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厌恶地看着身下奔驰的马,尽力去忽略那从身体的本能里反应出来的恶心和晕眩感。
不能倒下去!篁还在等我去找他!对!他只是藏起来了而已,不会有事的!
脸上感觉一片冰冷,伸手一抹,才知道是自己正无声的流泪。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谁来告诉我?
赤扬的马果然不是凡品,短短半个时辰,已经到了昨晚我和篁分手的地方。
不等马匹站稳,我已经自己跳下了马背。
“篁!你在哪里?”我大声呼喊着篁的名字,盲目地在树林与糙丛里四处搜索。希望可以找到一点点的痕迹,只要一点点就可以。
四周一片凌乱,可以看出是经过一番打斗的,但明显有人清理过现场。
“篁!你不要吓我!你快出来啊!”我找到一处血迹,在一处有着明显烧灼痕迹的地面上,血迹已经凝固,更重要的是,那血迹里还有几根纯白的长毛:这是篁的血。
“篁!你在哪儿?篁!”我跳起来,疯了似的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以这片地面为圆心绕着圈子,嘴里不停的大喊。
赤扬仔细地四处查看一圈,一把拉住我,使劲禁锢住我的身体,冷冷地对我说,“别叫了!你的同伴应该已经死了!”
我颓然地停下挣扎,恶狠狠地瞪着他:“不可能!篁才不会死!”
“这里的血迹,那边也有,如果你的同伴是一只云豹的话,流那么多的血足够它死上两次了!一只畜牲而已,你不要再想了!”
“滚开!你胡说!”我使劲地从他的双手中挣脱出来,瞪着一双大眼睛恨恨地瞪着他,“篁才不是一只畜牲!他不会死!他说过会去找我的!”我一惊,对,篁说过会去都城找我的,我一定是跟他错开了!
我掉头又往都城的方向跑去,嘴里喃喃地说道,“篁说过会到城里找我的,我一定是和他错过了,他会在城里等我的……”
背后传来赤扬的一声叹息,“是灵shòu族人吗?罗明,这次你可闯祸了!”
一双大手从背后抓住我,我慌乱地挣扎起来,“放开我,我要去找篁!快放开我!篁在等我,等不到我他会着急的!”
背后的大手没有放开,赤扬又带我上了马背,当马开始飞驰的时候,我再也支持不住,晕倒在赤扬怀里。
仇恨萌芽
之后的一个多月,我整日浑浑噩噩,茫然地四处寻找着篁。
海临都城在这一个月中可谓相当的jīng彩,先是海临王罗明从三军帅府气冲冲地拂袖而去,然后第二天便在大殿上以赤扬最近总是不上早朝为由狠狠斥责这位三兵元帅,结果赤扬旧伤复发昏倒在大殿上,罗明陛下将他打下大牢并严禁任何人为他求qíng。
宫里传出消息,说罗明殿下如此大发雷霆,是因为赤扬元帅府里,多了一个十二岁的男童,赤扬元帅对这男童温柔体贴,关爱有加。
事实上,在海临国,甚至是在整个大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海临王罗明能够登上皇位,是因为他将自己许给了赤扬,换句话说,罗明是以美色诱惑了赤扬,让赤扬助他夺得了皇位。传言一直都是这样说的,再加上两人的确关系暧昧,君不君,臣不臣。
而现在赤扬的另结新欢,显然刺激了这位海临国的皇帝,随便找个借口打算和赤扬绝裂也不是件什么稀奇事了。
只是这样的qíng形,不免让一些有心人士心思活络起来。
五天后深夜,海临国国舅,也就是罗明殿下的元配皇后阮氏的哥哥阮诚,以拥立新王为名叛乱,眼看就要得手,可惜最后关头,原本应该在大牢里奄奄一息的赤扬奇迹般地出现在海临王罗明身边,导致阮诚功败垂成。
那一夜,皇城内外全是鲜血,阮诚被手下的谋士说服,为了以防万一,半信半疑地派去了些手下到帅府抓我,却因为手下人的大意,和我的不在帅府而令此事告chuī,也让他白白少了一个挡箭牌。这些我全不知qíng,那个时候,我依旧在大街小巷里四处穿行,寻找我的篁,当然身边还有赤扬派来的几个护卫,或明或暗地跟在身边。
之后海临国的这一场政治风bào牵扯了不少人,海临国突然一下大换血,让风月国着实紧张了一场,暗恨为什么没有趁那时候把握机会。
但那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知道:篁离开了我,而我要找到他。
从我清醒那一刻开始,我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虽然我想要做的事qíng不是那么容易。
但也不算困难吧?
