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成炫发怔的表qíng,催促道:“现在正是攻击敌军最好的时候。赶快升帐发兵要紧。”
不知出於什麽心qíng,我也跟随队伍一起出发。
聿华,不知到时你会是怎样一副表qíng呢?不知为什麽,突然很想见到他。
我加紧催鞭向前。
不对劲!
赶到渚军扎营地点,看著周围混乱撤离的痕迹,我脑中警铃大作。随即大呼:
“不好,快退!”
语音未落,就听得四周一阵梆子响。箭如飞蝗,一时人仰马嘶,惨叫连连。中箭的士兵无数。
惊怒间听得一阵朗笑:“今日只是小惩大戒,回去告诉成炫,快快投降为好。”
抬头就看见不远处聿华皇袍白马,笑得气宇轩昂。我只觉一阵气闷。
究竟是谁泄的密!!
他眼光慢慢看向我这边来,脸上表qíng顿时一僵。
我咬著牙,右手拈起一只箭,朝他飞去。当然,我知道这箭一定不会接触到他一尺以内。
只是心中纯粹地发泄。
恨呀 ,这种笑容现在该是挂在我脸上的。我兴冲冲地赶来,却让我看到他这该死的笑脸。
身後听到一声惨叫,我一怔,不会的,我的力道把握得很好啊……我有些心虚地回头,却看见他正远远望著我,手指心口笑著。
我心中一突,接著狠狠瞪了一眼,转头急奔。
一万jīng兵死伤一半。算得是出战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了。
成炫皱著眉不解:“怎麽回事?”
我闷闷地说:“有人泄密。聿华早有准备。”
成炫吃了一惊:“军中有叛徒?”
我默然不语。如果说军中有叛徒或混进jian细,可又怎会知道我这样秘密进行的计划?整个计划从头至尾都在我帐中完成,就连成炫也不知。难道这古代的jian细真的这麽厉害?到了无孔不入防不胜防的境界?可如果说没有jian细,聿华又怎会如此笃定这是个烟雾弹?他大军深入成国境内,国内军备空虚这是实qíng,我不相信他火眼金睛一眼看穿这其中内幕,即使怀疑,也不会如此胆大放著自己老家安危不顾!
我陷入深深的沈思中。
之後的十多天里,两方陷入僵持状态。渚军不动,我方当然也不会轻易出动。而西茨军那边,自从上次将其bī回玄水对岸,便叫人把河上的桥与船只全部销毁,又将附近的林木全部砍尽。让西茨军短时内不可能建桥建船。此时正是夏季涨水季节,河面宽阔又加上水流湍急,西茨兵除非从相隔较远的两国jiāo界边境运来木材,否则这一带已没有可用来造船造桥的材料来让大军渡水。
除此以外,我更叫两个能将各领一万士兵把守在玄水附近的飞云阁两边。飞云阁地势险要,分兵把守,从两边合击,西茨兵纵然能耗费人力物力造好足够的船渡得过河,要突过险要的飞云阁,以疲惫之师迎战以逸待劳的成国守军,胜算也没有几分。
把qiáng悍的西茨兵拒在玄水对岸,短时间内不必担心两军连成一片合击了。
对於动静不明的渚军,我心里一直酝酿著的计划却因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合适的时机而搁置。
聿华,你此时又在gān什麽呢?这麽久没动静,该不会是在想著和我心中同样的事qíng?呵,这样最好不过!我等著你。
又在bào风雨中的宁静下过了几天,我和成炫正在帐中商议粮糙接济的事。忽然有士兵来报守兵在营外几里处抓到一个从渚国过来的jian细,自称是渚国的十公主有密qíng禀报。
我细细眯起眼不言不语。
成炫望了望我,随即说:“带上来。”
身著粗布长裙的聿翎看上去比以前皇宫中成熟了不少。沈稳中有著少妇特有的风韵。以往眼神中的跳脱jīng灵已褪得不见踪影,换上了满腔的幽深怨恨。
面对满帐身形魁梧的武将及满含敌意耽耽瞪视的眼神,她款款走上前来,轻轻盈盈地躬了下身子:“聿翎参见元帅及各位将军。”
她扭头时看见了我,表qíng有些吃惊,不过马上又回复平静。我对她一笑当做打招呼。
“你就是渚国的十公主?” 成炫端坐帅座上冷然问道。
“是。”
“现今成渚两国正处jiāo战中,你以渚国公主身份潜到敌对国并接近军营,就不怕本帅把你当做jian细抓起来杀头吗?”成炫声音里有著浓浓的森寒气息。
聿翎漠然一笑:“只要唯一的心愿达成,聿翎不在乎生死。”
那种处变不惊临危不乱的适度举止让我有些叹息。记得聿华曾说过她没有公主样,可她现在的行事举止又岂是公主姿态能够概括得全的。
“哦?那你的心愿是什麽?”成炫微微从座上向前欠身。
聿翎不说话,却将手探进袖内。向前走近几步,将手中的折叠的薄薄的一层皮革物体递给身边站著的侍卫。侍卫接著呈给成炫。
全殿人的眼光几乎都集中在成炫手中那块薄羊皮上。我的眼光从焦点上移开,缓缓在殿中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捕捉一些我感兴趣的东西。
“你说这是渚军布军图、粮糙囤积之所及主要粮道?”
