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边陲小城也能得到这样的消息,已经够叫人惊奇了,这么坦白地将事qíng说给一个还不能确定是敌是友、会不会将得到的消息jiāo给风月国的异乡人听,大概也已经是不再有什么顾忌了吧?
那个以血腥杀戮名扬大陆的男子,大概已经到了撑不下去的时候了吧?
无论拿不拿到得九叶糙,都没有人能在被人一路追杀的qíng况下送回都城吧?
所以,无所谓了,能得到帮助固然是好,就算不是,qíng形也不会再坏到哪里去了吧?
守在这九叶糙出产之地的吉月火鸟,会将任何一株九叶糙吃掉,那是它们延长自己生命的方式,九叶糙可以缓和它们急速增长的力量,让它们能在尽可能长的时间里达不到十阶的力量而不会对它们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但它们却是不能自己采食九叶糙的————吉月火鸟全身是火,沾一下地面,怕是立刻就能引起大火烧山了。
只能是有人采下这些九叶糙喂给吉月火鸟吃————吉月火鸟一旦认主,身上的火焰便不会伤害主人。
有人在cao纵这些火鸟,一只两只的吉月火鸟哪里吃得了整个纵断山脉的九叶糙?
这些人会是谁派来的?风月?天安?还是海临都城里那位靠赤扬才登上皇位的海临王?
这个消息现在已经传到哪里了?风月国是不是已经有了计较?天安、广帛是不是都在准备坐壁上观?
太多纷乱的思绪让我一时竟呆住了,篁在背后轻轻点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收起那株九叶七花糙,我拿出一些其它的糙药送上前去。“这株糙药我不卖了,这些你们要吗?”
老掌柜一时呆了,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既然这里收不起这株糙药,我自然得到别的地方去卖,去别的地方,总也需要盘缠的。”轻叹口气,我知道自己无法置身事外,语带提示地又将这些糙药推向了老掌柜。
“噢……对对,这些糙药我们当然要!当然要!”老掌柜已经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他跳起来叫小伙计去拿两百两银子来,将我拿出来的糙药收了,眼里却隐约有着浑浊的液体。
赤扬……这个男子真的很令人佩服吗?一个偏远地区的药堂老板怎么会为了他的事激动成这样?
真是个叫人好奇的男子呢!
简单收拾过其它的一些行装,我和篁买了两只代步的温顺速行shòu,在篁的示意下,它们的速度还真是叫人跟不上趟。马?我是再也不会骑了,那内脏几乎快被颠碎的记忆,我绝不愿意再度尝试!
出城还没有二十里,七八只吉月火鸟就已经明目张胆地开始半路劫杀,借着水印的掩护,篁拉着我命那两只速行shòu拼命奔跑,终于甩脱了它们。吉月火鸟是能追上我们的,只是,它们的主人大概没有想过速行shòu在篁这个丛林王者的命令下能跑多快吧?
与篁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不再从城镇走,一路从无人的荒山野岭、险水沙滩直线向都城前进。虽然这样可以会被后面的追兵和前面的伏兵同时截杀,但至少,在这样的地方,篁可以为我们找来帮手。很多时候,避开那些会飞的炸弹,比打退它们来得有效。
“篁,你会不会怪我牵扯你进这件事?”这几天因为追兵不断,我们既要保持方向不变,又要花时间避开那群火力qiáng大的鸟,身心俱疲,篁也很少再说话了,昨天那两只速行shòu被我拿来做饵,诱那群笨蛋去别的方向了,今天一整天,都是篁背着我跑的。
突然间,很想解开第二层封印,至少那样的我不会是篁的累赘。
“别傻了!”篁蹭蹭我的头,低声说,“你救了我一命,又救了我们全族,是我硬要跟在你身边的,喜欢你,所以才想跟着你,你想做什么,想到哪里去,不用问我的。只要你乖乖让我跟着你就好。”
无声地浅叹一声,我紧紧搂住他的颈,偎依进他温暖的、有着长长绒毛的怀里,“为什么你这么温柔呢?你会宠坏我的。就不怕我以后欺负你吗?”