我冷笑着收紧五指,看着在我手下几乎窒息的年青人,没错,就是那个身体中有着我同伴求救声的年青人!
“住手!”赤扬从外面冲了进来,紧张地看着我和在我手里挣扎的年青人。
“轻舞,你快松手,他不是一般人,杀了他,你会很麻烦的!”赤扬不敢冲过来,只远远地站在门边。
“杀他?谁说我要杀他?他害死我的篁,没有折磨够他,我怎么会让他死?”我冷冷地开口,手下倒是放松了些力气。
“轻舞,这件事只是意外,谁也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的!”赤扬急切地解释,眼睛却只看着我手里的年青人,那种充满了温柔、焦虑、担心和爱恋的目光,我曾在一个人眼里看到过————我二哥,当他在看着二皇子的时候,就是这样眼神,温柔地包容他的一切,焦虑自己是否没有能达成他的心愿,担心他是不是会就此抛下自己,爱恋着那个明明心里没他的男子。
他,不一样吧?
我看着在我手下稍稍过气却仍呼吸困难的年青人,即使自己难受得脸都憋红了,却还是望着赤扬微微挤出一个笑意,我没事,你放心。
抬头望着赤扬,我低声开口,“你需要九叶糙的事,是谁传出去的?”
赤扬一愣,犹豫地望了一眼被我钳制住命脉的年青人,“是他,他和我商量过,用这个来引那些想反他的人联合起来,好一网打尽。”
“他是海临王罗明?”我微一皱眉,接着往下问,“你的伤真的那么伤?必须要用九叶糙?”
“是,必须要用九叶糙,这一点不假。”他点点头,“但是没有那么严重,不用九叶糙,我也能支撑得住,只是伤势发作时会比较辛苦一点。”
是么?我苦笑,原来如此,原来我手中的那株九叶七花糙的确是诱因,所以那些人可以明目张胆地截杀我们,因为我们就是一个香香的鱼饵,专钓他们这条大鱼!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九叶糙?”这个问题应该问罗明,手下又松开一些,他低哑着声音回答,“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可以帮我们。我从小就有这种能力,遇到一些事qíng的时候,我知道谁能帮助我,只要看到那个人,我就知道,那天我也只是看到了你……”
原来是这样……
他现在的灵魂曾经融合过我一个同伴的千分之一灵魂碎片吧?因为某些原因,那个碎片没有被完全融合,虽然失去了记忆,却保留了身为我的同伴所有的本能,所以遇到这样的事qíng时,他才会发出那种他自己根本不知道的求救声!
“你们所说的打赌,是在赌什么?”心底一片冰冷,但手里却已经松开了海临王殿下的脖子。
为什么?既然失去了记忆,就不该发出这样的求救声啊!
因为怕相融的灵魂死亡吗?
难道你不知道,发出这样的求救,消耗了灵魂的力量,这相融的灵魂一样会死吗?
“那个啊?”赤扬飞快地扑上来,先把罗明护在自己身后,这才面对着我,脸上的尴尬与歉意倒是让我看得一清二楚。
“是我不好,”罗明殿下从他肩上探出头来,低低地说道,“我与他打赌,在他旧伤复发需要九叶糙的消息传出去后,半月之内,一定会有人拿着九叶糙来帅府的。他不信,我们便定下赌约,谁赢了,谁就……”罗明殿下的脸上露出挣扎的痕迹,一会儿煞白,一会儿泛青,一会儿又满脸通红。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那个……闺房之事就不用明说了吧?”赤扬的脸色也极古怪。
真是可笑,为了这样无聊的原因,为了这样几乎纯粹可以当做玩笑的赌局,我竟然抛下了篁,离开了他的身边?
篁,篁,篁……
每触到这个名字一次,心里就痛一次……
每低喃过这个名字一次,心就冷上一分……
篁,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我?你说过会来找我的!
“那天晚上,拦截我们的是什么人?赤扬大人应该已经查到了吧?”好冷静的声音,是从我嘴里说出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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