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舍不得把它揣在黑成垃圾袋一样的衣服里面了。我拿著珠子再次站起来,然後发现往左走的时候,珠子流光溢彩,往右走的时候黯淡无光。我就算是二百五也知道这次应该往左走了,然後我在珠子的指引下左弯右拐,直至到了一个dòngxué。
我本来是要大喊一声三两然後冲进去的,可是这是dòngxué八成是给猫进的,虽然我还没到一米七,但是还是要低著头爬进去。由於我爬进去的时候过於专心,居然没有弄出一点响声。
我记得桃花源记里面的农夫爬山dòng爬出来之後,大吼了一声霍然开朗。现在的我也是这个感觉。但dòng里的气氛实在太过诡异,我背著一面石壁,悄悄探出半个头窥视石壁那边的动静的时候,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成千上万双发亮的眼睛。
哪来的那麽多猫。
平时被我压得死死的三两,现在隔著一层石壁,用君临天界的气度朝著那一堆猫崽子训话“诸位,众所周知,自从附近来了那条大青虫(注:青虫,蛇也……作者:我终於上镜了……众人:你不是刚刚才被那个什麽江别鹤生吃内脏了吗?作者:我无语)我们就没过一天好日子。各位有什麽好对策的尽管提出来。”
旁边站著像是居委会gān部的老猫吼
“大王!那条蛇妖仗著自己身宽体胖,乘大王熟睡之时盗走大王的内丹,使大王法力全失,甚至不能维持人形,乘机威胁我等在每月初一、十五送上新鲜活人,种种罪状,罄竹难书,不杀之难以泄其恨。”
“尽是废话,办法呢?”
“在送去的活人体内下巴豆,让蛇妖吃了拉肚子!”
只听老猫一身惨叫,似乎是被三两揣到台下。
“大王,我有一计,我们可以送一美人到蛇妖处,蛇妖必定将其留下来当压寨夫人,到时我们里应外合,定能将蛇妖千刀万剐!”
说实在话,我是认为这个点子比刚才那个更烂,因为那只青虫怎麽看都是不近女色qíng智未开的模样,我一边想就一边在石壁背後无声的笑,越笑越想笑,最後整个身子无声的颤抖,两行清泪不可遏制的流了满脸。
原来我不过是三两献给青蛇的活人。
石壁内外,都是一阵沈默。
最後听到石壁那边,三两的声音落寞的响起。
“你是说,蛇妖不杀美人吗?那麽他,也应该没事吧。”
一群猫崽子不明所以的互相看。
然後我忍无可忍的冲了出来,忘了擦一下脸。
“你没死!”
三两声音似乎在抖。
抖什麽抖,有什麽好抖的。
我没有说话
“你都听见什麽了?”
三两沈默很久之後继续问。
全部,我想。
依然没有说话。
三两往前走,似乎想碰我。
我一脸厌恶的闪开。
原来,我不过是你喂蛇的食物。
我把珠子扔在地上给三两
三两没打算接著,只是一个尽的盯著我看。珠子骨碌骨碌往台下滚,老猫眼疾手快的把珠子抱在怀里。
“江别鹤,你听我说。”
三两不依不饶的继续尝试。
我第一次後悔取了这个假名。
而事实就是如此,虽然我叫他三两,事实上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纵使我为他差点葬身蛇口,纵使他为我梳头发的时候我曾怦然心动,纵使我老是摆著主人的架子欺负他,纵使他现在脖子上依然缠绕著我的裤带打著蝴蝶结当宠物项圈。
问题仅仅是出在我一看到小猫就很有亲切感。
奇怪的亲切感。
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很喜欢的一个人也很喜欢猫。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你的。
我在转身离去的时候带著两行清泪粲然一笑。
“我不叫江别鹤,反正从此往後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告诉你我真实姓名倒也无妨。记好了,我是肜,沈肜。”
我再不回头咬牙切齿的往前走。
然後听到三两的声音在背後悠悠的响起。
“沈肜,我记住了。”
第一次相信别人就被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我之後下山後就开始发烧。结果被师父拣了回去。师父对我吞下去的心肝胆脏十分有兴趣,如果不是我消化系统良好,估计早就被开膛破腹了。我记得我当时告诉师傅不能làng费药材,於是师父毅然决定收我为徒。
我对剑器一窍不通,师父说每次看我拿剑就想冲上去杀人。
