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带我们一起去吧!”大概跑的有些急,玉飞光洁的额头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呼吸比平时急促了些,定定的看着水云的眼眸有丝狡黠,出口的这句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一边的玉虹忙附和着点点头,圆圆的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水云看看玉飞,再看看玉虹,知道要是不带着他们肯定走不了,姐夫姐姐傍晚就会回府,刚才配药花不少的时间,现在太阳已经有些偏西,时间不多了。望着天上明晃晃的光球,无奈的叹息,终于还是做了决定,把包往后理了理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水云一边往外走,一边慎重的叮嘱:“快点,要是姐姐先回来就糟了。对了,你们两个怎么会没事……”
随着一大两小的身影消失在府外的人群中,声音也渐渐远了……
“啧啧,厉害,我还没见过范围这么广,效果这么迅速的迷药!”尚书府内临近大街的一棵茂密的大树上,一个黑衣的年青男子懒懒的斜靠在树gān上饶有兴味的看着消失的方向轻笑出声,丝毫没有加以阻拦的意思。
另一个男子同样的年青,同样的黑衣,身子绷的笔直站在一处细细的树gān上,那树gān不足筷子粗细,平常连个小孩子都支撑不住,可现在却不弯不曲,连变形都不曾,好像上面根本什么都没有。他锐利的眼睛也盯着身影消失的方向,面容冷漠,瞧不出丝毫的qíng绪,只是眼底流动的激赏色彩让斜依在树gān的男子知道他也是同样的想法。
“走!”
话尾还留在空气中,人已经不在那里了,徒留那树gān轻微的颤动。
一脸笑意的男子摇头晃脑的叹息:“哎,做人不要那么认真吗!”身形也在一瞬间消失,跟方才的男子一样轻巧已极。
这边尚书府安静的诡异,那边凤仙班却是热闹的过分。
凤仙班所在的凤仙楼在梨园的最里面,与凝香馆大门遥遥相对,成立的时间都较青云轩来的长久,青云轩原是个小戏班,在梨园不甚出名,可自从换了现在的班主池青云后,接连吞并了附近几家戏班,花大笔金钱才扩充成现在媲美凤仙和凝香的规模,至于为什么一个小小的戏子能撑起现在的青云轩,其中的是非曲直在梨园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反正想在这行里唱出名气,要么得有绝色的容姿,要么得要有来头的人做后台,天赋技巧之类的只能排在其次。
凤仙楼前厅里此时的景况用“jī飞狗跳”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原本整洁典雅的大厅里桌倾椅倒,歪歪斜斜,茶壶茶杯的碎片飞散的到处都是,连走路都要小心翼翼,墙上的名家壁画可以搬的动的只剩空dòngdòng的一个印子,从四周黯淡的白还可以辨出原来挂在那里的画的尺寸。
原本在凤仙楼里只是打杂伺候人的小厮丫鬟们一反平日的拘谨恭顺,个个如láng似虎,盯着那些价值不菲的摆饰两眼放出贪婪的光芒,有的动作慢了点没有抢到中意的东西就从别人手里夺了起来,有些甚至连戏台上的流苏帐都不放过,施力扯了下来撺在怀里……
人的劣根xing在此可见一班!
潇湘甫踏进厅里看着眼前荒唐透顶的场面,惊讶的愣在原地,直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待看清楚之后,绝俗的面容越来越yīn沉,随着众人动作的上升激化,刚开始的惊讶和气愤此时反而沉淀下来,挺着些微僵硬的身子扶起角落里靠墙的桌椅,一副看戏似的神色缓缓的坐在椅子上,枯寂的眼眸益发深邃难测,让人猜不出他真实的想法。
倒是一起进来的平安没有潇湘这么沉稳冷静,气的快要bào跳起来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身侧一双拳头握的青筋凸现,要不是潇湘的一句“别动”,他恐怕早就冲到人群里一顿痛打,打醒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
说起来在凤仙楼的小厮丫鬟几乎全是因为天灾人祸而流离失所的人,有些更是班主和潇湘看着街头的乞丐可怜而领回班里,不但给他们工作,还提供吃住的地方,谁知这些人一个个居然在凤仙班最危难的此刻落井下石,不但不帮忙,还趁火打劫,简直比qiáng盗土匪都不如,最起码那些qiáng盗土匪还有些意气在。他们呢?
