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白散……”
黑衣人明显愣住了,渐渐的脸上也呈现出刻骨的痛苦之色,抱着水云身体的手臂颤抖起来。
“红白散,居然是红白散……呵呵……红白散……”
到底黑衣人口中的红白散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一种毒药?
可看水云面上的神qíng,分明安详的很,咳嗽也早在黑衣人刻意安抚下止住了,就连刚才诡异的面色也渐渐恢复正常,只是略为苍白了一点。
一切没有异常。
只除了黑衣人越来越颤抖的身形……
黑衣人甚至把自己的头颅埋在水云胸前。
水云仍是毫无所觉,眼睛闭着,薄唇紧抿。
风打着旋儿,穿过七拐八绕的胡同,形成一种怪异的呜呜声,像是人痛苦之极压抑着的呜咽。
这时一个人影快速接近他们。
几个飞跃来到黑衣人面前,但黑衣人头埋在水云胸口,仍是动也没动。
来的人没有蒙面,身上一袭淡huáng纱衣,轻盈优美。
赫然是许久不见的珊瑚。
珊瑚自站在黑衣人面前,目露警惕,手就紧紧的扣在腰间,肌ròu紧绷,蓄势待发。
她知道面前这人的武功比起她来,还要高些。
紧跟了他好几里地,居然始终追不上他!轻功造诣可见一斑。
过了好一会儿,见他仍是抱着怀中人动都不动,像是根本不知道面前已站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敌人。
珊瑚皱眉。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不过不论现在什么状况,珊瑚觉得先下手为qiáng,抽出腰间平时装饰用的软鞭,‘嗖’一声,软鞭如毒蛇吐信,快,狠,准,猛。
“放下云少爷!”
珊瑚是宁王爷从小安cha在太子身边的眼线,一直负责监视太子的一举一动,以便夺……不,应该说辅助宁王爷拿回该属于宁王爷的东西,这不只是她的使命,更是她活着的理由。
监视礼部尚书沈玉宇是她众多行动中的一环,原本以为生活就是这个样子……苦笑……却不料出了个万一——易水云!
现在的云少爷!
不用问为什么,只因第一次有人把她当作真正的女人看,第一次有人笑着对她说,你是我的好朋友,第一次有人拉着她的手甘愿冒着被禁足的命令出去‘体验生活’……
对于这样的人,真的能完全背叛伤害吗?
珊瑚不知道别人能不能,她自己心里却清楚,若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她不忍也不能伤害,这个人定是云少爷,易水云。
听到他出事,本想过来偷偷看看云少爷,真的只是偷偷看一眼就好,却不料看到他被掠走的一幕……
珊瑚全心挥出的一鞭,当真不可小觑,风声破空,尖锐刺耳。
黑衣人仍是动都没动。
珊瑚吃了一惊,云少爷毕竟在他手里,稍有不慎,会波及到怀中之人,无奈只有鞭势一改,改攻下盘,力道仍是不减。
明明黑衣人不动,软鞭却划空而过,扑了个空。
抬头看时,黑衣人已在一里之外的檐顶,头仍埋在怀中之人胸前。
还是那个姿势!
好快的身法!
珊瑚心下一惊,回身,又是连番抢攻。
空中顿时鞭影翻飞,迅如游龙。
黑衣人依然维持着不变的姿势,鬼魅似的身形穿梭在鞭影间,矫如轻燕,滑如游鱼,一点都看不出怀里还抱着个人。
半刻钟后,影歇,人停。
黑衣人端端站在檐顶,终于抬头看了珊瑚一眼,瞬即消失。
珊瑚定定站着不动,琉璃似的眼珠子转了转,缓缓,缓缓,慢镜头般倾倒下来。
轰——
身体歪倒在地,嘴角先是流出一丝血沫,接着竟争先恐后的流出更多血。
一动不动!
