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香一嗔:“哟,凤仙楼主还是这么会说话哄着人。”
媚眼一瞟,毫不造作,要是一般男子,魂早飞了一半。
莜凤仙是谁,早也已换上副浅笑的文雅神态,有招接招,不过揽着水云的手臂紧了紧,保护之意昭然若揭。
“我说,凤仙楼主怀里这位小哥是谁?好俊俏的样貌,想来要是稍加训练,一定会是个讨人喜的主儿。”
她这话说的暧昧,眼珠子也在水云身上溜来溜去,莜凤仙脸上的笑容虽在,却不觉掺了几分冷意。
一旁小麦和寒东更是冷眼一致瞪向苏凝香,脸憋的通红,一时忘记了身处何地。
“谢苏馆主抬爱,这位是不才的小儿,要叫馆主失望了。”
苏凝香摇扇的手一顿,神qíng稍异,“这位就是班主一直寻找的公子吗?”
水云望着苏凝香三分探究,三分激动,三分兴奋,外加一份莫明的眼神,有些怔愣,心忖:真是想不到一个人的眼睛同时可以有这么多种意思在里面……好似想通了什么,倒是一脸佩服的点点头,嘴里喃喃:厉害,厉害……
苏凝香正愣愣的望着水云,当然首先留意到水云的举动,只是闹了半天,还是想不明白他所谓何意,于是饶有兴趣的问道:“敢问这位公子,你看了奴家半晌,得出了什么样的结果出来?”
水云‘啊‘一声抬起头,想都不想的出口:“我是觉得苏馆主不愧为戏子。”
若是一般人这么明说,苏凝香一定认为他在讥笑她,可不知为何,望着眼前人明澈的眼眸,真诚的神qíng,苏凝香直觉他这句话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语气里更是有着十足的兴趣。
“此话怎讲?”
“凭苏馆主的眼睛瞬间可以流露出这么多种神色可以看出,要是苏馆主你饰演戏中任何一个角色,都能很好的把握角色的感qíng进而表演出来,可不是一个称职的戏子吗?!”
呃……演员和戏子应该属同一类吧?
苏凝香从未听过这种论调,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待想明白了,不由第一次开心的大笑出来,清脆柔软的声音飘散在夜空甚是动听。
“凤仙楼主,果然得了个好儿子!哈哈……”
今晚好像注定是个多事之夜。
苏凝香的笑声还没落,一个少年特有的清亮声音随即响起:“哼!人贱,说的话也贱。”
水云眼睛一眯,这个声音他不会忘,是刚才那个叫锦瑟的少年!
不过,饶是圣人,也听不得别人一口一个贱字的说自己,而且算着刚才的,一共是说了四个‘贱’,水云即便脾气再好,这时也气恼了。
“又是你!你从刚才就一口一个贱字的,什么意思?你爹娘都不教你这个贱字说人是不礼貌的行为吗?”
也不知水云话里哪几个词刺到了锦瑟,象是被脚踩到尾巴的猫似的,锦瑟一跳而起,呼呼几步窜到水云眼前,咬牙切齿的道:“你说什么?”
水云一偏头,一甩手,闲闲的道:“你不是听清楚了吗?何必我再多说一次。”
说到这里,水云又一脸惊讶的回头:“莫非你耳朵不好使,唉,真是可怜哦,年纪轻轻的,居然就这么耳背!”
为了加qiáng刺激效果,还特意摇头晃脑了一番。
肩上的火狐也似嘲笑般的眯眯眼睛,真真印证了:什么样的人养什么xing格的shòu。
锦瑟受了偌大的刺激,水云本以为他至少蹦达几下,手颤颤的指着他,一副yù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憋屈样,这样也好出出他毒打寒东的气。
谁知锦瑟也只是刚开始眼神迷乱了阵子,这时反而恢复成他淡然的模样,双手抱胸,眸色深沉,水云只能心里暗叹,戏子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光这份瞬然恢复镇定的能力恐怕就没几个人可以做得到……
一直揽在水云腰间的手臂紧了紧,水云觉察出莜凤仙的身子似是不自觉的颤了颤,回头看着他,叫了声:“爹爹?”
