觑了个空挡,水云斜依在chuáng柱边拉住珊瑚的衣袖:“珊瑚,爹爹呢?”
珊瑚一顿,回忆道:“莜班主吗?你昏迷的当晚,他说出去给你寻找根治你病的药就匆匆的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到底昏迷了几天?”
“三天。”珊瑚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柳眉倒竖,双手叉腰,恶狠狠的说:“云少爷,从现在起,你什么都别做,好好的休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倒,多少人跟着心急……“
水云见珊瑚还有继续的趋势,gān笑几声,又问道:“潇湘呢?他不会也出去了吧?”
“少爷是说那个很美的公子吗?不知道,那晚你吐血昏倒之后,我看他在你房里守了会儿,然后这两天都没见到他的人影。”
水云默然。
良久才喃喃道:“我昏迷这段期间,都是你在守着我吗?”
珊瑚愣了会儿,接道:“不全是,还有那位颖公子。”转身瞄了眼仍在发呆的颖依,眼里有些许担忧。
望着一边仍呆愣的颖依,水云的疑惑更深。
难道……看错了?还是……
※
接下来的几天,水云都被珊瑚禁足在屋里,不准出屋半步,每天三餐的黑糊糊的药汤更是亲自监督,小心翼翼呵护的程度虽令水云满心感激,但更多的感觉是苦笑不得。
珊瑚口中,颖依在他昏迷期间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直译出来的意思是:颖依安静的坐在桌边,低垂着头,不说话也不动,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暮色沉沉后珊瑚多次劝说之下,才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在水云第二天早上睁眼的时候一定可以见到他仍坐在那里……
清晨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发上,身上……雪白的衣衫,苍白的肌肤,霜白的——发丝,是呀,仅仅几天的工夫,他原本乌黑润泽的头发变白丝,到底……他到底遇到什么事?
问珊瑚,珊瑚也是一副不解和哀伤的模样。
唉——水云深深的叹息一声,心里空落落的。
几天前,他有爹爹,有潇湘,本以为自己以后不会再是一个人了,真的不明白,自己的吐血昏迷居然带来这么大的变化,这几天始终没有再见到他们……
心底深处更有着一股隐隐的恐惧,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人遇到麻烦似的……
窗外的天空,悠远,深邃,一如往日。
那,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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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íng恨绵绵:第三十三章]
景灵宫内,人影幢幢,来来往往,却是乱而不杂,静静悄悄。
一gān婢女仆从尽管神色紧张,眼露焦虑,手上的活计倒是比往日利索不少。
寝殿内,一式的高贵典雅,紫檀木飞龙升天大chuáng,明huáng色的流苏帐,檀香袅袅。
chuáng上隔着纱帐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周边站着些身穿袍服的官员三五成堆,低头jiāo耳,眼睛时不时瞄向纱帐里的人,面上神色随着时间的流逝俱呈现出绝望无奈的担忧。
坐在暗处许久的则修此时显出与众人炯异的平稳声调:“各位御医诊了这么久,太子殿下的伤势怎样?”
寝殿里光线本来就暗,则修又坐在chuáng一边烛光照不到的地方,御医们看不清他的表qíng,战战兢兢的踌躇良久不敢擅自开口,不由自主瞥向chuáng头正替太子把脉的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容貌清朗,一身灰衣蔽体,纤长洒脱,此时一手轻搭在似白玉凝成的手腕,一手轻轻捋着颌下长长的胡须,闭目沉思。
良久才收回手,微睁开眼,目光沉静的直视着坐在chuáng头另侧椅上的人,咬字清晰的道:“没救!”
甫说完,就缓缓的收拾着身边的行囊,全然不顾身后御医们惊骇yù绝的表qíng。
没救?
连穆州大陆最出名的神医应觉都如此说法,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则修身子震了震,隐忍了一个晚上的恐惧和悔恨一股脑儿全涌上头顶。
为什么我会在这么微妙的时期离开他的身边?
为什么我要出宫?
为什么我没有及时赶到?
为什么他那么在意那个人,在意到连这么明显的陷阱都要舍身前去?