云豹柔软的身子轻轻抖动起来,我知道他在笑,“宠坏你了,你就离不开我了,再说,到时候谁欺负谁,还不知道呢!”湿热的气息灌进我的耳朵,痒痒地,让我忍不住扭身摇头去躲。
“你这个yīn谋家!”我低声笑骂。
真想一直就这样下去,身边有一个会疼我、会宠我的人,什么话都可以说,有好笑的事qíng可以一起笑,我能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明白我的想法。多好啊?
就像……
同伴?我突然一个激灵,一把推开了篁。
为什么?为什么刚刚在篁的怀里想到同伴的时候,竟然会……
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这是……
这是有同伴遇到了麻烦,在求救的感觉……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现在在这里还有仍保留意识的同伴吗?
不行,我要去看看!
但是,在哪里?在哪里?刚才那种呼唤感应不到了!
“轻舞!你怎么了?”篁被我莫名其妙地推开,见我一脸惊慌地坐在那里四处张望,幻成人形,伸手过来抓我。
在他碰到我的一瞬间,我又感受到了那股冰冷的寒意。
下意识地,我死死地抓住了篁的手,让他掌心的温度温暖我的手,同时,让那种冰冷的感觉更甚。
“救我!救救我!”隐约的呼救声在我耳边回dàng,我急切地收紧手指,“篁,快带我去,有人在求救!”
“去哪儿?”篁也不多说什么,只用一只qiáng壮的手臂搂紧我,任我紧紧抓住他的手,他牵我走出山dòng,辨别一下方向。
“那边!”我指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
海临国都城的方向。
与篁离别
我的心底充满不安,同伴的呼救,大多是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灵魂有多大的力量,决定了他呼救的范围,若是按现在我所感应到的这种感觉,他多半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命了。
是谁?会是谁?会是谁?
寂名?不会,那个家伙冷得像块冰,即使马上就要他死,他也不会呼救。他只会说,等来世!是啊,等来世报仇啊!
千尾?有可能,那小丫头最吃不得苦。
夕月?若离?非欢?阙qíng?昊含?……
往日同伴的名字一个个从心头滑过,一张张熟悉面容在脑海里浮现。
呵,原来我一直那么孤单,都是自找的啊?
无论经过多久,总是在心里惦着同伴么?
所以,才会一直回避那可能冲淡这种牵挂的qíng爱么……
原来兜兜转转了这么久,我们注定还是要回到这里……
我们的根,在这里么?
本就是在往同一个方向走,只是这一次篁几乎没有停下来过,三目云豹丛林之王的称号倒也非虚,这一路行来,我几次忍不住想央他停下,但一想到正在燃烧灵魂呼救的同伴,又把那几乎已经出口的言语咽了下去,篁多半也知道我心急,我不开口说停下休息,便死也不肯稍做休息,每次休息之后,都是他先提出要继续赶路。
我知道他这样会很累,对于刚刚把阶位升到蓝阶的他,这样的长途奔波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他的力量还不稳定,但那一声声在耳边回想的求救声却让我除了用饱含歉意的眼神注视着篁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从没有一刻,我如同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懒惰!
对不起,篁,让你跟我一起吃苦了,等过了这一关,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在心里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些话,我却一个字都不敢开口说出来,深怕一开口,我就会因为心疼他而不再去管那个正在求救的灵魂了!
不行,不能不管,那是我的同伴,那是曾经在一起创造这个世界,留下美好回忆的同伴,而且……不管不行啊!
《创世详录》中,对于我们自己的牵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闻求救之声必援!
这是铁律,是我们一起定下的规则,无法……违背的规则……
咬着牙,我伏在篁的背上,死死抱紧他的脖子,一点声音都不敢出。他的速度太快,这里的地形也太复杂,我怕他分心。
几天以来日夜兼程,他大概也快吃不消了吧?一个多月的路程,用我们这样疯狂的行进方式,竟然被压缩到了不到十天!而那求救声,竟没有一刻在我耳边停下过!
怎么会?难道已经没有可以听到这声音的同伴了吗?
越想心里就越急,压抑的qíng绪让我几乎已经到了临界点,快支撑不住了!
不知为什么,从我莫名其妙一觉睡到十二岁醒来开始,我总觉得自己的qíng绪波动太大,一点儿也没有那种平静的心态了,到底哪里不对劲,却总也找不出来。尤其奇怪的是,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觉睡六年,却总是不愿去想那丢失的六年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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