莜凤仙似刚从梦中苏醒般‘啊’了声,笑容有些勉qiáng,眼睛却有意无意的一直放着锦瑟身上。
水云看了看锦瑟,再看了看莜凤仙,眼中神色不明。
场中的各人都不说话,一时气氛有些凝滞。
“爹爹,天有些冷了,我们回去吧。”
莜凤仙低头看了眼水云,见他脸色确实不太好,搭着他手臂的手隔着层衣服都觉着冰凉,一时有些懊悔自己考虑不周,忙点了点头:“好。”
水云当然没忘小麦和寒东的事,于是又对站在边上一直望着他的苏凝香道:“苏馆主,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我想带他们离开,当然我知道他们俩是你们凝香馆买来的,所以我会付双倍的银两。”
说着,从衣袖内急急拿出珊瑚给他做的jīng绣荷包,眼睛盯着苏凝香,就等着他说出钱数。
小麦和寒东对锦瑟有些惧意,所以一直低眉顺目,这时听得水云要赎他们出馆,两人马上惊喜的抬起头看向水云,一脸的激动。
苏凝香抿唇一笑,刚想说话,锦瑟却是先一步开口:“他们俩是我的奴才,想要他们,先须得我的同意才行。”
这话早不说晚不说,偏挑这个时候说出,水云心里一突,知道今天这个事可能没这么容易解决,但让他放着两人不管,他又无何都做不到,只能皱眉打量着傲然的锦瑟,希望事先多得些讯息:“好,多少银两?两倍不行的话,三倍也可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深明这个理的水云这些话说的很客气,尽管他非常不喜欢这个叫锦瑟的少年。
“银两?堂堂凤仙楼主的儿子,拿钱来赎自己的‘朋友’似乎不够诚意吧?既是朋友,就得付出点特别的东西来才行,是不是?”
‘朋友’这个词本是极神圣的字眼,奈何由锦瑟这里说出,硬是生生的去了敬意,带了些调侃,让水云心底有种被蛇盯上的厌恶感。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qíng恨绵绵:第四十章]
都说人分三六五等,高低参差,待遇自是不同。
这个想法存在了几千年,有些积淀了下来,倒是形成了一股牢不可破的束缚,象戏子在历史中的地位跟那些个拿ròu体做营生的人,好不了多少,一样都处于社会底层,无权无势,有些甚至连个人的尊严谈起来都是件奢侈的事……
这就难怪有些人削尖脑袋,不择手段的往上位爬,俗的理由先不论,为了活的有尊严,在父老乡亲面前长脸面,那也得努力着往上挤。
唉,也不知道幸哉,悲哉?
有了这层内幕,就有了比较。
所以作为保留了现世思想的水云很是佩服他之前所在的世界,别的且不说,就彻底改变了戏子地位这个观念来说,已是大不易。
想想自从和晓露成了好朋友,就彻底见识了另一个不同的圈子:演艺圈,每天电视上的歌曲电视剧数目和演员的绯闻同步出炉,反而是有些演员戏子的绯闻闹的越厉害,他们所饰演的剧目越受观众欢迎,演的不好,观众顶多唏嘘议论一阵子;要是演的jīng彩了,一句‘暇不掩玉’道尽一切,观众的纵容由此可见一斑,直把那些演员戏子的捧上了天,那声势,那盛名,那繁华,大有天之骄子之荣……
跟古代的戏子比,地位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绝然的云泥之别。
锦瑟用不急不缓,一副看好戏的神qíng盯着水云,说出的放人条件是:上次凝香馆的戏台,当着众看客的面演出剧目。
水云原本还担心着他会提什么特意刁难的条件,紧张了半天,一时却只得到这么个结果,顿时傻眼!
就这条件?太小儿科了吧?!
呃……虽说他从没有上台表演过什么节目,但以他学了两年的琴艺歌喉造诣,他敢拍胸脯保证,绝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水云这么想,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这么想。
莜凤仙是第一个反对,小麦寒东也不顾自身处境的厉声阻止,这些水云可以理解,毕竟所处空间不同,观念不同,他们看待‘戏子’这两个词的敏感心结可以体谅,让水云感觉讶异的是苏凝香的反应:
“不行,我不准,锦瑟,别胡闹!”苏凝香扣在锦瑟肩头的手白的近乎透明,一直淡逸的神qíng有些慌张,眼睛自锦瑟说出‘条件’后一直盯着水云,好像一个不留神水云会消失似的,一瞬间自然流露的关切担忧绝然不会假,对于初次才见面的人这副模样,很难说的过去……
“云儿,买这两个孩子只是以跑腿的论价,不值几个钱,既然是你的朋友,就送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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