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转身,拥住铁豪轻柔问道:“huáng泉路上你可愿与我同行?”
铁豪含笑点头:“怎麽会不愿意呢?上穷碧落下huáng泉,只要主人愿意,铁豪都会生死相随!”
无尘轻轻扶起铁豪,一步步向深渊走去,每一步都坦然而悲壮。追兵赶至,二人纵身一跃,抛却身後的喧嚣与追杀。
翔玉国的士兵目瞪口呆,他们永远不会忘记,跳崖前那一美一丑相视对望的笑容,那绝代风华之人的笑容温qíng而恬淡,那面如鬼魅之人的笑容潇洒而从容,那神qíng不似共赴huáng泉的悲凉,反象是把臂同游的愉悦;他们永远不会忘记纵身跳崖时那一红一黑相互扶持的身影,那红衣人,衣衫飘飘迎风起舞仿佛羽化而去,那黑衣人大氅轻扬庄重肃穆随後紧紧相随!
36)绝处逢生
奇迹无处不在,不知是上天的垂怜还是惩罚,司马无尘没想到他会再一次睁开眼睛,会再一次看到窗外的山花烂漫,彩蝶起舞,会再一次听到山风瑟瑟,小鸟啾鸣。阳光照在他的脸庞上刺痛著他的双眼,他缓缓适应著光线,举目四望,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处糙屋中,屋内陈设简陋而整洁。灶上的药炉正缓缓渗著药香。
此刻他浑身如同车裂般酸疼,只见上身缠著绷带错综有致,双腿麻木被夹板固定住缚在chuáng沿上。这里不是阎罗殿,这里没有奈何桥,这里仿佛还是人间,难道自己还没有死麽?双腿怎麽了?不能动了吗?铁豪呢?他在哪啊,他是死是活?明明说好要共赴huáng泉,如今自己获救,那他又是否能够生还?他伤得那样严重真的能够生还吗?不,不行,自己必须要去找他!想罢心中更加担忧,无尘挣扎起身,但浑身酸软无力根本无法起来,几次努力无效後,他又再次无力的躺回chuáng上,悲戚感到自己此刻与废人无异,泪水无声滑落。
就在他心中一片黯然之时,只听门被轻轻打开,一位驼背老者缓缓走近屋来,只见他一头华发,满脸沧桑,身体前倾,後背凸起,虽步履缓慢但却稳重矫健想必定是常年习武之人,他走到chuáng边满意颔首:“万幸,万幸啊!年轻人你终於在今夜子时前醒过来了,否则回天乏术,必死无疑,果然不负老朽使出浑身解数,拼了老命在搭救你。”
“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不知我的朋友伤势何在?您见到他了吗?是不是您也救了他?是吗?”无尘此刻声音沙哑,虚弱无力,铁豪的安危才是他此刻最惦念的事qíng。
“老朽月前在山下采药,只见你独自挂在半山腰,并未看到其他人!”老者坦然相告。
“什麽?那他是死是活啊?我要去找他……”无尘又yù起身下chuáng。
“胡闹!你体内剧毒未除,又遭重创头部留有淤血,双腿已经骨折,此刻又染上风寒,随时都有xing命之忧。老朽不惜用千年灵芝帮你补元气,用我多年珍藏的疗伤圣药‘灵鱼丸’为你疗伤,整整为你针灸一个月,才帮你捡回这条命。我如此费心尽力,你竟然这般儿戏!此刻你自身难保又怎能去顾念他人?你已经昏迷一个月了,现在即使找到你的朋友也无济於事,他若命大必会得救,若当真有个不测,此刻已经是一具腐尸了!”老者大声斥责。
“什麽?自己已经昏迷一个月了?那铁豪一定凶多吉少!”无尘悲痛万分。
“年轻人,你双腿已折,虽然已经帮你接骨但是必须静养,否则骨芽不合,你此生都无法再直立行走了,你即便是要关心他人也要先力求自保!”说罢,老者端过药碗送到无尘面前,轻声安慰道:“老朽不管你是何人,也不过问你要底惹上何种事端会遭此横祸,但是我既然遇到你,就会就到底,你此刻是我林五绝的病人,我费尽心思才救活你定不会放任你自bào自弃!先吃药吧,一切等伤号再谈!”
无尘悲怆想道:“是啊,自己此刻伤痕累累,骨断腿折,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包袱,这样又何谈保护独孤御天,寻找铁豪呢?无论怎样自己都要活见铁豪人,死见铁豪尸,才会善罢甘休!”
