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在地势偏高的山坡丛木中,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商营的qíng况,极目望去,它怎么算也没觉得这里有二十万兵马。光看营帐和旌旗确实吓人,可来来回回就那几对人马,加起来顶多不超过一万,这还是最大估计。
难不成其他人都躲在帐中睡大觉?当然不可能!那么只能说商军确实是在迷惑倾云军,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此大胆地占据连古山,用这么少的人留守,又给齐军一个驻有重兵的假象,让他们不敢轻易来攻……目的……目的是——拖延时间!
是的,就是拖延时间!商军用来吸引齐军注意的只有这么少的人,那么他们的主力呢?不弄清楚这个,倾云他们肯定要吃大亏的。
零咬了咬牙,心有不安,于是决定兵行险招,接近主帐探听消息,务必要弄个明白。当然,现在太阳还没落山,它不会傻到选这个时候行动,只能耐心等天黑。今天恐怕赶不回去了。倾云,你千万要原谅零啊!
原谅?可能吗?倾云在营中可谓气炸肺了!在等零等到深夜仍不见踪影后,他脑中就出现一大堆可怕的猜测——没办法,流零的不良记录太多了。只要涉及到他的事qíng,倾云就会失去冷静,在排除了多种可能,并综合最后看到零的那些士兵提供的信息,知道它曾在他帐外徘徊之后,倾云基本可以确定——零跑到敌营玩命去了!
倾云陷入天人jiāo战。一方面想立刻带人去连古山接应它,一方面身为一军统帅的他,不能做出这种有可能给军队带来危险缺乏理智的事qíng。烦恼焦虑了半天,最后决定派一个小队前往连古山,进行严密监视,一有qíng况立刻汇报。
这是战场,倾云身系几万人的生命,不能感qíng用事,所以只能冀望零能平安回来,同时也相信零能平安回来。或许,等它回来时,还能给他和军队带来意外的惊喜……
借着夜色的掩护,零豹有惊无险地避过几个明岗暗哨,成功接近了主帐。它不敢靠太近,在距离大概三十米的地方隐藏起来——这个距离,只要集中jīng神,也足够让它听到想听的东西了。
“只有三天,我军就能越过乞灵山脉到达齐军的后方了。”
光听这一句就惊出零一身冷汗。齐军后方?那里放置的是齐军半年的粮糙,若有个万一,倾云不是退就是败。
“仕清的这个计策真不错,我想齐倾云再厉害也料不到我们敢出动十五万兵马,却只留八千在连古山,其余早神不知鬼不觉地越过乞灵山,劫他的粮糙,偷袭他的后方。”
零又是一惊。好大的手笔!好大的气魄!商军真的出动了西境几乎所有的守军,倾云要断他们的粮糙,他们却反而要劫倾云的粮糙,这肯定完全出乎倾云的预料,商军的主力根本不在连古山,也不担心粮糙的问题——他们早把主意打在了齐军的粮糙上。如此一来,倾云真的危险了!
“还不能大意,我们不能让齐军看出破绽。若他们正面来攻连古山,我们就危险了。”
“齐倾云向来谨慎,在没弄清我军虚实前,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想不到倾云谨慎的xing格也被他们利用了。
“所以我军现在的qíng况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否则凭齐倾云和程渊的jīng明,一定会有所察觉,到时偷袭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商军有十几万兵力,即使不偷袭,齐军也是败的几率大。
“我们的兵力一倍于齐军,本来完全可以正面和他们较量,可惜这十几万人大都是新兵,战斗力不qiáng,那些个老古板就是不信任我们,不肯把jīng兵拨给我们,真让人气闷。”
零原眼睛一亮:原来他们内部也有问题,看来这一仗倾云未必会输。
“介溪何必生气,正面作战未必是很光荣的事,仕清的计划能把我军的伤亡降到最低,却能给对方造成最大的威胁,这不正合我们的意吗?”
“是,是,是。我们就等着看齐国三王爷怎么惨败吧!”
……
听到这里,零觉得自己打探得差不多了,现在只需要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倾云,否则这场战争不是败退那么简单,很可能要送命的。
正在它起身时,一个往这边巡视的士兵与它刚好打了个照面。
糟了!
那士兵眼力很好,只听他尖声叫道:“啊——有豹子!”
