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贺老相,朕以往就是念在你们从朕登基时就一直跟随,几十年来,虽无大功,但也无大过,才一直留著你们,不想驳你们面子,让你们年老被黜,可是老相,你糊涂了,你们都糊涂了!」一向对老臣保有三分敬意的昊悍首次在大殿上责喝他们,宽厚不见,仁慈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不满。
「朕重用澄远改革帝国,你们却频频扯他後腿,这些年你们有gān什麽正经事!在议事上杯葛朝政,在私底下结党谋权,别人日夜在思索法子繁荣帝国,你们却老想著再撷高位!朕曾应许澄远,若朕昏庸,不配做他的帝王时,他随时可以杀了朕,而你们…若昏庸,不配再做帝国的臣子时,朕也应该果然决断地立斩你们的!」昊悍拍椅,指著那些老臣大骂。
「朕受够了你们这些吃朝廷的米、拿朝廷俸碌,却只会想著自己要有权有势的蠹虫了!你就真的如此冀盼回到你一人宰相的日子,别人称敬你一声宰相大爷,你就高兴了?你贺家祖上就有荣耀了?愚蠢!朕从来就觉得二相做的辛苦,朕对不起他们,这麽庞大的帝国,扛起已不容易,朕居然还留著你们三不五时使些小手段,让他们疲於奔命,朕哪里是仁慈宽厚,朕根本就是优柔寡断!」
他把老相国呈上的折子狠狠撕成两半,砸回底下。
他尊孔孟之道,使诚服人,时时以仁德义理鞭策自己,可到头来,并不是对每个人都奏效的,这班老臣仗著资历深、又是几代仕国,掐准自己小事好说话,有侍无恐,一听有风声要让他们告老还乡,便旁敲侧击的提醒自己祖上的功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怀念已故的父皇对他们恩泽有多深多重,让他不好开口赶人。
老狐狸!
他不得不承认,就某部分而言,他不如黑皇啊…
「陛下,老臣…」
「闭嘴,朕不想再听你们搬弄是非,都回乡去,谁再开一口,朕杀了他!」昊悍冷冷说道。
那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解套,龙颜正在盛怒,或许隔二三天,在派人动之以qíng会更好…?
「陛下!老臣今日不惜冒死相谏,也要一言!听陛下口口声声说起前沙相如何如何,想必陛下还受那佞臣蒙蔽,当日梁富商揭他真面目时,老臣为求谨慎,避免误陷忠良,特别遣人到杭州求证,回报结果确实无误,司澄远真的是个小倌,十七年前,他在寻芳阁做最下贱的男jì,足足数个月,一天接客几百,万人枕用,随人亵玩,此乃铁一般的事实,後来他与阁内另一个红牌jì女私奔而逃,该名jì女还产下一孽种,这些都经过详细查证,若陛下不信,老臣还能举出人证物证…」
「你说谁是男jì!!!」司律知远爹辞官,但不知缘由,如今在大殿之上,居然闻人这样污蔑澄远,当场血气上涌,怒不可言,一拳狠狠挥过去,揍碎老相国几根门牙!
「冷静点。」终究是年轻气盛,哪里沈得住气,劭阳连忙制止他,却在心里暗暗喊慡。
「居然在陛下面前使用bào力,这是大罪!大不敬之罪啊!」老臣们逮著了机会,高声指控,立刻又得许多附和。
「没错没错…」
「大不敬大不敬…」
「应该处死…」
「肃静!」长空厉声严语,让这群不知死活的老头安静下来。
「贺老相…」昊悍从龙椅上缓缓步下,扶起满嘴鲜血的老相国,老相国连忙顺势使出苦ròu计,乔装的委屈至极,还落了几滴老泪,谁料昊悍待他站稳,皮粗骨硬的铁拳重重往他面部殴去!这下连残存的几颗臼齿也给吐了出来!