想罢,无尘接过药碗,一仰而尽。驼背老人满意点头,扶他躺好,为他仔细检查伤势。司马无尘就这样在这个糙庐中住了下来,尽量让自己快些康复,尽量让自己不去想糙庐外的人和事。这间糙庐地处在深山谷底,僻静而清幽,绝对是个疗伤圣地。那位驼背老人,虽然看似严厉,但是对他却照顾有加,细心针灸,耐心按摩,伤势在慢慢恢复,双腿也渐渐可以移动,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身处空谷不闻天下事的司马无尘不知道,他的坠崖失踪,令独孤御天悲痛jiāo加,一怒之下,披挂上阵,讨伐玉浩伦,虽取得胜利,令玉浩伦深受重伤,险些身亡,但是他自己却严重动了胎气,腹中胎儿险些不保,林神医费了多少心机,想了多少办法,用了多少良药才勉qiáng保住那个孱弱的小生命。也因此独孤御天jīng元耗半,身受重创,下体频频见红,卧chuáng数日仍无法起身。
司马无尘不晓得,他的舍生跳崖令吾寒太子北莫奇,怒发冲冠,双目充血,大开杀戒,亲率三军连夜攻击翔玉国都,铁蹄践踏,pào火连天,血流成河,徒增了多少杀戮!
司马无尘不清楚,他的慷慨赴死,令墨野山庄百万子弟,悲愤jiāo加,四大护法星夜出动兵力,恨不得将翔玉国方圆五百里,挖地三尺寻找他的踪迹,弄的jī飞狗跳,人心惶惶,处处不得安宁!
转眼又过了两个月,无尘伤势痊愈,双腿也能行动自如,准备完毕跟驼背老者谢恩辞行。临行之际,驼背老人面色凝重,坦然相告:“你身上刀伤可治,内伤可疗,断腿可接,但是你体内的剧毒却无药可医!”
“剧毒?自己不是上次已经解毒了吗?难道林神医骗了自己?”无尘深感差异。
“你似乎曾受过两种剧毒,此两种毒已经融合,形成一种新毒‘两载yīn阳’,此毒十分罕见!慢慢地你的腿就会麻木不会动,然後是上半身,最後是头部,待头部也麻痹之时,你便会形消骨碎不治身亡。你只有两年的阳寿!故起名‘两载yīn阳’”老者神色担忧的解释著。
“两载yīn阳?难道自己就只剩下两载阳寿?真是天意弄人!那一定是‘夜夺魂’和‘千丝万缕’融合成的吧,想必独孤御天一定不知道他会真的害死自己!想不到劫後重生,却又遭晴天霹雳,真是讽刺!”无尘心中五味陈杂。
老人拿出一个药瓶,递与无尘,安慰道:“老朽自查出你身中此毒,便查询医术,怎奈书中所记不全,老朽的上古医术又赠予舍弟,只能暂时研制一些减缓疼痛之药,等我找到舍弟,寻得解救之法,定会及时相告,若你无事,可在此小住,等我朽慢慢研究解救之法”老者出言挽留。
“不必了!无尘有要事要办!”无尘接过药瓶,婉言谢绝。此刻他觉得既然生命已经有了期限,那麽自己就要在这有限的生命中体会无限的人生,他要马上回到独孤御天的身边,即使对方不爱自己,自己也要陪伴他,给他留下一些回忆。也不枉自己红尘走一遭!
37)静夜思念
飞天王宫内,独孤御天正在池中沐浴,池水的温度配合林神医的糙药,既可以安胎又可以让他解除疲劳。此刻他腹中的胎儿已经五个月了,小腹自上月起便开始渐渐凸起,如今已是浑圆的曲线。他用手轻轻抚摸著肚腹,感觉那掌下的隆起在水中越发松弛不复平日的紧绷。
他闭目凝神,用心感应著胎儿的存在,这样月白风清的夜晚,诺大的王宫让他感到孤独。高高在上的君王之位让他如此寂寞。唯有这个孩子才是与自己紧密相连的,用手比量著肚腹,明显感觉到孩子又长大了许多。心中暗喜,林神医曾说过此刻胎儿的头已经长到约为身长的三分之一,鼻和口的外形会逐渐明显,而且开始长头发与指甲。心脏的脉动也增qiáng,力量加大,骨骼、肌ròu进一步发育。想必此刻孩子就在成长吧,这孩子还真是福大命大!
本想把他生下後,用他的血救他的另一个父亲,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才会怀他,生他,可此刻他的另一个父亲却再也不需要他的血了。本以为对那个人只有没有qíng只有恨,本以为对那个人只有愧疚和责任,本以为那人因自己才会身中剧毒,所以为他逆天产子,救他xing命後就两不相欠。
可那一日,当阵前传讯那人坠崖身亡时,自己的意志在顷刻间土崩瓦解,似乎自己的qíng感一下子就被掏空了,仿佛心猛然间碎成了千万片,每一片都是司马无尘的影子,有他驻足凝望时的含qíng脉脉,有他江边抓鱼时的任xing耍赖,有他欢爱缠绵时的纵qíng呻吟,有他肚腹被刺时的伤心无奈,有他智破谣言时的睿智果敢,有他大殿请命时的慷慨激昂……一幕幕恍如昨日,一句句言犹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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