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xing命都重要,他背负不起这么沉重的一句话。人的一生中能找到多少比xing命都重要的东西呢?沙语找到了,不是玉佩,而是玉佩后面的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钱小飞忽然羡慕起沙语来。
“来人,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闹剧结束,黑衣男子发话了。
钱小飞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么一手。
“喂!我拳谱给你了,玉佩也还了,还想怎样啊!喂--你这是非法拘禁--”
声音渐行渐远--他被人拖下去了。
大堂里只剩下黑衣男子和沙语。
“为何不用‘水砂’?”黑衣男人皱眉开口,“用了就不会làng费这么多的时间。”
“我以为你不希望我用。”
“哦?”黑衣男子被沙语的话挑起了兴致。
“你看他的眼神和往常不同,我不确定当他死在我手下之后,自己会不会立刻死在你手里。”沙语笑道,看似玩笑的表qíng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认真。
“你多虑了。”黑衣男子轻巧地驳回了沙语的话,“如果用‘水砂’,顷刻之间便可结束他的xing命,我相信以你的轻功瞬间取回玉佩不是问题。”
“但我更希望用不流血的方式,”沙语笑,“这样不是更好吗?你我手上都沾了太多的鲜血。”
“弱ròuqiáng食,这个世间就是这样。”黑衣男子收起笑容,却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一直不懂,寒,”沙语凝视男人,“我的杀戮是为报仇,可你的呢?你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说也是为了报仇,你信吗?”男人的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向整个世间报仇……”
沙语闻言沉默和很久。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寒说这些,可听见之后却宁愿自己没有听过。
“怎么,很吃惊?”黑衣男子似乎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
沙语轻轻摇头,道:“寒,你相信吗?我在他眼中看见了感动。当他听见我说玉佩比我自己xing命都重要时,眼中出现的居然是感动!我都忘记自己上一次感动是在什么时候了……”
“这才是你不杀他的真正理由吧。”
沙语不再说话,算是默认。
“感动……”男人不屑重复这两个字,然后眼中露出残忍的光。
“感动是吗?那我就毁掉它!”
水中碧莲,婀娜多姿,水上亭榭,古色古香。按理说本应清新怡人的景色此刻却让钱小飞烦躁不安,因为他已经被困在这里三天了。
庭院很大,但每个出口都有人把守,他尝试了许多回都因蛮力不如人而拜下阵来。虽然前前后后也从门卫那里摸来了不少东西,却都没什么实际用途。
“好歹来个人说说话嘛!监狱里还每天有放风时间,有狱友可以闲聊呢。真是的……”钱小飞百无聊赖地趴在石桌上,口中不住地碎碎念。
“看来我把你招待得太舒服了,要不要真到chūn风门的牢房里看看啊?”
突来的声音吓得钱小飞差点儿从石凳上掉下来。
“你是鬼啊,走路都不会出声的!”钱小飞埋怨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男人。
还如三天前,一身黑衣。
“喂,你的衣服不会全都一个款式一种颜色吧,好歹也换见新鲜的嘛。”
男人自动忽略钱小飞的第二个问题而只对他第一句话感兴趣。只见他把头靠近钱小飞耳边,道:“如果我走路有声音,早就被人不知杀掉多少回了。”
男人呼出的气拂过钱小飞的耳边,感觉怪怪的,但最让他毛骨悚然的还是男人话里的内容。走路有声音就会被杀?那自己能活到现在岂不是太幸运了!
男人把钱小飞的反应尽收眼底:“怎么,不信?”
“是你太偏激了,”钱小飞皱眉,“世界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的!”男人忽然激动起来,眼神变得嗜血,“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杀人的人,一种是被杀的人。”
钱小飞被男人的表qíng吓到了,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经历使男人变成这样,但他还是不能同意男人的话:“我从来没沙过人,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从来没杀过人?”男人闻言忽然笑了,“真是这样吗?”
“当然!”钱小飞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虽然他一直是个扒手,但可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更别说杀人了。
看着男人的笑容,钱小飞的厌恶感再次升起:“你可不可以等到想笑的时候再笑?明明不是真心的还要硬扯出这种笑容,让人看了就不舒服!我就不信这么做能让你舒服到哪去!”
“是吗?”男人意外的没有发火,而是收起了笑容,道,“谢谢你的的提醒,作为回报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钱小飞是标准的好奇宝宝。
“拳谱的所有人找到了。”
“真的?”钱小飞高兴自己终于完成了那人临死前的遗愿。
“别太高兴,”男人打断他,“你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男人的话让钱小飞有种不好的预感。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
钱小飞看见他的表qíng慢慢扭曲,然后耳边传来了他鬼魅般的声音。
“因为我把他给杀了。”
钱小飞大脑嗡的一片空白,他无法用语言描述自己此刻的感受。是恨自己,还是恨眼前的男人,还是gān脆两个一起恨?
他彻底乱了,隐约中他又看见了男人的笑容--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还敢说自己没杀过人吗?”
第4章
钱小飞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只知道当自己回过神来时天已经黑了。
水面上dàng漾起青黑色的波纹,夜色下的荷有种说不出的妖冶。
起风了。
男人最后一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徘徊不去。是他害死的吗?有一个人因他而死,男人是这个意思吗?他不敢去想,不想承认因为自己而害死一条人命。
人明明是他们杀的,为什么非要扯上自己呢?自己只是帮别人完成遗愿罢了,有错吗?钱小飞想不通事qíng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回到古代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杀人!
不!人不是他杀的,是那个男的!
可自己也应该算是帮凶吧,如果不是自己把拳谱拿来……
“你在想什么?”
沙语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澈。
“我是不是错了?我根本不该来这里,不该说拳谱的事,不该……”
“等一下!”沙语皱眉打断钱小飞有些混乱的话语,“你怎么了?不是你说一定要帮助那人完成临终遗愿才千辛万苦来到chūn风门吗?怎么,现在后悔了?”
“是后悔了……”钱小飞稍稍安静下来,qíng绪却仍旧低落,“有一个人因为我的行为死掉了,虽然不是我杀的,但他却因我而死,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会来了……”
“谁因为你死掉了?把话说明白。”沙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不是把那个人杀了吗?现在还装什么蒜!”钱小飞开始生气了。他觉得自己是有资格愤怒的,最起码是在面对沙语和那个可恶的男人的时候。
“装蒜”对沙语而言又是个新鲜词儿,不过此刻他已无暇顾忌这些,钱小飞很快的语速让他差点儿来不及抓住重点:“我们把人杀了?我们杀谁了?”
他和寒是杀过不少人,但这和钱小飞是无论如何也扯不上关系吧。现在钱小飞的表qíng就好像与他不共戴天似的。
“还在这里装!”钱小飞闻言鄙夷地看着沙语,“犯了门规又怎样,惩戒一下不就完了?就必要非杀人不可吗?杀了人还专程来告诉我,你们简直是……”
钱小飞正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而烦躁,沙语却已经听明白了,同时也开始无奈:“谁告诉你我们找到拳谱的所有者了?谁又告诉你我们把他给杀了?”
“恩?”钱小飞也愣住了,“就是你们那个什么寒的门主啊,他今天过来对我说你们已经把拳谱的所有者杀了……难道说不是?”
“……”沙语沉默。他没有想到寒会这么做,但他大概已经知道寒这么的原因了。
毁掉钱小飞的第一步就是让他产生自我厌恶感吗……寒,你一定要毁掉他吗?
沙语的沉默让钱小飞急了,这就好像是沙漠中的旅人终于看见绿洲却害怕也许是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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