幸好还有刀,对刀器我反而表现得像个天才。
也许和做人也有关系。使剑的充满浩然之气,三尺青锋宛如水。像我这种剑走偏锋的人,也许还是适合拿把刀,大开大阖也好,毫无章法也好。
师父看我拿著西瓜刀砍兔子之後,赞了我一声“无招胜有招”。
从此一改只传授我药理的作风外加蹲马步的作风,将他的回风三十六式,落叶十八式倾囊而授。有自由搏击的功夫当底子。
两年後,我正式出师。
师父叫我跟他姓程,并帮我取了个外号叫鬼见愁。我想到很不好的电视桥段於是一口否决,师徒协商後,外号正式更正为三星猎人通灵王十一番队长本因坊,不过师父嫌丢人,於是昵沈我猎人王中王。
但就是这个昵沈,师父也不愿意在外面帮我宣传一下,果然武林前辈脾气都要怪一点。
在外面混了两个月後,不单是师父给我起的名号,连本名都被别人遗忘了。
雇主们管蒙著黑纱的人,都叫壮士。
卖小吃的商贩管有钱的主儿都叫老板。
只有师兄还叫我肜儿。
他也好久不见了。
不久之後,有人开始叫我“沈兄”,是我意料之外的。
第二卷 风雨起
第6章 彼采艾兮
沈沈肜在告别那只猫之後很快的了解到,这个,并不是什麽属於唐宋元明清的朝代。就像是自己熟悉得了如指掌的中国历史上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分支。
於是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以前迷恋的钢之炼金术师,由东方司令部跑到德国慕尼黑的爱德华的事迹──假设门为原点,那麽由X/Y/Z轴构成了不同的空间,每个空间除了原点之外没有任何jiāo集。
也许他无意中不但穿越了时间,还穿越了空间。
所谓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
沈肜等於是在宇宙之中不知道转到了某个角落。
按照那些对神秘学很感兴趣的人的说法,放任不同空间的人发展固定的时间,最终都会达到相同的境界。
语言相同,相貌一致,拥有如出一辙的上古神话来哄小孩。
几千年前的自己,在这一个空间里以不同的身份来去。
沈肜猜想自己是无意中经过了所谓的原点。
如果可以凑巧碰到千年前的自己,倒也是很有趣。
很久之後,事实证明沈肜关於这朝代的推论错的离谱,不过这不是重点。
就像遇不遇到“以前的自己”对沈肜来说也并不是很重要。
哪个朝代,为什麽没有名字这些事qíng,也不是很重要。
除了给他随便引诗据典的胆子。
沈肜终於告别了他穷的叮叮当当的日子,他原本还去一两次风雨楼接一些雇主的任务赚一些收入,但很快就发现他手上的收入足够他腐败几年的了。
现在他只是每天顺著王城的朱雀大道走两圈,把水晶蒸饺到翡翠糖葫芦按顺序全部吃上一遍,然後下午逛到天香阁听曲子。他刚来的时候只和一只小猫jiāo流过,接著就被师父关在山上勤学苦练了两年。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一切都还是新鲜的。
现在,沈肜继续按照他的路线继续自己奢侈的生活。他对自己出众的容貌一向很没自觉,并且毫无修饰,但这并不构成任何影响。满头青丝像当年一样,被他随意的束在脑後,露出“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眉毛,不施黛墨的黑,眼睛亮若星辰,他将眼睛微微眯起,仿佛目空一切的打量著一切,好好的一个鼻子,被他用鼻孔对著天空,润泽的嘴唇因他近日来的连连大补的进食,显出鲜豔的颜色,一身的绛红色的绫罗绸缎他穿得像是当年穿背心去菜市场一样随便,坠著价值不菲玉石的腰带上别著一把刀鞘妆饰得过於花哨的刀,刀柄似乎过长。他手中拿著他两年来从不离手的扇子,扇子上写著他求他师父写的四个大字,侠之大者。这一套服装和表qíng换任何一个人来试,都只能像是一个肤浅的纨!子弟。可他偏偏穿得很得体,过於豔俗的色彩穿他身上变得高雅,过於夸张的吊饰挂在他身上变得独特,过於邋遢的姿势摆在他身上使他更为平和。他嘴角挂著一丝慵懒的微笑,踢踢踏踏的一路走过来,扇子漫不经心的摇来摇去,轻而易举的吸引了朱雀大道上所有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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