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侧首躲开了连庭秋咄咄bī人的目光,伯赏闻玗的话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庭秋,好端端怎么扯上他了?你不是在问隽遥的事吗?”
“闻玗,不要回避我的视线,我希望你能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惜羽?”
24 侬本痴qíng空留恨
你,是不是喜欢惜羽?
从连庭秋说完这句话后,两人沉寂了已有一柱香的时间。楼外的更鼓早就敲过了三下,山庄里除了守夜的护卫之外,估计其他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然而山庄的两位最高决策人却因为一个貌不惊人的男子而难以平静。
伯赏闻玗紧闭双唇,连庭秋也岿然不动,两人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开口,来打破这不同以往的僵局。
最后,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有鬼,伯赏闻玗终于轻叹了口气道:“庭秋,我不是不想回答。只是这个问题我一时间难以给出答案,我也不愿随便搪塞于你。而且退一步而言,就算是我对燕惜羽有意,那也将是我和他之间的纠葛。算来你只不过是他的哥哥,我希望你不要cha手此事。”
“要我不cha手的话,可以。但你一定要搞清楚你自己心里的想法。我不愿见到你在看上隽遥的同时,又来招惹惜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惜羽他以前,应该被人伤过。我不允许你再次给他打击。”
“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他和你说过什么?”伯赏闻玗略显激动地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望向连庭秋。
连庭秋的那几句话正对上了伯赏闻玗曾经思考过的问题。因为他也发现过燕惜羽似乎透过自己在回忆旁人。这种沦为替身的感觉,让自信心很qiáng的伯赏闻玗非常不慡。所以对于那个驻扎在燕惜羽内心深处的影子,他一直耿耿于怀。
“没有,只不过是直觉罢了!”连庭秋轻轻摇头,并没有说出因为他和燕惜羽都是把“友善”当成了利器来武装自己的那种人,所以才会让他有所察觉。
“是嘛!”伯赏闻玗有些泄气地靠回了椅背上。看来除非燕惜羽本人愿说,否则他永远也得不到答案。
“好了,其实我并不一定要你说出你对隽遥存的心思。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去伤害惜羽而已。夜深了,你明天还要起早,也该歇了。”连庭秋起身拉了拉袍摆,走出了书房。伯赏闻玗也没有逗留太久,很快地回了房间。
虽然昨天折腾了半宿,隔日的早上燕惜羽还是在辰时之前醒了过来。不过等他梳洗完毕想要去“依霜阁”的时候,却发现伯赏闻玗正坐在前厅里等着。伯赏闻玗告诉燕惜羽,从今天开始他和连庭秋会轮流去教伯赏律节习武,每天两个时辰。
对于燕惜羽的惊喜仿佛视而不见,伯赏闻玗带头出了“麒麟阁”。到了“依霜阁”后,伯赏律节看到一年都难得见上几面的爹爹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屋子里,不由惊色浮现,连忙行礼道:“孩儿见过爹爹,见过燕先生。”
伯赏闻玗说明了来意,就把伯赏律节带到了庭院之中,开始让他扎马步。伯赏律节很高兴伯赏闻玗能亲自来教他武功,所以对爹爹的吩咐做得一丝不苟。两个时辰过去,虽然已是累得手脚发软,但伯赏律节的心里仍是雀跃不已,小脸上满是笑意。一旁的燕惜羽也不住替他欢喜。
教完了武艺之后,也就快过午时了。出乎其他两人的意料,伯赏闻玗并未就此离开,而是留下来一起用了午饭,乐得伯赏律节多添了小半碗饭。直到燕惜羽进书房,开始教伯赏律节写字,伯赏闻玗这才动身去了“太乙楼”。
第二天,轮到连庭秋去“依霜阁”。他在指导伯赏律节扎马的同时,还时不时喂食一些丹药,说是先给律节打下修炼内力的基础。如此周而复始,不觉就过了十来天。眼看着三天后就是除夕,伯赏闻玗和连庭秋一大早就出门去了附近的城镇办事,说是要等天黑才能回来。虽然没有人监督,但伯赏律节还是乖乖地先练武,然后才和燕惜羽习文。
这几天由于伯赏律节为了在自己爹爹面前求得良好的表现,便把所有空余的时间都用在了练习基本功上。所以到了下午该燕惜羽教书的时候,小人儿明显困顿不已,竟然还拿着笔就趴在桌上睡着了。燕惜羽好笑又好气地摇了摇头,把他抱到了chuáng上,自己则是回到书房,打算练习作画。
当燕惜羽刚提起笔蘸饱了墨汁时,就有下人给他送来了一碟新鲜出炉的萝卜丝饼。这是燕惜羽最喜欢吃的点心。而且这种油炸的食物,凉了之后味道就会变了。所以燕惜羽也没等伯赏律节起chuáng,便自己先食用了起来。
等他吃完一个萝卜丝饼,又喝了半杯花茶之后,突然觉得自己头晕眼花,四肢无力,整个人就如一滩chūn泥般瘫倒在了地上,连动一下手指都很困难。朦胧间,他见看见有一人扛着一个体积很大的东西走进了书房。
来人穿着天青色的夹棉长袍,袍摆上装饰着兔毛滚边。其五官虽比不上隽遥的jīng致,但在男子之中也算是少有的姿色。只是此刻挂在脸上的狠绝却让人看得不寒而栗。来人把肩上扛着的东西扔到了地上,蹲下身子来揉捏着燕惜羽的面颊。
同时他嘴里还冷冷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看上你?你哪里比我qiáng?你长得这么普通,还是个下人,就算是给他提鞋,你也不配!但他却那么地关心你,什么都依了你。你说,是不是京城里的小倌馆都会教你们妖术,你就是对他施了妖法,才令他对你言听计从,是不是?你倒是说啊?”
