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里关了好几天,就只有扇儿一个进进出出的,黎聿可算见识到向衍被冷遇到什么地步了。好歹也算个老爷,可偏生没人鸟他。这日,他照例窝在房里,坐在窗边的梳妆台前,黎聿两眼发直的直盯着镜子。他越看这张脸越欢喜,如果现在不是自己寄居在此,又如果他是她,他一定向她求爱。不老狐的花心,可是远近驰名的。没人会计较他骨瘦如柴的体格,只会有多如繁星的女子贪恋他那一双眼瞳,据说他的眼给人的感觉就是“无时无刻不让观者感觉自己正受着蛊惑与勾引,即便他本人根本没这层意识”。而所谓空dòng乏味的眼睛,又会是什么样一副光景?凑近了点,黎聿看着那双眼睛,那是很熟悉的一双眼睛,他看了近二十年,不会认错,是自己那一双。再想起刚死那会儿,他应该正是透过那两粒眼珠子才能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不仅打了个冷颤。
难道说,他的灵魂存在于眼睛里,所以才会如此?可是那个变态死时,他的眼睛又怎么了?它又是怎么安到这具身体上来的?不过这样讲也不通!这个当儿,黎聿发现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他眨了眨,熟稔感上来了。他那浅淡的近视,现在才发作?微眯起眼,黎聿恍惚。这眼睛,到底是不是他的?当他回神时,眼睛却又恢复清明的状态了。他想他有点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正烦恼着,突然听见脚步声,而且还不止一个,伴有人声。黎聿连忙躺回chuáng上,盖上被子闭起了眼。就让他看看,是哪位贵客造访,又会发生哪些有趣儿的事吧。
“大爷,二爷,三爷,爷他……”扇儿真想不到三位老爷会一同来看她的主子,可主子吩咐过不让她泄露自己已醒的消息,她该怎么办?急急追在三位老爷身后,扇儿一脸没主意。就那么略一失神,前头三个高大的男子就走出好远,扇儿连忙收集心思,匆匆跟近。可不能让他们把爷欺负了去。
第一章 下
三人推开门堂皇进入,且每人在chuáng前停留一会儿,就齐齐在chuáng边桌前坐下。“扇儿。”身为当家的向炎叫了声。
“是,大爷。”扇儿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听吩咐。
“他还没醒过来么?”淡淡问了句,很事不关己的态度,而且听口气也不太在乎答案。
“是、是的,大爷。”扇儿急急回道。
看她这副样子,一旁的二老爷向阎轻佻的摇着折扇调侃道:“扇儿,我看你也别服侍他了,跟了二爷我,一定能让你过得更舒舒心心的。好过每天都对着他那双虫子一样的眼睛,你就不觉得恶心吗?”
“爷的眼睛才不是虫子!如今爷的眼睛可漂亮哪!”扇儿十分恼二爷诋毁她的主子,是故反驳道,却不想chuáng上装睡的黎聿听后猛一阵懊恼。这小妮子这阵子接触下来他发现,人挺好,忠心,小女儿心态也浓郁,现在看来还心直口快,藏不住心事。
“你是说你看到过他的眼睛,也就是说,他已经醒来过?”三爷向琰咄咄bī人追问道。
“奴婢、奴婢……”扇儿好怨自己呀,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这下可好,瞒不住了。
在心底叹一口气,黎聿睁开眼,不打算让一个小女娃独自面对三头野shòu,遂从chuáng上坐起,靠在边沿。“三位哥哥,请不要欺负我的婢女,好么?”四双眼睛同时调向他,随之,其中三双,呆滞。既然穿梆了,黎聿也不打算继续装下去,掀开被子坐在chuáng沿,向自己丫头招了招手,待她走近后,一把拉住硬让她坐在自己旁边,不顾坐立不安的女孩,把半个身体靠到她娇小的肩膀上。虽然是具好身体,可他似乎习惯体弱多病的姿态了,即便现在是装的。“既然三位哥哥只是来看看小弟醒没醒,那这会儿也看到了,是不是可以离开了?”相对女士优先的绅士风格,黎聿还有一点特色,对同xing非常不客气,除非那个男人qiáng大到让他心悦诚服的地步。
而他的三个哥哥,虽然看起来都很不错,却还没到那个地步。或许是基因好的缘故,三个男人长得都很出色,可老大太过古板,眉宇间硬邦邦的,显得不容亲近,老二太过轻率,那双眼活络得过了头,给人滑头的印象,老三太过尖锐,那张嘴有些刻薄,想必讨不到他的好。看他们呆呆不作反应,黎聿笑道:“三位哥哥,你们可以回魂了,然后,请立刻出去。”不管扇儿僵硬的肩膀,他兀自用颊蹭了蹭。
“你是……四弟?”向炎哑着嗓子很不确定的问了句。