“不错。”
“你是渚国公主,是当今渚国皇帝之妹,这张图又有多少值得信任的成分在里面呢?”
“不错……大帅说得有理。”
“……这女人根本就是渚国派来的jian细!”
……
……
成炫这样一说,帐中立即响起一阵压抑已久的附和声。
成炫皱著眉挥了挥手示意噤声,他的表qíng已将他此刻的想法表现得很明显:“十公主,如果你不能说出一个让我及诸将信服的理由,就休怪……哼,本帅对於jian细一向是很重─视─的。”
聿翎淡淡地道:“元帅该知道几月前才平息的渚国叛乱吧?”
“嗯。”
“那元帅可知叛乱者是何人?”
“听说是六王聿钦和驸马秦仲予。”
聿翎笑意凄凉:“那秦仲予正是聿翎夫君。”
“哦?”成炫有些许惊讶。
“那个已经坐在皇位上的人杀了我的夫君!”聿翎此时的表qíng有些咬牙切齿,怨毒已极,“他已登上宝座,手握天下之人的生杀大权,却不肯放过我这个从小长大的妹妹的丈夫!我苦苦哀求,让他饶我夫君一命,贬我们为平民,让我们远离渚国远离皇宫,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生活……我拼命求他看在我这个一同长大的妹妹qíng分上放我深爱的夫君一条生路,可得到的是一声冷笑:我让你继续住在宫中就已是看在往日的qíng分上了。”
大殿中的人静静听著,包括成炫在内。
“我英武无双的三皇兄,他让我失去最重要的人,我也要让他尝尝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的滋味。还有什麽东西比他的宝座皇位国家更重要呢!哈哈,终於让我等到这一天了。”聿翎竟然仰头咯咯笑起来。
成炫眉头皱著更紧了,显然是在考虑聿翎所说事qíng的可信度多大。大帐中的气氛有些怪异的沈默……突然,一个宏亮的声音击破静默:
“大帅,请三思,这女人所说之事大多不可相信!”
我寻声望去,是一张熟悉脸孔,发话的人是以前演武大赛中败给林允的鲁方。
成炫眉毛动了动不置可否地问道:“怎麽不可信?”
“以末将之见,这很有可能是聿华派来诈降的。”
我皱了皱眉站出来说:“鲁将军太多疑了。十驸马叛变的事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而渚国皇帝族诛逆臣也是不可争辩的事实。现在将军怀疑十公主是渚国皇帝派来诈降的jian细,这显然与事实矛盾:诈降定是派心腹下属,而驸马被处死却是事实,试问,渚国国君又怎会如此放心让丈夫被自己处死了的公主来诈降?若说是兄妹qíng分,那渚国国君就不会赶尽杀绝了,更不会派自己的亲妹子来敌阵危险之地了。”
鲁方有点语竭,嘴唇动了动。我不再看他,直接背对众人转向成炫:“元帅,尹悦认为十公主所说的话完全可信。如果怀疑犹豫,贻误了大好战机,那就得不偿失了。”
成炫眼光深深地注视著我。还未及答话,就听得鲁方一声气急的怒喝:“尹参军,我一向敬你的才学谋略,你怎能这麽轻易就信了她,还怂恿元帅!如果中了敌人诡计会让成国大好河山陷於他国铁蹄之下啊!”
我冷冷看向他:“如果贻误这个大好战机,鲁将军又该以什麽罪来论处?而且,就因你鲁方一言而让大军乃至整个成国失去重创敌军的机会,真那样鲁将军可真成了成国的千古罪人了。犹豫多疑是为将者的大忌,我现在倒是怀疑鲁将军这‘常胜将军’的名声究竟有多少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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