那人神qíng激动之际,从地上扶起了燕惜羽的上身,不停地摇晃。此时,燕惜羽身上中的“蒙汗药”已经完全散发出了药xing,使得他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似乎是想起现在的燕惜羽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那人便突然放手,令燕惜羽又“嘭”的一下倒回了地上。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寒气森森的匕首,用剑身拍打着燕惜羽的脸孔:“哼,你的命也算是够大的。那么深的池塘竟然淹不死你,而且还让他在你隔壁守了一夜,这笔账我今天一定要和你好好算算。我要你知道,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既然你勾引了他,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就算是我没有资格得到他,像你这样的人也不配站在他的身边。”
然后那人又转头看向地上的另一个昏迷的人,冷笑道:“真是抱歉,周管事,你也算是个好人,可惜你的侄子却是个混蛋。他竟敢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我决不会轻饶了他。所以你要怪的话,就去怪你的侄子吧。毕竟若不是他因聚赌而被逐出了山庄,我也不会找你来当替死鬼。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因为燕惜羽这条人命,还得让你担着。”
话音刚落,那人就举起了手里的匕首,向着燕惜羽的颈项用力地扎了下去。同一时刻,从窗外飞进来一颗小石子,准确无误地打中了那人身上的xué道,使得那人顿时如泥塑木雕一般,动不得分毫。
下一刻,书房的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伯赏闻玗和连庭秋带着满脸的震怒,走了进来。那人一看见这两位,立刻面如死灰。他这才知道,今天他是落入了圈套。
连庭秋飞快走到那人身边,轻柔将躺在地上的燕惜羽揽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往他的嘴里喂了颗药丸。又冲着伯赏闻玗点点头,把燕惜羽送到了隔壁的房间里。
等到连庭秋回到书房的时候,伯赏闻玗已经解开了那人的xué道。不过那人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静静地仰望着站立的两人。
伯赏闻玗冷着整张俊脸,用着毫无温度的声音问道:“杨千维,燕惜羽和你无缘无仇,你为什么要杀他?”
杨千维心知自己在劫难逃,便索xing豁了出去,对伯赏闻玗冷笑道:“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自从燕惜羽来了山庄,连大哥就对我越来越冷淡。而且燕惜羽住进了‘畅轩阁’后,连大哥已经有整整二十五天没来看我了。即便是在庄子里偶遇,他也只关注着身旁的燕惜羽,对我却是视而不见。你说,我能不恨那个人吗?”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旁的连庭秋听了杨千维的那番指责,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难道说,这一次连累惜羽的人,竟是他自己?
杨千维见连庭秋对自己说话,原本惨淡的表qíng里竟不觉透出了一丝的兴奋:“连大哥,难道你一点都没感觉到吗?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啊!当初我爹把我送过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进的又是一个láng窝。却不曾想,在这个地方,有着世上最关心我的人。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否则你不会帮我治伤看病,也不会和我下棋聊天,还处处照顾我。”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用你的双手亲自来撕破我唯一的希望?你知不知道,当你的眼神凝聚在他身上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痛?究竟他哪里比我好?连大哥,你告诉我啊!虽然我的身份不过是个男宠,但燕惜羽更是个低贱的下人。这样的他,怎么配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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