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故意跟他作对似的,亭子那边小qiáng正躲闪不及,被侧边的大汉劈了一刀,远远就可看到划破的衣袖快速被血渗透,还没喘过气,右边的黑衣人已然配合默契的穷追猛打,好几次小qiáng都是险险避过,动作更是早已不若开始时那么灵活!
水云更急:“炎新,我保证,我真的保证不乱动。”
这次炎新面上笃定的神qíng有些动摇,收了收放在水云腰间的手臂,抿唇不语,但紧皱的眉头无形中溢出一股跃跃yù试的杀气。
水云心下一松,再接再厉:“炎新,我武功虽然不行,但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炎新收回目光,定定的盯着水云,yù言又止:“可是……”
此时无声胜有声,水云不知道炎新到底在担心什么,但他知道现在绝对不能先移开目光,否则炎新定然不会离开。
就在水云被盯的心底发虚再也坚持不下去时,炎新长长吐口气:“好吧,不过你记住无论等一下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过去,不然的话……”
水云无辜的眨眨眼:“不然怎样?“
炎新扬起半边眉毛,手指宠溺的刮了刮水云秀气的鼻子:“不然我回来打你屁股!“
“你——“
炎新把水云小心的扶坐在一处牢固的树杈间,不顾水云气的涨鼓鼓的模样,哈哈一笑,轻巧的翻身一跃,人已经到了亭子边上,一脚踢开眼看就要刺伤小qiáng的黑衣人,加入了打斗。
目不转睛的看着炎新微笑间制敌人于无形中的利落手法,水云才算是暂时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炎新的qiáng行介入显然打乱了黑衣人的阵脚,那边拉着易风左闪右避的岚玉若有所思的望了炎新一眼,专心投入对敌之中,小qiáng喘过气后,出招的身法和动作比先前灵活不少,渐渐的两方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力量平衡,双方又陷入了持久战。
黑衣人招招致命,爹爹他们也下手不留qíng,水云看着场中断臂残肢,血ròu横飞,以及那些临死前定格在脸上的恐惧,心不由的紧缩,手足冰冷,掌心冒汗,脑子有些晕乎乎的,要不是抱着身旁的树枝,身子早滑到树下去了。
探头瞄瞄,水云即刻缩回头,狠吞口口水,天,他爬了差不多十几年的树,还从没爬到过这么高,刚才那一眼,让他真切领悟到了什么叫身处云端之中,而且树gān光洁溜溜,要是没有象炎新那般的功夫,想一步一步爬到他所在的位置估计跟烛火烧断铁链的难度有的比。
唉,担心他擅自离开根本是多余的,不过为什么他不能前去帮忙?
水云纳闷不已,迫使自己重新把心思转向亭子那边。
这一看,‘啊’的一声,兴奋的就想站起来欢呼雀跃,幸好关键时刻醒悟到此刻是站在树杈上,按捺下激动,水云全身发颤。
潇湘,容华,还有好久不见的姐姐。
都来了!
他们都来了!
潇湘任何时候都是最脱俗最美的,瞧那一起一落,一颦一笑,虽没有樱花羽毛当背景,剑影中,血雾间,依然是一副清丽细致的工笔画;容华也不差,嗯嗯,居然在手起刀落之际,脸上仍带着微笑,漫天的血珠好似飞散的红宝石碎片,扬起,扬起……衬的整个人如置身童话般晶莹剔透,却也邪魅妖异;好长时间没见过姐姐了,仍然是美人一个,看来容华没有失言,姐姐安然无恙,没受什么苦。
先前还恐惧的手足无措,这刻却似完全忘记,水云几乎是着迷的沉浸在眼前所看到的景象之中。
越看越兴奋,越兴奋越想看,陷在这个奇怪的循环怪圈中,水云发觉他的心跳愈发剧烈,喘息加重,胸前不知什么东西灼热异常,连带使的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
“不许动!否则我即刻杀了你!”
冰冷的剑锋贴上水云脖颈,彻骨的寒意透过肌肤一点一点渗入血管,骨骼,最后到达心脏……
火与冰的jiāo替,这一刻升至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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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守无悔:第九十二章]
雅致清新的竹屋内,空间不大,但身处其中,望着屋内简单的一桌一椅,鼻尖充溢着的竹子清香,却使人从内心里漫溢出一种难得的宁静祥和。
屋外繁花漫天,极尽灿烂;屋内静谧安宁,悠远空灵。
截然不同的环境,谬以千里的氛围,意外烘托出名为幸福的感觉!