水……云……
珊瑚眼睛挣的大大的瞪着天空,里面有不甘,有担忧,有遗憾,却没有恐惧……死亡对她来说,或许是种解脱。
☆
黑衣人依然飞跃着。
怀里的水云一直昏睡。
一般来说,掠了人去,都会往偏僻的地方走才对,至少也到个人不太多的地方。
可,越来越繁华的宫殿楼宇,越来越清晰的人声……在在显示这里不但不偏僻,而且人也很多。
奇怪的是,忙碌的人仍在忙碌,吆喝的人仍在吆喝,聊天的人仍在聊天……居然没有一个人有反应。
黑衣人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带着水云进入了其中一间典雅的屋宇。
也许有人瞧见了:
“咦,你觉不觉得刚才那屋顶有个黑影?“
“哪里?没有呀,呵呵……你肯定是眼花了。大白天的哪有什么黑影。“
“可是……奇怪,难道真是我昨晚一晚没睡,今天眼睛出了问题,呜——好困,不行,我得去睡一会儿,等下出去叫我。“
“行了,你放心睡吧……哪里有什么黑影,真是!“
……
☆
屋内清香缭绕,温暖如chūn。
一个丽影横卧软榻,星眼微眯,柔如秋水,似在睡午觉。
黑衣人闪身而入,面向软榻方向挺直跪下:“儿臣参见陛下!“
“人带来了吗?“
人柔,声音却是更柔,榻上人抬起头来,jīng致的五官赫然可见,却是玉岚国女皇岚铃。
黑衣人身子一僵:“是。“
“带过来。“
黑衣人起身上前,眼睛盯着地下,双手平伸。
岚铃凝视着面前的人,目光闪烁,脸上掠过一抹奇怪的神色。
“把他叫醒。“
黑衣人语气平静,垂下的面上突然露出个讥嘲的表qíng:“叫不醒的,谁也叫不醒的。”
岚铃秀眉皱紧:“你胡说什么?”
话毕,似是想起什么,身子一阵战栗,嫣红的薄唇刷白,颤抖。
“你,你的意思……”
黑衣人慢慢的抬起头,直视着岚铃,嘴角扬起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母后,还需要儿臣提醒吗?“
“你——“岚铃绝色的脸上闪过抹惊慌,瞬即平静下来,冷冷道:”大胆,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黑衣人低笑出声,声音闷在面纱里,有些低沉:“是,陛下……可……“说到这里,黑衣人猛然把水云护到胸前,跳起身,直直的站在岚铃身前,嘶声喊道:”可你不只是一国的皇上,还是我们的母后呀。你居然狠得下心给云儿喂那种毒药……红白散,母后,是红白散,你知不知道一旦服下它,就生不如死,那是给叛徒用的毒药呀,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用到你亲生儿子身上,你知道的,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你,只有云儿不可能,只有他不可能……就是这样,你还同时给他服下傀儡丹……“
双目通红,鼻头发酸,他仍是流不出泪来。
泪,早就流gān了!
早在被男人压倒那夜,就流尽了。
面纱飘落,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庞显现出来,唇被硬生生咬破,鲜血淋漓。
岚铃望着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全身禁不住发起抖来,脸上浮现出奇异的恐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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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守无悔:第八十四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想成就一代名将,尚且需要付出如此的代价,何况是坐上那万万人之上的huáng金宝座……
更何况是个史无前例的女人当政!
其间所牺牲的代价,若不是身处其间,绝然想象不到!
一想到这些,岚铃原本还犹豫痛苦的心瞬间冷却,坚定:是的,她的选择没有错,不会错,不可能错……绝对没错。
望着面前的亲生儿子,望着他眼底的空dòng绝望,望着他周身愤恨的气息,岚铃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绝对不能动摇,因为她没•做•错——即使错了也是对的!
稍稍直起身子,岚铃qiáng迫自己冷酷,或许真是习惯成自然,这声音这语调,连她自己听了都打从心底发寒:“哦?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我,这么说连你也可能背叛?是么,锦瑟?”
细嚼之下,会发现这话问得实在有些qiáng词夺理,不过任何一句话,哪怕是句玩笑话,一旦涉及王位,总难免带些血腥气。
锦瑟眼神一闪,凝神望了岚铃半晌,终是缓缓低下头,恭敬道:“儿臣不敢!”
低头以示对面前之人敬畏……虽不知这条近似规则的定律是谁最先定下来的,但锦瑟现在却是全心认同,呵呵……若是不低下头说这些话,他不敢保证自己能这么顺口说出这四个字,更不敢保证在说这些违心之语时,脸上不会出现‘真实’的表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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