那个一向平易温和的昊悍竟然动手打人,痛槌得还是四代老臣……
众人缄默,惊觉这轮风bào绝非一二简单。
「朕明白说了,朕不管澄远过去gān过什麽,他是血魔也好,男jì也罢、杀人狂也好、纵火犯也罢,朕都不在乎,朕只知道他的努力有目共睹,他的功绩不容抹灭。没有他,帝国没有今日。你们瞧不起他,你们无qíng无义的嘲弄他,但朕不行,帝国不行,百姓不行!」昊悍忍不住愤怒,一把揪住老相国扔出殿外。「来人,拖去午门斩首!」
老相国捂著嘴还来不及求qíng,被人架走,这下还有谁敢逆麟。
「滚,让朕再说第二次的时候,朕都摘了你们脑袋!」昊悍绝非嗜杀之君,自从朝廷法度完备後,他几乎把杀生大权都jiāo给刑部,就算官吏有贪渎舞弊,昊悍也不直接擅断,全让帝国刑庭依程序审理,如此以皇帝之威夺人xing命,已是多年少见。
形势比人qiáng,有命总比没命好,权衡得失,那班人只得摸摸鼻子,悻悻告退。
计算计算,被扒去朝服的老臣大约十三名,依附他们的外围派系有十名,其他还有一时头昏押错宝的倒楣鬼五六人,总共近三十人,全部去职後,中央官员一口气缺了三分之一,非同小可。
「空缺出来的位置,由白相及新沙相共荐人选决定。」昊悍命道。
「臣遵旨。」两人覆命。
「退朝。」
(106)
「尹叔。」司律追上长空。
「你应称我尹相,官场不比一般,要处处谨言慎行。」长空提点他,对昂非的孩子自然有份亲近关怀,不过人在江湖、不能由己,该有的分寸还是要拿捏,免落人口实。
「尹相,远爹的事qíng…」司律改口,急急想问,却yù言又止,他没法消化在朝堂上听到的事qíng,远爹…远爹怎麽可能…
「澄远的事,我不太清楚,就算知qíng,也不该由我跟你说…」看他一脸yīn霾,长空不忍,耐心开导:「澄远是什麽样的人,你日日与他同处一个屋檐,理当再清楚不过,你在怀疑什麽?猜忌什麽?退百万步言,就算他真的曾经不堪过,你难道就因此要瞧不起他,唾弃他麽?」
「怎麽会!」司律断然否认,当初是远爹先发现他的,又带他回来,给他一个家,不管怎样,远爹始终都是他敬爱的爹爹,怎麽可能去rǔ骂他。
「既然如此,其他的又有什麽关系呢,你若真想探求实qíng,乾脆去问本人吧。」贺老相国虽然年老糊涂,一心只想夺回权位,但长空倒是相信一点──这个老头不会对昊悍撒谎,他再怎麽机关布置,也不致欺下瞒上,因此…十之八九确有其事…
那又怎样,正如同陛下所言,他也不在乎,澄远是个好同僚,好朋友、好臣子,这些都不会改变。
「嗯…」司律毕竟年少,涉世未深,从小在昂非的护佑下长大,不知人心复杂,他知道男娼小倌是什麽,也一直认为那是不好的事物,一下子澄远被归类成那圈子人,难免心里困惑不舒服。
长空笑著拍拍他肩,迳自先走。
司律先是在劭阳的带领下,往沙相办公的夏漱阁熟悉环境,再与重要的部会要员打过照面,第一天暂且这麽过了。他习惯跟澄远类似,不喜坐轿,人徒步踩著夕阳馀晖回家,正巧在门口看到三个流痞与古叔口角,还掏出十钱铜板施舍一般的丢在门前,下流讽道:「装著什麽衿持!谁不知道你们家大人是任人骑的兔儿郎,快!大爷给了三十钱,叫姓司的出来接客!」说罢,还yín秽的鼓鼓裤档。
四周那些邻人二三成群,做壁上观看戏,还不时发出窃窃哄笑,指指点点。
古契每天应付这些人,费尽心思不让主子知道,免得在这丧期年头,徒生事端,因此在天亮前就洒扫过了门面,拾起那些侮rǔ钱,没想到却给司律偶然撞见。
「你们好大的胆子。」司律yīn沈脸色,走至三人面前。
「呦!这不是那兔儿郎的兔儿子麽!你爹卖yín,你卖不卖?虽然前帝国沙相上起来一定有舒慡,但平心而论还是太老了,不如年轻的滋味美妙。」百姓的资讯本来就比较落後,官厅都接到司律做新沙相的公文,但尚未公告,故一般人还不知qíng,三人以为他不过小小个子,无须惧怕,不禁更肆无忌惮的嘲笑。
「哼。」司律咬牙,恁地一出手,有如流星划月,瞬间折了三个流痞的右胳膊,他们痛得跟杀猪似,满地打滚。
「我远爹是心良人善,才由得你们这样忘恩负义,我司律可不是,帝国人民对不起我远爹的,休想我会视而不见!」他朝那些围观的人吼道,心里真替爹爹不值,越想越气,当场又说:「明天沙相府周遭两栋建筑范围的所有房舍通通拆除,划归国有土地,我才不想再跟你们比邻而居!」
这些邻人平日对远爹总是赞誉有加,逢年过节,老往府上送礼,受了委屈找御爹陈qíng,御爹哪次没好好听他们说,怎麽,远爹哪里对不起他们,漠然不制止找碴就算了,竟然聚集起来说三道四,不整治整治,真当司府好欺负是不!
司律两袖一甩,重哼一声,便进了屋,不管身後众人会有什麽反应。
「什麽嘛…一个小鬼嚣张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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