“你说是便是,你说不是就不是。这个答案,你满意吗?”黎聿笑得眼都眯了。不过他清楚一点,这三个男人,对他只有忽视的心,没有加害的意。因为对于危险,他向来敏感于常人,从态度上可看出,如果他们有不轨之图,那么他也不会用那么明显敌意的态度对待他们,反而是那种让人看起来无害的,温柔的,仿佛救世主般的神qíng。正所谓吠犬不咬,会咬不吠。
如果是平时,三兄弟只会对他冷嘲热讽一番,加上他今日的态度明显不佳,照惯例肯定要修理他一顿,但今天却没人生出这个心,只怔怔望着他,不知做何反应。
黎聿见着他们的模样,暗自好笑,没多大诚意的讽道:“小弟身体已无大碍,多谢三位哥哥不远万里前来探望。如果没事,请回吧。扇儿,送客。”说完,头一歪倒回chuáng铺,拉过被子翻身背对。
“大爷,二爷,三爷,请、请随扇儿来。”扇儿胆怯的说道,爷怎么可以明目张胆赶人,惹恼了三位老爷不自讨苦吃么。
但三人显然没把那小小婢女放在眼里,只一味盯着chuáng上那窿起的背影看了半晌,才先后起身。“四弟,大哥晚些时日再来看你。”向炎淡淡说了句,话中却已不复来时那种淡漠的味道,倒是添了些关注。向阎一反常态没多嘴,只是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跟着出去。三爷向琰一直没走,直到停在门口的大哥唤了声才转身跟上。
“稍等,可以告诉我,是谁叫你们来的?”
三人听了,俱回身看去。他们的小弟侧躺在chuáng上,面朝他们,曲着肘支着头,笑吟吟看着他们。“回答我,三位哥哥。”
“是大娘。”向炎也不隐瞒,回他,然后说了句“好好休息”,领着弟弟们离开。
大娘?他与她有什么利害关系吗?要不然她也不用通过这三兄弟来打探他的qíng况。看起来向衍那莫名其妙的病和她有关呀。轻轻笑着,黎聿把脸埋进被褥里。敢惹不老狐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而看起来,他是该多关心关心这个地方,以便对症下药。闭起眼,黎聿打算先美美睡上一觉,唱唱明日歌再作打算。
因为不必要再隐瞒,黎聿第二天就出了门,在房前院子里溜达着。这具身体里有武功,他能察觉到。但他不会用。黎聿出生和生长的地方,都是西方国家,自然熏陶下,要回答钢琴和咖啡的区别他可以,但要他告诉你什么是中医什么是内功,他只能对着你支支吾吾,就连武功,也是看一些武侠片后才知道的。不过不同于东方文化,他对东方文字研究颇深,这全赖他那个研究中国古典文学的爷爷。因此对神气的功夫黎聿向来好奇。他自小体弱,又很少能象正常人那样蹦蹦跳跳的,是故这一回,他一定要活动个够本。
记得以前看电影,里面的演员用轻功让身体一蹦几丈高,不知他现在行不行的?想到了,黎聿便打算试试看。他来到一棵树下,抬头望了望高耸的树梢,决定以它为目标。半曲着腿,然后一跃而起,可是,他也只是跳得比一般人高一些,连大树的腰部都没有达到。是轻功本来就只能达到这个极限,还是他的方法有错?黎聿思索着。
他回想着电影里的画面,记得有人教徒弟武功时回说“气运丹田”这样的话。气,莫非就是指内力?而丹田,便就是小腹下方?记得还有人讲过下盘不稳这样的说词,下盘,是说两只脚?黎聿不打算làng费时间只是想,他打算付之以行动。于是,他想着让那股一直在他全身上下平稳流动的热流聚集在腹部,而果然,似乎在他想着的时候,热量朝那边汇聚着,最终那里感觉到巨大的能量,于是,黎聿又把这股能量平均的沉到两只脚上,立时感觉整个身体轻了好几倍。那他该怎么跳上去?难道是类似火箭发she一样,把内力反方向朝地面发she?实践出真知,黎聿打算身体力行再说。脚尖轻轻一点,他如愿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朝上快速窜着,老高老高,甚至高过那棵树的树梢。他该怎么回去?一慌神,凝聚在脚底的热量开始散去,黎聿于是看到自己飞速朝下掉着。他想他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倚仗内力,那股热量,是一切武学根本。
重新把内力挤到脚上,黎聿稳稳站到一个粗大的树枝上,还没喘过一口气,差点一个趔趄就掉下去。就这么一个慌神,那股力量散了去。抓住树gān,他觉得有必要好好学会怎么控制这玩意,学习如何运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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