为什么……
初看见他鲜血淋漓奄奄一息时的心痛早已麻木,想不到真的听到最后判决似的两个字,心上的伤口竟又被硬生生的扯裂,连血带ròu,却痛的已经不知道何谓痛了……
重重的闭上眼等待这阵疼痛过去,则修深深呼吸努力平复着激dàng的心,死死的捏紧拳头,连指尖扣进手心ròu里都浑然不知,静静的室内,清晰的回响着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的轻微声响。
滴答——
滴答————
……
正在收拾行囊的老者手一顿,终于抬头看向坐在暗处满脸痛苦之色的人,沉寂深邃的眼眸在接触到白色大理石地板上的血洼时动了动,又低下头继续缓慢的系着包袱。
见到这个qíng状,御医们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如果世上还有人能救他,非初月莫属……”
人已去远,只留下这句话缥缈在大殿上空。
御医们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则修却听懂了,许久紧闭的唇角慢慢弯成弧形,深黑的眼眸焕发出激动的光彩,全身轻轻颤动,整个人有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妩媚风姿。
没错,如果还有人能救得了他的话,非那个人莫属!
初月……
容国智者,山中子——初月!
一个似神非神,风采卓绝的传奇人物。
艳阳高照的秋日午后凤仙楼铃兰斋
闷死了,闷死了~~~
水云懒懒的把下巴抵在桌上,看着桌对面一动不动的颖依,两人这么gān瞪着眼互看已经一个多时辰了,错,不是互看,颖依是看着水云所在的方向,那双美丽的黑眼珠转都不转,脸上的表qíng像是被固定住似的,纹丝不动,要不是水云见他的胸膛还有着轻微的起伏,真的以为对面坐的是个大号的玻璃娃娃。
火狐估计也闷的不行,从肩头跳到桌面上,前面两只小爪子抓着自己蓬松的火红尾巴,粉红的小舌头一伸一缩舔着尾巴顺着毛,尾巴尖处油光闪亮,顺滑的跟缎子似的。
水云看着看着,眉眼一笑,嘴一抿,一只手偷偷的绕到火狐背部,轻轻一指,火狐蜷成球的身子骨碌骨碌的滚了起来,好在火狐够机灵,一愣过后,在快要滚到桌沿时,爪子死死的扣进边沿,这才没有摔到地下。
桌子离地的距离起码有一米以上,摔下去不死也是屁股开花。
看见火狐大松一口气的可爱表qíng,水云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火狐瞥了眼笑的乱没形象可言的人,后腿一撑,一跳,空中翻了个漂亮的前滚翻,稳稳的落在桌上,两只前爪微抬,小眼珠斜看着水云,一副‘怎么样,厉害吧’的耍酷样。
水云这次是捶着桌子大笑,嗵嗵嗵的敲击声不止惊动了对面的颖依眼珠动了动,连隔着老远正在厨房煎药的珊瑚都吓的脚不沾地飞奔而来。
“云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望着兀自大笑不止的水云,珊瑚有些发懵。
水云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指着桌上的火狐一颤一颤,笑的硬是挤不出半个字来。
火狐朝纳闷的珊瑚呲了下牙,甩甩尾巴,一步一晃的走到水云跟前,一跳,又窝到水云肩头,睡觉。
跟水云一起生活了不短的时间,珊瑚即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叹口气,打算再回厨房继续煎药。
衣袖一动,珊瑚回头望着拉住自己的人。
“珊瑚,我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已经完全好了。”
珊瑚挑眉,停住步子。
“所以?”
“所以我要出去。”
珊瑚看着一脸坚定的水云,知道这位少爷虽脾气温和,却是个犟xing子,一旦认定什么事qíng,无论怎样都会去做,看来这几天监禁似的生活对他来说已然是忍耐的极限了。
“好,不过只能在凤仙楼内,不能踏出大门一步,这也是我宽容的极限。”
水云心里一激动,猛的抱住珊瑚,在她光滑的脸颊上啧的亲了好大一口,才欢呼着跑出大门。
那模样,那动作,那笑声,十足一个从大人手里得到糖的孩子。
等到水云的身影消失在门前,珊瑚才清醒过来,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被水云亲过的脸颊,白皙的肌肤慢慢泛起了晕红。
轻风chuī过,珊瑚望见一道白色的修长身影追随水云的方向而去,眼一沉,红唇动了动,无声的说了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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