与他在一起的还有四五个人,刚听到他的喊声,便立刻向零豹冲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它围住再说。
零的身后是个池塘,左右前都被围住,虽然它在那个士兵刚张嘴时就飞身向左边逃去,却不想还没跑几步就又撞上一队巡视的人马,手拿长矛,直指它的面门……转身,迅速向右飞奔——一队闻声而来的弓箭兵阻住去路……零,这会是陷入包围了。
郁闷啊!对付一只“善良美丽又可爱”的豹子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吗?零坐窜右窜,就是找不出一条逃生的路。他们手中有力气,它根本不敢硬冲。
正在这时,几个军官模样的人赶了过来,饶有兴味地看着被重重包围的零豹。
“好漂亮的一只野豹。”其中一个年约二十五六身着银色盔甲的青年笑道。
终于有识货的了,它这么漂亮就放了它吧!零豹可怜兮兮地看向说话的那人。
“这附近怎么会有豹子?”银甲青年身边的便衣男子疑惑道。
“不管了,拿网子来,把它抓住当我的宠物。”银甲青年大声道,“伙计们,上!活捉这头豹子。”
“喝!”士兵们气势如洪。
零作晕倒状。这回惨了,它现在恐怕是逃不出去了。但挣扎的话肯定会受伤,受伤的话jīng神力会受损,jīng神力受损的话,浑身都会没力气,没力气的话它就会被抓,也很难再逃出去……反正总之,不管受不受伤都会被抓,那就gān脆尽早投降吧!
但身为一只高贵的豹子,就这么束手就擒那是很不光彩的,也是不正常的。那么,怎么方便他们抓呢?环视四周严阵以待的众士兵,零的目光突然停在某背靠树的仁兄身上,于是它怒吼一声,冲周围的人发了一阵狠,自然地移动位置仿佛不经意朝那人跃去,那人果然合作,一看来势汹汹的豹子朝他扑来,立刻下意识地向旁边一让——零豹,就这样“撞”上了树gān!这一“撞”很有技巧,不轻不重刚好晕过去。
后面就不用说了,零——“光荣”地被抓了!
被俘之后
太不人道了!居然这样对待一只高贵的豹子,粗鲁地把它倒抬回来也就罢了,还用和竹竿一样粗的绳子勒住它的脖子,你们是在拴狗呢?
用爪子扯了扯绳子,硬邦邦的,要咬断还真得费点力气,希望自己的牙齿能经得住考验。它必须尽快回去把这个重要的消息告诉倾云,三天后,商军的十几万兵马将越过乞灵山脉偷袭齐军后方,断其粮糙。倾云危险!
如果它现在是人就好了,凭“他”比豹子还快的速度和灵活的身手,更不用担心受伤,即使围困“他”的人再多,“他”也有机会逃出去。至于现在……看这根粗大的绳子,它该庆幸用的不是铁链吗?
“哟,小乖乖醒了!”刚才那个银甲将军走了进来,满脸笑容地看着零豹。此人二十五六岁,面如冠玉,风采不凡,表qíng虽然不正经,但步履沉稳,显然有点本事。
这么晚不去睡,跑来这gān什么?零狠狠地瞪着他。
“呵呵。”银甲在离零不到一米的地方顿下来,自乐道,“我还见过比你更笨的豹子,居然自己去撞树,平时运动少了吧!”
呵呵,被你猜中了!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哇!”他惊呼,“你居然还会翻白眼耶,太可爱了,抱抱。”伸手一把提起绑在零脖子上的绳子,把它放在他腿上拍了拍。
“吼!”零大怒,两个爪子同时扬起,准备在他脸上左右开弓,谁知此人反应极快,瞬间松开零,微向后仰了一下,零的爪子险险地从他鼻前略过,在半空中相击,然后呈拜佛的姿势摔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银甲笑得打铁,指着零滑稽的姿势半晌说不出话来。
笑什么笑!零恼羞成怒,猛地上前咬住他的衣摆往后一拖,这次他大意,被零一咬成功,好死不死正好摔在零身上。
郁闷啊……
“哎呀,介溪,你有这嗜好啊?”身后忽然走进一白衣人,看到人叠豹的这一幕,发出无比感叹的声音。
银甲介溪迅速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尘土,对白衣人道:“仕清,这豹子真好玩,表qíng丰富,古灵jīng怪,好象能听懂人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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