这些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替大公子不值,平安到最后气的眼眶发红,泪珠子在眼睛里滚来滚去,只觉一股愤懑之气从四肢百骸汇集到心里再窜上脑子,几yù忍不住冲上去,回头看到潇湘平静到死寂的脸,瞬间定住不动,平安此时真的qiáng烈希望他能bào跳如雷,大声叱骂那些没心没肺,没肝没肠的人……这样都好过他现在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淡然,气度从容,好似看透了世间的纷纷扰扰红尘俗事,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平安心里有些怕,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恨恨的跺跺脚,扭过脸,猛的一拳打向身后的墙壁,“嗵——”的一声,如雷的响声让喧闹的众人全部停下争抢的动作,这才愣愣的看到一直未语未动坐在桌边的人。
偌大的厅里一时间静的绣花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响声。
潇湘却仍然岿然不动,线条优美的薄唇还凝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端的是艳丽妩媚,这时桌上要是有杯茶,让人毫不怀疑他会优雅的端起茶杯凑近嘴边,一派悠哉游哉,好像正在欣赏着什么名剧似的,而不是这几近丑陋的一面。
众人看到这样的潇湘,心里全是一突,继而升起被丢弃已久的愧疚悔恨的心思,这个心思一起,都慢慢地低下头,迅速放下手里的财物,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不消一刻钟,大厅里只剩下端坐的潇湘,目瞪口呆的平安,以及刚进厅门的离叔。
离叔看着厅里的凌乱,重重的哼了一声,眉头深皱,脸色发黑,待看到一边的潇湘,这才整理qíng绪,把满心的无奈愤懑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吐出来走上前,态度依然恭敬:“大公子,二公子已经照顾班主睡下了,我想班主暂时没什么大碍。”
潇湘一直凝定不动的眸子这时才微微闪了闪,抬首刚要说话,突听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语调里的急切焦虑让潇湘愣住了:“潇湘,你在哪里?潇湘?”
又是“嗵——”的一声,门被推的撞到墙上,灰尘纷纷飞扬在从门外she进来的光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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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为异客:第二十一章]
只见一抹火红的影子飞快的跑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孩。
“哇——潇湘,原来你在这里,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也走了呢,刚才走到门口时看到很多人拿着包裹出去,问了好几个人,都支支吾吾的不说话就走了,怎么?你们要搬走了吗?哇——”这声是惨呼,水云只顾着看着潇湘说话,根本没有留意到脚下的杂乱,一个不小心脚勾到了横躺在地的椅子,身子就这么急急的扑向前。
“少爷,小心!”跟在身后进来的玉飞玉虹眼见水云向前扑倒,忙伸长手去拉,奈何他们人小手短,即使用尽全力,也只是碰到了水云的衣摆。
水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子倾斜,木呆呆地看到身前横倒的椅子和地上的瓷杯碎片,心里思忖着怎么样跌倒才能把伤害减少到最低……
说是迟那时快,一只修长优美的手横过水云的臂膀,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水云在大舒一口气的同时,象溺水的人紧抓着浮木般牢牢的抱着横过胸前的手臂。
“谢……谢,潇湘!哇,好险好险,真的谢谢了!”水云抬头见救自己的是潇湘,笑眯眯的道谢;肩上的火狐可能真的被吓到了,待水云站稳身子后,烦躁的用爪子扒拉扒拉毛茸茸的脑袋,改抓为抱,用爪子圈住水云的脖颈,看上去好像一条红绒绒的围巾,倒是与鲜红的衣服相得益彰。
潇湘没有感染到水云的兴奋,只是冷淡的看了眼他,漠然的面容不变,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臂,淡然的下起逐客令:“云少爷,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你还是快回去吧!”说完水袖一甩,居然是理也不理,毅然地走向门外。
平安眼神古怪的看了眼表qíng呆滞的水云,紧跟上去。
离叔更是态度冰冷不屑,轻哼一声,也跟着走出大厅。
徒留目定口呆的水云和一地的杂乱不堪。
水云定定的维持着方才抱着潇湘手臂的姿势呆了很久,因惊讶张开的口半天合不拢,倒是一旁的玉飞看不惯出声:“区区一个戏子,居然这么……”
话未说完,瞥到水云投过来的锐利视线,忙讪讪的住口,心里兀自嘀咕不已。
水云望着潇湘背影消失的方向半晌,明白他确实是走了,又回头看了看满地的láng狈,苦恼的挠挠脑袋,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上次确是自己不好,一个不慎居然被庆凌那家伙擅自点xuéqiáng行带回水云居,连个最基本的道别都来不及说,气归气,也不能真拿他怎么样,毕竟他也是受姐姐的命令行事,就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那么做,之后还派人守着水云居,一个礼拜不准踏出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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