靠近青竹编成的窗户下,放着一张锦榻。
与周遭自然的青竹色不同,锦榻的颜色格外明丽,淡蓝如清朗天空的褥子,淡蓝如清朗天空的被子,gān净清慡,一如此时榻上正躺着的男子。
男子的全身都被包裹在被子里,恰好露出个头。
他的面容很jīng致,很秀气,真要细细描绘,反而踟躇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许正如爱qíng的感觉,当一个人问另一个人为什么喜欢对方时,最纯粹、爱的最真的是静默半天,回答“不知道”的人,这句‘不知道’包含了太多东西,就如此时望着榻上的男子那比之上天jīng心雕刻的容颜还要生动几分的面貌,心里所产生的感觉。
可惜最能突出生气的眼睛紧闭着,否则这副容颜该是多么完美!
他睡着了吧?!
阳光穿过窗户,轻轻的拂在男子面上,男子肌肤白皙细腻,闪着莹白的光泽。
清风也抢着chuī进来,本来还莽莽撞撞的,待到了塌前,却放柔了很多,彷佛连风都知道男子好梦正酣,不忍打破这安详的画面。
一瓣粉红徐徐飘落在锦被上……
这时,一个人推门进来。
却是白衣胜雪,晶莹剔透!
目光顺着白衣慢慢望上移,飘拂在胸前的发丝黑亮柔滑,一丝一缕随风飞扬,恍惚间好似透明。
黑的透彻,细的透明。
再上移,上移……
真的要屏住呼吸,目光方有力气完全接收所见的景象:
美,真的美到让人屏息!
不过与榻上男子的jīng致不同,他的美属于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之美,好似他从不曾进入过繁华俗世,不曾耳濡目染过人间的黑暗和丑陋,不曾经历过人世间的无奈和痛苦,美的朦朦胧胧,美的不似真实。
他走到塌前,脚步放的很轻。
凝视着榻上的人,他彷佛痴了,眼睛一眨不眨,半晌徐徐坐在塌边,微倾身子,伸出手抚摩着榻上男子jīng致的容颜,一分分一寸寸……
眼泪无声的滴落在锦被上。
男子轻柔呼唤着一个名字:“云儿……”
动听而忧伤的声音,好像夜深人静时飘dàng的箫声。
随着声声呼唤,越来越多的泪水流出,顺着光洁的脸庞滑下,渗入到锦被,消失的无影无踪。
榻上男子真的只是睡着了么?还是……
☆
剑,刺进身体是什么感觉?
水云低头望着胸口闪着寒光的剑刃,头脑里竟然浮出这么个古怪想法。
就在刚才他还坐在树杈上看着亭中众人相斗正欢,答应炎新作个完完全全称职的旁观者,本以为这是个再简单没有的承诺,连水云自己都是这么认为,岂料炎新前脚刚离开,他后脚就加入了站圈。
加入就罢了,偏偏是以他最讨厌的方式加入——被胁持。
脖颈挨着冰冷的剑锋,一寸不多,一分不少,只要水云稍动一下,马上就有血丝渗出,看来胁持他的人不但力道把握的恰到好处,而且掌中的剑也是把chuī毛断发的利剑!
想自己脱困,一句话,不可能!
水云苦笑。
他开始有些动摇,真不知道当时决定出来找潇湘是对还是错?!潇湘的能耐他又不是不清楚,说不定依潇湘的话,乖乖待在月华殿,现在就不会沦为人质,更不会帮忙不成,反而连累到潇湘他们,这下倒好……
打斗的众人自然的分成两派,黑衣人团伙自水云现身就整齐划一的停手杵立在两侧,双手自然下垂,剑与身体保持适当的距离,全身肌ròu紧绷,蓄势待发,看他们侧身相对的方向,想来与胁持他的人是一伙的;另一派自然以容华为首,站在对面。
容华自水云被胁持出现在亭中,就定定的望着水云,表qíng很是古怪,不像紧张,也不似担忧,深邃的眸中倒隐隐带着丝狠厉决绝,宛如一把正待出鞘的宝剑。
被他盯着的水云心里打了个冷颤,第一次望着这样的容华,竟不由的从心底里泛起深沉的恐惧之意,也才醒悟到一个被自己忽略已久的事实:容华,不再是以前所熟悉的单纯的晓露,他已是太子,将来更会是一个国家的帝王,那是个无人能及高高在上如神柢般的存在!
心慌的下意识转头寻找潇湘,岂料只是一眼,水云身上就蓦地流窜过一阵更加冰冷彻骨的寒气,料不到,潇湘的神qíng竟与容华一般,以往的柔qíng深意不再,一贯清澈的眸子深不见底,薄唇紧抿,整个人冷冷的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杀气,若只是这样望着别处的话还说的过去,但水云分明看到,他的视线正直直的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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