。“你们随行的那云大人在哪里?”
我被剑制住不能动弹,微微有些诧异,消息传得这么快么?刚刚上任,便已经有仇敌了。虽然我想不出我的存在会对谁产生威胁。
“老实点,你若想先他一步见阎王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横在颈上的剑刃往里送了送,只觉一痛,应是有血迹渗了出来。
“带路。”那人狠声道。r
我只有迈开步往自己的营帐走去。一时间想不出办法,也不能说你找的人就是我现在就砍了我吧。路上成功避开了巡逻的军士,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我暗自思量,此人挟持我走这么远居然能不被人发现,武功应该也是了得的。不远处就是范城的主帅营帐,若是把眼下这人引过去,却不知能不能脱身。首先是范城会不会出手相救的问题,其次是如果他没有袖手旁观,让我摆脱控制也是不易。最重要的,引敌人进主帅营帐,怕是死罪的吧。
也罢,最后还是得自力更生的。
“快走,别妄想打什么主意。”威胁声又一次传来,这回是在我耳旁。说话的气息传至耳廓,为这种如此接近的敌意打了个寒颤,心里却突然明澈起来。
“快走!”声音有些不耐烦,手上的劲道随之重了几分。
我却开始微笑了。
不再犹豫,将那人带至帐前。月光微弱,所以看得不很清晰,我静静打量着身旁的人,那人却渐渐有些慌乱。
“少跟我玩花样,要知道你的命还在我手上。”
“我知道。”我淡淡地悄声回答。
走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人呢?”那人的声音已带了几分杀气。
我叹了口气,道,“就是我啊,云落尘。”
明显感觉那人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
“你是小蝶对吧,当时虽然相互看不清楚,但你的声音我还是记得的。成为这个云大人也非我所料,所以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我呢?”
小蝶
“是你?”她低声呼道,即刻收了声。
我点点头,看着她苦笑,“你这次来,也是独孤秋的意思吧。我是不是可以假设为他不知道这件事qíng?”
她犹豫着,却还是撤回手中的剑。
走出去一步,来到桌前点起烛台。
她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剑就刺了过来,虽是匆匆收住势,还是在我脸上划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不算痛,所以连手都没有抖。
“这边晚上没什么人过来,点灯无妨的。”
“唔。”她支吾着,只看着我的脸,有些无措。
我笑了笑,道,“没关系的,不管你是不是改变主意,这张脸也用不到了。”
略有迟疑,她缓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想办法让你们退兵。”我淡淡地说,随手拿起一只青花瓷杯。军营中能有这待遇,应该也算高层的特权了。虽然壶中茶水早已冷却,此刻倒入杯中,直接便可以用了。抿一口,转向她,“你要不要也来点?”
她摆摆手,看着我道,“看你镇定自若的样子,是料定我不会动你了吗?”
自然不能,但既然能这么问,至少下一步应如何是此刻她自己也尚未能决定的。
“你的存在绝对是个隐患。”她闷闷地说道,“非但对于现在,将来更是如此。”
“你现在杀了我,绝对是个机会。”我客观评述。
“但是他……”她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你担心独孤秋会因此怎样么?”我有些疑惑。
她叹了口气,道,“孤独本来就没打算跟你们谈的。”
我倒是怔了一怔,“他凭什么那么有把握呢?白国虽然政局动dàng,大军的严整确是不容小觑的。执意开战,萧国似乎也捞不到太大好处。”
“听你的口气,倒像是把自己择出来了。”她说着,话题转移的有些刻意。
“哪里,负责和谈的,正是在下呢。”我说笑道,放下手中的杯子。
“我的任务便是来刺杀来使的,但是是你,还是要回去禀报一下才好。”
“我不认为自己能重要到那个程度。”实事求是地说,这样的对话让我觉得很不踏实。自以为不是个多疑的人,但是就算她为了姐姐也完全有理由先斩后奏,而不是在这里跟我废话。
“你跟过他,也有很久吧?”她忽然突兀地问,一时间表qíng有些古怪。
我应该介意这种类似于八卦的问询吗?垂下眼,淡淡地说,“一年的时间,我不知道算不算久。”
“那么,……”她顿住,没有说下去。
我知道她在问什么,这一年的时间,会改变什么吗?虽然她不会不知道独孤秋对自家世子超乎寻常的衷心,应该也知道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少年对于白清远近似于不自量力的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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